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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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家小妾!
    如風撲哧笑了起來,忙乖巧地行禮“燕奶奶好。”
    我還了禮,讓管事帶他們去休息、吃飯。
    不久,他們吃完飯牽著馬往外走。
    經過我身邊時,我見那兩匹馬都很神駿,便隨口說道“若能騎這樣的駿馬馳騁,想必也是快意之事吧。”
    莫言聞言微微一笑,轉而向我道“燕嫂子,可有騎過馬?”
    我搖了搖頭。
    莫言笑道“燕嫂子可有興趣學騎馬?”
    呃?我怔了一怔,審視了一下他清俊的臉上“慈祥”的笑容,笑道“當然有興趣。”
    他哈哈一笑道“在下正好閑來無事,可有興趣騎馬一遊?”
    我楞了一會,審視了一下他越發“和藹”的笑容,卻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不竟暗笑,卻有玩性突發,倒想看看他玩什麽花樣,便笑道“那就有勞將軍了。”
    莫言讓管事牽了一匹溫馴的小馬過來。管事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於是,三人牽著馬相跟著出了園子。
    有婆子湊上前來問“燕奶奶這是要去哪裏嗎?”
    被莫言一個眼刀禁住“你還怕本將軍拐了你們奶奶不成?”
    那婆子一凜,賠笑道“將軍說笑了。”
    我向婆子點點頭道“我一會就回來,你不要擔心罷。”
    那婆子還想說什麽,我笑道“還怕我跑了不成?出個門也這麽攔三阻四的。”
    那婆子呐呐地住了口。
    出了園子,我爬上馬背。雖然是脾氣溫馴的小馬,我還是有點戰戰兢兢的,總有點不踏實的感覺。
    莫言指點了幾個騎馬的要點。我試著讓馬走了幾步,果然穩當,膽子便大了起來。
    莫言眼裏狡黠的亮光又閃現了,突笑道“拉好韁繩。”邊在我騎的馬屁股上抽了一鞭。
    小馬得令,直衝了出去,
    我嚇得緊緊地靠著馬身,抓緊韁繩,雙腿緊夾住馬肚子,顛簸在馬背上,聽著耳邊的風聲,隻覺得心都快要停跳了。
    一會後,身後一陣朗笑傳來,莫言趕了上來,猿臂輕伸,抓住小馬的韁繩,“籲”了一聲,小馬乖順地停了下來。
    我臉色蒼白地微微喘著氣,抓住韁繩的雙手指節都泛著白,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莫言一臉得瑟,嘴裏卻客氣地責怪著“這小畜生還未馴化很好,讓燕嫂子受驚嚇了。”
    我平靜了下來,微微喘息著道“是呀,小畜生故意的。”
    莫言臉一下青了,頗有些憤憤然地看著我,卻又不好自認畜生。
    如風看著他的樣子,噗哧一笑。
    莫言看他一眼,臉一紅,怒道“看什麽?你不是要趕去都城嗎?還不快去?等著吃鞭子嗎?”
    本來如風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對著莫言擠眉弄眼地笑著,聞言臉一僵,卻也聽話,打馬走遠了。
    我看著莫言,想起他一向對我有成見,可我們並無多少交往呀。
    突然,我想到了嫣兒,難道,因為他喜歡嫣兒,所以故意嚇我?
    想著想著,我嘴裏就已經問了出來“你喜歡嫣兒嗎?”
    問出來後,莫言一怔,呆呆地愣了半響,最終卻苦笑一下,沒有多言。
    我突然想起了我和朱詢,心裏一酸,歎道“喜歡上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很辛苦吧?”
