第一百零七章 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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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貧樂!
    這案子剛審了個開頭,陽凱青跪在堂上,在監獄裏想的那好長一篇自辯的話還不曾說,就聽見後麵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咳嗽聲兒。別人聽了猶可,隻那縣丞聽了,三魂就去了一半兒,登時屁股就坐不穩凳子,說了聲兒退堂就朝裏走。
    正主兒走了,衙役們都看師爺臉色,師爺搖著羽扇,也不說退堂,隻讓一幹人等都等著,一會兒老爺就出來。
    衙門裏的隔音設效果不大好,縣丞進了內室,就聽見隱隱的軟語嬌嗔傳出來。不用看,相比那聲音的主人就是個美人兒,聽得堂上一幹大老爺們個個腿軟的站不住腳。
    過了一會兒炸雷一般想起哐啷一聲兒,像是盛東西的家什被砸到了地上,裏麵的東西稀裏嘩啦掉了一地。眾衙役也一臉嚴肅,個個都是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然後傳來一聲河東獅吼“好你個姓王的,趁我回娘家,就夥同這個狐媚子吃獨食?你也不想想你這官兒是怎麽來的!我既然能讓你做了個官,也能讓你做不成這官!”緊接著又是呯呯砰砰一頓亂響,夾雜這尊縣大老爺的討饒聲兒,女子嬌滴滴的哭喊聲兒,好不熱鬧。
    陽凱青跪在地上,聽裏麵打殺得極激烈,不免有點驚心,忙抬眼大量堂上的衙役們。那些衙役們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什麽都沒聽見似的站在那裏。師爺更是搖著羽毛扇,搖頭晃腦,吟詩自樂。
    這樣一比較,倒顯得陽凱青少見多怪。
    裏頭持續了好長時間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河東獅開始翻起舊賬來,就有那不堪入耳的私事,陽凱青恨不得將耳朵堵起來,什麽聽不見才好。旁邊的吳大倒是聽的津津有味,真個是津津有味,口水拖了得了三尺來長,快滴到地上的時候,吳大滋的一聲兒,像吸麵條似的又將口水吸了回去,看得陽凱青胃裏隻翻騰,幾個衙役也受不住,被過身去,眼不見為淨。
    眼見日頭偏西,尊縣大老爺才捂著半邊臉出來,頭上的紗帽也歪像了一邊,身上的官服皺巴巴的都是灰,慌慌忙忙地拍了一下驚堂木,說道“此案證據不足,將原告被告暫時收監,等查清楚後擇日再審。”
    說罷就齜牙咧嘴地喊著退堂,上前去拉師爺,一隻手沒拉住,另一隻手也上去幫忙,就露出那腫得饅頭一般大的半邊臉,上麵的五個通紅的指印清晰可辨。
    陽凱青低頭跪在地上,站起來時正好看見大老爺忙不迭去捂臉,拉著師爺轉到後麵,進了內宅。轉眼又看見穿的一身破爛的吳大,情知這尊縣老爺收了別家的銀子,他這案子沒什麽指望了。
    且不說陽凱青被押回牢房,隻說艾芬拿著兩千來兩銀票,百十兩碎銀子,並一匣子精致的首飾就要去找魏氏,好替自家相公活動。
    她更是想到衙門去看個究竟,隻是她又不能為了看究竟耽誤事情,總不等能案子審完了再活動吧。走了沒兩步,就見柳妍挺著個肚子扶著小紅,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嫂子,我哥咋了?”柳妍隻當陽凱青是親哥,艾芬是親嫂子,剛才聽得前院兒吵鬧,忙讓小紅去打聽,得了風聲有急急跑過來,就覺得肚子又點痛,皺著眉頭就撫上了肚子。
    艾芬瞪了小紅一眼,對柳妍道“還不快扶著你家小姐回去,動了胎氣可怎麽辦?”轉頭又和顏悅色地對柳妍說“你且回去安心養胎,我必讓你哥好發無傷地回來。”
    看著柳妍一步三回頭地去了,艾芬緊緊地抱著手上的包袱,就像是抱著根救命稻草一般,不理發酸的眼睛,發狠朝外走。
    周嫂子得知艾芬那這銀子獨自去找魏氏的時候,還和姚氏在廚房正忙活,姚氏聽後止不住抱怨“真是敗家,有那麽多銀錢直接找趙家不得?非得去找魏氏,讓魏氏吃這中人錢。”
    周嫂子張了張嘴,懶得和姚氏講道理,看食盒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忙解下圍裙,拍了拍身上的灰,對姚氏道“姚太姨娘,這裏就先交給你。我怕夫人一個人去吃虧,還是跟上去看著要緊。”說完也不回屋換衣裳,扔下姚氏急急跑了出去。
    “對,趕緊去,別讓她亂花。”姚氏追出幾步,不甚放心地喊道。拿著食盒就想去衙門,不想被夢圓兩口子攔了下來,“姚太姨娘,你省心兒些吧!公堂上什麽人沒有?你去了誰能護得你周全?沒得自己不要名節送上門去讓人家侮辱的。”
    問清門房,得知艾芬還不曾出府,周嫂子舒了一口氣,安心地站在牆根兒下等著。艾芬抱著個小包袱,出了西邊穿堂就看見了周嫂子,忍不住歎氣道“媽媽,還是我自己去吧,凱青那頭不得你打點?”
