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都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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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貧樂!
    老於師傅身上圍著圍裙,頭上戴著頂滿是油煙的布帽,想是來的太急,沒來得及脫掉。摸爬著跑到兒媳和親家跟前,就要跌倒。
    夢圓坐在地上爬不起來,艾芬和周嫂子又不好上前扶他,小廝伸手撫著到底是晚了一步。老於師傅就摔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大門還沒來及合上,就有那好事的人聽見哭聲探頭探鬧,艾芬跺腳,對一旁看傻了的小廝道“還不快把於老爺扶起來!”
    小廝扶起老於師傅,艾芬扶著夢圓,周嫂子在後麵慢慢跟著,進了書房坐定。於師傅六神無主,隻知道哭。周嫂子開口問道“親家,你先別哭,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且說說。”
    於師傅扯下頭上的帽子,苦道“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在廚房,就聽見前麵堂裏吵鬧。等我道了前麵,就有衙役將我兒押了起來。衙役還要去後廚抓我,我就趁亂跑了來找你們。”
    與師傅也就在做菜上用心些,別的人情世故通不大懂。衙役要抓他,他心裏一慌,趁亂逃了。這下本來無事也成有事了。若是沒事,你逃跑做什麽?再順藤摸瓜抓到陽府來,那就是畏罪潛逃,罪加一等。
    周嫂子皺著眉,責怪的話在舌尖滾了又滾,怎麽也說不出口。艾芬也不好打得圓場夢圓聽得自家相公被抓,眼淚就沒斷過,站起來就要去府衙。
    艾芬忙站起來,拉住她道“你別急,這個時辰斷不會開堂審案。姑爺他不會吃皮肉之苦。不如我們備了晚飯,一起去牢裏看他們吧。”扶著夢圓,給周嫂子使了個眼色,去了廚房。
    遠遠地,還聽見伸手於師傅那可憐巴巴地聲音“我,我,不然我去出首吧?”
    且說陽凱青在牢房裏,坐在草堆上,靠著牆閉目養神。大牢門被打開,眾犯人例行喊冤,他也懶得睜眼瞧上一瞧。於鬆戴著枷鎖被衙役牽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個牢頭。
    牢頭看著這個中午來看人,下午就來和人作伴的年輕小夥子搖頭,隨便撿了個空的牢房將於鬆關起來。
    等牢頭走了,於鬆一麵揉脖子一麵扶著欄杆,衝陽凱青所在的地方叫道“陽兄。”陽凱青正想事情,直到聽見‘凱青兄’才睜開眼。隔著幾重柵欄看見於鬆離他不甚遠,也被關了起來,唬了一跳,走到欄杆邊問道“你怎麽也來了?”
    於鬆重重地歎了口氣,道“一言難盡啊。”因隔得遠,牢裏人又多,就住了口不肯再多說。
    陽凱青極是想問,卻也知道他臉皮薄,不肯將這種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隻能失望地坐回草堆上。
    那慣偷自持和牢頭說的上幾句話,又見他兩認識,眼珠子一轉,站起來偷偷對陽凱青道“我和你鬧一場,讓牢頭把我和他的位置換換怎麽樣?”
    雖然不在一間牢房裏,卻也能貼著說話。陽凱青定定地看著他,良久問道“怎麽鬧?”
    那慣偷伸出手,將兩個食指交叉,笑道“這你就甭管,事成給我這個數就行。”
    陽凱青掂了掂荷包,裏頭卻不到十兩銀子。慣偷看他猶豫,伸出手比了個八,接這又變成了七,最後變成了六,跺腳道“少了這個數,就當我沒說。”
    陽凱青點點頭,那慣偷就將手臂伸過來,手心朝上。陽凱青從包裏拿出一錠五兩的錁子,放到他手裏。那吳大就怪叫起來“快來人啊,有人要串供!”
    那慣偷拽住銀子的手往後一縮,隨即握成一個拳頭,哼道“吳大,別人不認得你,我還能不認得你?出去以後不想混了是吧?”
    此話大有蹊蹺。陽凱青看吳大強明明心虛,麵上還要強作鎮定,吵鬧不休的樣子,就想和那慣偷多聊兩句。
    鐵鏈滑動的聲音響起,牢房門被毫不客氣地推開,牢頭怒氣衝衝地拿著鑰匙進來,見吳大吵鬧,解下腰間的鞭子唰地一下打到吳大那間牢房的柵欄上,雌了吳大一鼻子灰。罵道“鬧什麽鬧?都給我安靜些。”
    牢頭這個樣子,慣偷也不敢上前搭話。又覺得銀子已然到手,就不肯再再鬧。此舉到是歪打正著,正合了陽凱青的心思。
    牢頭罵罵咧咧,揮著鞭子走到於鬆跟前,將牢門打開,伸手就要去抓於鬆。於鬆唬了一條,以為此時就要抓他上堂審案,不由得往裏縮了縮。牢頭不耐煩,一把抓住他手腕,罵道“躲什麽躲,又不是大姑娘。還怕人家摸。”拖著他出來,走到陽凱青的牢房跟前,打開門將他推進去。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於鬆緊緊將要替他打抱不平的陽凱青拖住,得罪了牢頭,以後少不得要被人穿小鞋。反正這樣也稱心。
    陽凱青忍了又忍,索性不看牢頭,扭頭問道“你這又是為何?”
