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怎麽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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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貧樂!
    想要救人,十五日湖心亭見。落款是知名不具。
    艾芬捏著手上收到的最後一封信,像是溺水的人捏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手心裏滿滿都是冷汗。信紙被已經被捏得皺巴巴地,上麵娟秀地字跡已經有點變形,暈開。
    這些天,她們不知道吃了幾次閉門羹,坐了幾次冷板凳。
    寒江亭之約,已經是她們最後的希望了。
    馬車行出城約有二三十裏地,太祖當年引龍河水修建的人工湖已是遙遙在望。再行了幾射之地,一塊上書寒江亭的碣石擋住了去路。
    “夫人,前麵馬車就過不去了。”車把式拉住馬韁繩,讓馬兒停下來。
    艾芬深深地吸一口氣,掀開車簾,道“那就這裏吧。”車把式跳下車轅,將腳凳擺好。夢圓等不及,從車廂裏衝出去,膝蓋一彎,跳到地麵。
    碣石後幾丈開外就是白雲湖,順著湖岸前行一二裏路,就是唯一通往湖心亭得水榭。湖邊的綠柳是當年太祖親自種植的,二百年過去,也有合抱粗細。
    三月天氣,柳樹的枝條早已抽出綠芽,遠遠望去,整條青石小路都好似籠罩在一片嫩綠色的煙霞中。湖邊的空地上的海棠,一簇簇開的繁盛。就連青石小路上的縫隙中,也有青草從地底鑽出。
    一片生機盎然。
    正午的陽光刺眼得厲害。艾芬鑽出車廂,用手搭了個涼棚朝遠處望去,心裏也讚歎。若是無事,此地倒是一個踏青的好所在。
    周嫂子理了理頭發,也要跟著下去。艾芬按住她的肩,道“媽媽,你還是在車裏麵等我們罷。”那人行事乖張,並沒有請她。周嫂子去了,弄巧成拙反而不美。
    “就讓你們兩人去,我怎麽放心?”周嫂子看著艾芬的眼睛,將裝著細軟的包袱抱的緊緊的,“到時候我離得遠遠,不去亭裏頭就是。”
    艾芬知道周嫂子不會妥協了。那寒江亭在江心,離岸邊又遠,周嫂子要是就在岸邊等著,那人也不會生氣才是。
    扶著周嫂子下了車,吩咐車把式就在原地等待。三人轉過碣石,走上那條青石小路。湖邊柳樹的枝條在和煦地春風中輕拂著枝條。不時有枝條拂過三人地麵頰,扶擋住她們地去路。本就焦急地心更添了幾分煩躁。
    前方的水榭俱已掛上了鵝黃色的紗帳,臨著碧波。微風一吹,紗帳便輕輕飄蕩,極是雅致。三人到了通往寒江亭的水榭邊,正要上前,突然從柱子後站出來兩個身穿甲胄的士兵,叉著長槍,道“來者何人?”
    艾芬被唬了一條,拉著周嫂子母女後退了兩步。見對方並沒有惡意,方從懷裏拿出請帖遞上去,道“我們受邀而來,還請兩位通報一聲。”
    其中一個士兵接過請帖,也不看,雙手捧著轉身朝水榭深處飛奔而去。到了寒心亭邊的台階上站住,單膝跪地“報——”
    寒江亭背水而建,高於四周的水榭,是整個水榭的最高建築,是觀賞湖光山色最好地場所。
    亭子的四都圍上了紗帳。一隻纖纖素手撩開紗幔走出來,接過請帖又退了回去。接著裏麵傳來猶如清泉叮咚的聲音“別那麽凶,小心嚇著我的貴客。請她們進來吧。”貴客兩個字音被拖的很長,夾雜著歡快地輕笑。
    年輕的士兵紅了臉,腰彎得更厲害了,小聲道“夫人,她們來了三個人。有兩人像是母女,長得有六七分想象。”
    良久。紗幔裏傳出嬌笑聲,嗔道“我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她們不成。去吧,將人都給我請進來。”
    “是。”士兵聽得裏麵的人自稱是老虎,聯想到自家的母老虎,急急起身朝外奔去。身後泉水叮咚一般地笑聲更大,順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傳得很遠。
    艾芬三人站在岸邊,隱隱聽見這婉轉地笑聲。心裏好似被一根軟軟的羽毛,輕飄飄地撫過。渾身上下說不出來的舒服,又癢得不行。
    士兵跑回來,對艾芬三人做了個請的動作,道“三位夫人裏麵請。”另一個士兵收起尖槍,側身讓艾芬三人通過。
    上了水榭。三人才發現,水榭上每隔幾步都有兩位穿著甲胄的士兵,貼著柱子站得筆直,目不斜視。渾身散發著冷冽地氣息。一看就是軍隊裏訓練有素地軍人。
    夢圓咬著嘴唇,拉了下母親和艾芬衣袖。周嫂子安撫地握了握她地手,三人繼續前行。
    剛走到寒江亭下的台階邊,就有兩雙白嫩地小手從亭裏伸出來將紗幔撩開。兩個眉目如畫的小鬟笑語盈盈,道“快請進罷,我們夫人等了半響了。”