    趙家人因趙氏的事情,明裏暗裏不知道給了她多少氣受,現在又要上趕著去求人,可不是送上門讓人作踐?隻她一個人磕頭作揖都使得,周嫂子在她眼裏就合母親一般,她怎麽舍得。
    周嫂子也知道艾芬心裏的想法,歎了口氣道“傻孩子,當年我一個寡婦家,肚子裏還懷著夢圓,什麽樣的苦沒吃過?就是陽姑爺那邊,還有夢圓他們夫妻兩在呢,我一個婦道人家,又幫的上什麽忙?”說完牽著艾芬的手,“走吧。”
    整個大房,真正能理事的也就三個人,如今牢裏頭去了一個,隻剩下兩個個,又是兩個女眷。沒有娘家的兄弟幫襯,沒有婆家的子侄搭手,那裏方方麵麵做得周全,隻揀最重要的事情做罷了。
    又說了幾句,艾芬無法,隻得和周掃一同上了馬車。一路無話到了陽家二房,下人們都說魏氏病重,在床上將養。好在艾芬是兒媳,不需要回避,帶著周嫂子進了魏氏的臥室。
    魏氏半倚在床頭,見了艾芬兩人寒暄了幾句,聽出艾芬是想讓她幫忙,便先哭窮“媳婦兒,這幾年你也看在眼裏,這凱青雖不是我親生,我也隻當他是我親生的兒來養,從來不肯虧待他。如今他出來這種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真是恨不能替他。隻是我們這房的事情你也清楚,單是為著你弟妹嫁妝那事兒,帳上就已是沒有現銀了。如今你二弟還說要把這宅子賣了,另買間小屋,好過日子呢。”
    艾芬壓下心裏的怒火,她本來也沒指著魏氏出銀子,隻是這話說的是在氣人。當初陽凱梓出事兒,趙氏的嫁妝問題,俱是他們大房貼著銀子擔著幹係幫忙,如今到了大房有事兒,魏氏便是輕飄飄一句,沒錢。
    周嫂子站在艾芬身後,看她肩膀發抖,不好使得眼色讓她忍氣吞聲,腳下輕輕踢了她坐的椅子腿,順手將手上的包袱遞上去。
    艾芬接過包袱打開,臉上已經是換了笑臉,說道“媳婦兒和相公已是分了家出去的,這事兒怎麽好讓母親破費。媳婦兒自備了金銀,還請母親做個中人,陪兒媳去趙家走一遭吧。”
    魏氏垂下眼簾,半響才道“媳婦兒,不是做母親的不心疼兒子,不肯替你跑這一趟。隻是這趙家雖說和我們陽家是姻親,為著你弟妹的事情,卻已是將我恨到了骨子裏。我如何好去求他?隻怕反倒招得人家不喜,連帶著你也不受待見,不如你自去方便。”
    到底不是親生的兒子,魏氏那裏肯為了一個庶出子去求趙家人,讓趙家人打臉。
    艾芬咬著牙將東西收起來,和周嫂子起身告辭,快到大門邊的時候被一個小丫頭攔住了去路,心裏有氣,語氣就不那麽客氣“好沒規矩的丫頭,有攔著客人去路的嗎?”
    “大夫人,我是徐姨娘的陪嫁丫頭。”那丫頭知道大夫人才從魏老夫人那裏出來,也不生氣,看了眼四周沒人,將懷裏藏著的小包袱送到周嫂子懷裏,“這是我們家小姐感謝你上次救她,另外趙家還有女眷在大佛寺,你且去哪裏尋就是。”
    說完也不等人答話,就像是身後有鬼追著似的跑了。
    徐姨娘?徐婉?考慮到自家真是需要用銀子,艾芬拉著周嫂子跑上馬車,這才開始流淚。周嫂子抱住艾芬,也陪著抹淚。
    馬車特意從八大街過,艾芬掀開窗幔,看見自家的鋪子關著們,貼了封條,不過半天的光景,看起來就有說不出的蕭條。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艾芬將這句話在心裏打了七八個滾,放下窗簾,隻盯著手上的鐲子出神。周嫂子見了,貼身掏出來一幾張紙遞過去“喏,府裏人多眼雜不好給你,都在這裏了。”將‘省著點花’這句話吞回來肚子,隻看腳上的繡花鞋。
    艾芬赧然地接過,這是她在艾家的那筆私房銀子,之前一直沒有用處,隻除了拿出來吃下魏氏的鋪子和地,當時還剩了不到兩萬兩銀子,後來又添上銀子,湊齊兩萬兩,隻讓周嫂子保管。
    本事打著過不下去就棄了陽凱青單過的想法,如今將這影子拿出來花,卻有點將陽凱青看得比周嫂子母女重的意思,讓艾芬很有點難為情。
    “我知道你的心思,這是你為著自家和我們母女留的退路。”周嫂子見艾芬紅了臉,開解道“看了這兩年,陽姑爺也是好的,不隻是你對你整日裏小意兒溫柔,當我也是丈母娘般孝敬。如今他出了事情,我這個做丈母娘的,怎能不管?”
    一席話又說得艾芬哭了起來,快到大佛寺才停下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