    於鬆苦笑道“沒想到一語成讖,中午才說說不定要來陪你,現在果然就來了。”兩人將草垛從新鋪了鋪,坐下。吳大伸著脖子,側著耳朵就想偷聽兩人說話。陽凱青站起來走兩步,就嚇得縮到對麵牆角,離得遠遠地不再說話。
    兩人這才放下心來,慢慢地說話。
    艾芬和夢圓兩人拎著兩個食盒下了馬車,得人指路,七拐八拐到了監獄外。牢頭坐在桌子旁喝悶酒,正不快活,看相她兩的眼神就不大好。
    艾芬前世看電視,知道此處需要留下買路財。忙從荷包裏掏出五兩銀子遞過去。牢頭收下銀子,這才問兩人來看誰。引著兩人進了牢房。
    陽凱青兩人正說事,聽見大門又開,忙住了嘴看去。看到的卻是自家妻子跟著牢頭進來,不免都皺眉頭。待妻子到了跟前,齊聲道“你們兩怎麽來了。快回去,這不是你們呆的地方。”
    夢圓看見於鬆,眼淚就止往下掉。於鬆忙手忙腳亂地哄她。
    艾芬看他兩個衣衫完好,身上也沒有受傷,略有點放心。轉眼打量這監獄,光線暗空氣汙濁,四麵髒得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又覺得鼻子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陽凱青上前幾步將稻草掀開,拍了拍下麵的爛木板道“放心吧,不過就是吃點苦頭。不礙事的。”
    夢圓聽得不礙事,忙問道“可是有什麽眉目了?”就忘了下午家丁帶回去的消息是案子還沒審。
    陽凱青搖頭,想起下午堂上那出鬧劇,問道“是你們使地銀子?讓尊縣大人將案子拖住?”
    艾芬和夢圓齊搖頭,陽凱青陷入了沉默,他開始以為是暗地的那人使銀子,要將案子頂板。但是縣太爺並沒有繼續斷案,也不曾用刑,這道有點說不通。如果真是人暗中策劃地,那這謀劃眼看就要成功了,不加把勁反而停下來,又是什麽道理?
    將食盒放下,艾芬將上午收到的請帖,下午收到的遞給他,道“也許和這人有關。這信和請帖都是給我和夢圓兩個人的。”陽凱青看了信,拿著那張請帖反複看了又看,道“十五那日,別去。”於鬆也說別去。
    艾芬將書信拿回來,妥善收起“我不是合你商量去不去的,我是想讓你看看,可有線索不?”
    陽凱青搖了搖頭,問於鬆道“你呢?”後者也搖頭,說道“看著字跡像是女子寫的。我從小就在自家館子裏幫忙,總共認不得幾個女子。”
    夢圓插不上話,拉著於鬆的衣袖,問道“鬆哥,你怎麽會被抓了來?”
    於鬆看了陽凱青夫妻兩一眼,苦笑道“和他們家點心鋪子一樣。有人告我們飯菜裏有毒。”
    幾個人上好再來吃飯,吃完之後還沒出大堂門口,就有人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暈了過去。那起子人就說飯菜裏有毒,要告官。果然,那起人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帶著衙役回來,要捉拿凶犯。
    兩件事情,卻是同一個手法。那人明告訴他們,就是和他們過不去了。
    艾芬道“他們吃剩的飯菜你檢查過沒有?”
    於鬆歎了口氣道“我去收的盤子,吃得幹幹淨淨。那些人結帳的時候磨蹭了一會兒,等道毒發時,盤子都收下去洗幹淨了。”
    這下子,於家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幹係了。就算是說的清,那人也許還會有後手補上。如何防得住。
    看妻子倒抽一口冷氣,於鬆安慰她道“還好救得及時,不曾出人命。無非多費點錢財罷了。”想起自家老子,悄聲問道“爹爹去找你了麽?隻怕也是躲不過罷。”
    良久。艾芬說道“我們的一舉一動隻怕都在別人的眼裏呢。上午夢圓剛來家,就收到請帖。下午也是我剛到家,就收到這信。字跡都不曾幹透。”隻拿眼看自家相公。
    陽凱青一圈捶在一旁的柵欄上,半響方道“貓抓耗子耍呢。”
    艾芬想起十五日之約,搖頭道“也許是暫時的。”到時候如果不合人意了,隻怕陽凱青兩人就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夢圓一聽,抓住艾芬的袖子,哭道“那怎麽辦才好?”她和艾芬都是嫁到普通人家,陽家還有個當官的姻親,於家就隻認得賣菜的小販,賣米的掌櫃。
    “我明天直接去尋趙老太爺看看。”艾芬也沒什麽把握,隻希望趙老爺子看在銀子的份上,拉他們一把。
    陽凱青又舊話重提,說道“芬兒,若是不行。你就賣了家產,回家鄉去吧。離得越遠越好。”
    瞪他一眼,艾芬使性子,拉著猶還不舍的夢圓離開牢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