    艾芬看兩個小鬟都是一副對熟人地樣子,忙三步兩步上了木台階。
    亭裏分三麵,各擺著張小幾。幾上佳肴美酒具備,還有用五彩琉璃盞盛著的各色水果。幾個美婢站在一張軟塌前。塌上半依著一位朱翠環繞地麗服女子。背對著她們,捏著一盞小巧的碧玉盞,正自斟自飲。
    艾芬站定,開口道“我們都已經來了。還請夫人不要再故弄玄虛。”
    那女子轉過身來,塗著蔻丹的手將碧玉盞放下,笑道“都怪這景色太美,讓我還不曾飲酒就醉了。不曾注意故人已經來臨。”笑聲如銀鈴,順著波光粼粼地水麵傳得很遠。驚起遠處的廢蘆葦叢裏的幾隻水鳥飛起又落下。
    “故人?夫人看起來極是麵善,隻是小女子一時想不起來。還請夫人指點一二。”艾芬聽得故人二字,忙狐疑地看著她。確定不認識之後,又看了眼周嫂子和夢圓兩人。正好兩人也看她,意思是她們也不認得她。
    那女子伸了個懶腰,將卷曲地腿伸直,斜靠在塌上。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偏她做出來,風情無限,嫵媚至極。
    那女子輕拂鬢角,目光流轉,“三位夫人貴人多忘事,記不起奴家這樣一個微不足道地小女子,實屬正常。”
    艾芬三人見她避重就輕地將問題帶過,不肯正麵回答。艾芬再次舊話重提,道“我等如約而至,還請夫人不要再戲耍我們。”
    那女子道“不急。這麽好的景致,還是談些有趣地話題,免得壞了興致。”看艾芬三人依然站在原地,看向亭裏的三張小幾,歉然道“沒料到媽媽前來,是我的不是。”眼波盈盈一轉,撫掌笑道“不如周媽媽合我一起坐這塌上吧。”
    那女子起身,讓出半張軟塌。幾個丫鬟就上前強拉著艾芬三人到凳子上坐定。
    “這個時辰就來,想是不曾吃中飯。”那女子嗔怪道“好在今日奴家略備了幾杯薄酒。不然餓著貴客,就是奴家地不是了。”
    艾芬三人坐立不安。周嫂子坐在軟塌上,更是覺得如坐針氈。那女子好似混不在意,掩著嘴吃吃地笑。就近拿起酒壺,又拿起來一個青花白瓷地酒杯。滿滿斟了一倍酒,雙手捧到周嫂子嘴邊,道“周媽媽為長。奴家敬周媽媽一杯。”
    周嫂子將身子側開,避過她遞過來的酒杯。那女子咬著嘴唇,神情委屈。半響,撫著酒杯道“想是怕我這酒裏有毒罷。”說罷仰脖子一口喝盡,將酒杯傾給三人看。素手一翻,酒杯就傾落到地麵,清脆地響一聲,碎了。
    艾芬看她好似要惱。想到水榭上戰地那些士兵,忙陪著小心道“下毒這種下作的手段,夫人這般金玉地人兒想是不肯用地。”
    那女子聽了,複笑道“好一副玲瓏地心。”拍拍手,幾個小鬟變戲法一般拿出來一隻碗大地犀角杯。那女子再將酒斟滿,捧到周嫂子嘴邊,道“媽媽剛才不肯喝,定是嫌那酒杯太小。”
    周嫂子看著那一大杯酒猶豫,那女子笑問道“想來這酒杯還是太小,媽媽依然看不上。”旁邊的小鬟聽說後,再次變戲法一般出一個海碗大小地木杯。
    那女子盈盈看著周嫂子,神態是數不盡地嬌憨。周嫂子眼睛在大小酒杯,艾芬、夢圓之間轉了一個圈兒。正好夢圓一臉怒氣看著她,眼見就要發作。
    周嫂子連忙抓過那碗大地犀角杯,仰脖咕咚幾口灌下。那女子擊掌讚道“媽媽真乃女中豪傑也。”轉頭橫了幾個小鬟一眼,嗔道“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給客人將酒斟上。”
    幾個小鬟忙替艾芬三人將酒滿上。周嫂子依然是那碗大地犀角杯。
    艾芬執起酒杯,道“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我們和夫人非親非故。如何受得這般厚待?”
    “受得受得。天下間再沒人比你們更受得。”那女子好似聽了天下最好笑地笑話,笑地伏在軟塌上直不起腰來。隻是這聲音像是在笑,卻分明透著無垠地恨意。
    艾芬三人聽見這笑聲,心裏俱生出無比地寒意。一刻也不願意再多留,齊聲道“還請夫人明言。”
    良久。那女子笑累了撐起身子,將梨花帶淚地臉頰對著艾芬和夢圓道“還請兩位夫人仔細看看。”
    艾芬和周嫂子看了半天,依然不明所以。獨夢圓變了臉色,指著那女子的鼻子。因太過訝異而又點口吃“你,你……你是不是,是不是……”
    那女子看著手上的蔻丹,帶著淚笑道道“是,我就是沈淑珍。”
    艾芬聽見她自報姓名,像是那裏聽過一般,卻依然想不起來。周嫂子也已經想起來,起身道“怎麽是你?”
    沈淑珍看艾芬還不明白的樣子,譏諷地笑道“想來陽夫人還是那般心善。救人無數,自然就不記得兩年前救過的溺水女子了。”
    艾芬愣了。怎麽會是她?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