    莫言靜默了,眼裏有幾分苦澀,我以為他是不會回答的,誰知半餉後,隻聽他歎道“那又能如何?”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沉鬱,輕聲道“連靖安王爺這樣的人也不能置身其外,何況我等。我認識靖安王爺有七年了,在我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覺得他有超乎尋常年齡的冷靜和淡漠,此後在他繼承王位,成為靖安王爺後,表麵越發和順,內心卻越發深沉。想不到有一天,他也會為一個女子思量這些他從來都不屑於思量的事情。連他也會為一個女子的微笑而微笑,為了一個女子的悲喜而悲喜。我曾見過他在月光下輕拈酒杯,暗自思量,忽喜忽惱的樣子。我何曾想過他也會有這樣的一麵。偏那女子不是他所能擁有的,他隻能刻意地逃避這樣一種感覺。”
    我呆呆地聽著這些話,看著莫言難得沉重的樣子,心裏漲滿了甜蜜與酸澀,眼裏有淚意浮現。
    莫言看了我一眼,眼裏有擔憂,歎了口氣。
    我看著他的眼神,怔了一怔。
    他接著道“若有一天發生了什麽事,請你不要怪靖安王爺,也許,連他自己都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心緒。”
    我疑惑更甚,想問問他怎麽啦。
    他卻笑了笑,避開這個話題,笑道“原來你還是有點學騎馬的天賦的,第一次還騎得不錯。回去罷,隻怕再不回去,青園的婆子真會認為我把你給拐了。”
    我見他不願再談,也未再問。相跟著回到了青園。
    莫言所說的“發生什麽事”,讓我很是疑惑,卻始終想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不久後,我就覺得,總會有明白的一天的,現在想這些沒頭緒的事真是自尋煩惱,也就不再想了。
    果然,沒多久,我就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
    可是,我心裏總是不覺浮現朱詢的樣子,他微笑的樣子,他娓娓而言的樣子,他安靜地坐在身邊的樣子,他動若脫兔的樣子,他輕步行走的樣子……
    心裏有著甜蜜與酸澀,與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漲滿了心髒,攪動著我不得安寧。
    隻是,我知道這些都隻能放在心裏。
    我不能做什麽,他亦不能做什麽。
    我忙碌起來,或者整理園子裏的花圃,或者畫畫、做女紅,好像這樣,漲滿的心髒才能平靜一些。連小五也微帶奇怪地偷偷地看了我幾眼。
    已經逼近年尾了,我想起年末回佟府過年時,該向遠寧自請下堂,該好好斟酌措辭與應對了,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心裏有了一種沉重的壓迫感,暗暗歎了口氣。
    那晚,我正在睡覺,突然一陣輕微的聲響將我驚醒,遠處傳來四更的更聲。
    迷糊見睜眼看了一下,卻發現床前有黑影,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床前。
    我直覺不是小五,會是誰?我心下暗驚,嚇得清醒過來。
    卻聽那人聲音既熟悉,又透著一種陌生“燕嫂子,得罪了。”說著抓住我。我隻覺得身子酥麻,卻動彈不得,她將個藥丸放入我嘴中,往我後背一拍,藥丸滑入了咽喉。
    不一會,我就覺得身子軟軟的,半分力氣也沒有。我暗驚,這就是傳說中的軟筋散之類的嗎?我低喝“你是誰?”
    那聲音輕笑“燕嫂子,你還是安靜些,免得受苦。”是女子的聲音。
    我心頭一震,是媚煙的聲音,難怪覺得聽起來熟悉,但又覺得陌生,因為媚煙的聲音一向嬌柔嫵媚,而這聲音卻透著冰冷、強硬。
    我驚問“媚煙?你是什麽人?來我房裏做什麽?”
    媚煙不再多話,那了手帕塞著我的嘴,將我抗起放在她肩膀上,從窗戶躍了出去,迅速地越牆過亙,她背著一個人,卻動作輕快,不久就到了園子外。
    園外林子裏有一匹馬,顯然是早已經準備的。媚煙帶著我躍上馬,馬兒便直衝了出去。
    顛簸中,不久後,媚煙微帶著詫異,冷笑道“這佟府的人還真不容小窺,竟有人跟蹤。”放慢了馬速,讓馬慢跑著,自己一閃身下了馬,躲在一棵樹後。
    我從慢跑的馬上往後看,隻她手一仰,一道銀芒一閃,隻聽身後隱隱傳來一聲悶哼,顯然是未料及她竟會躲在樹後,著了道,但那跟蹤的人影並未停步。
    卻聽媚煙嬌笑一聲道“若不想橫死在半路就趕緊打坐排毒。”
    那人影怒罵一聲,卻也乖乖地坐下,顯然中的暗器是有毒的。
    媚煙在樹上幾個跳躍,跟上了慢跑的馬,重新坐回馬上。
    也不知道多久,馬兒停了下來,她帶我躍入一處庭院,在一間房裏將我放在地上。
    我抬頭看著媚煙,她一身夜行衣,襯得身材越發凹凸有致。臉龐依然美豔,卻隻覺得陌生。
    平日看到的媚煙如水、如柳、如溫玉暖香,可現在看到的媚煙,如一柄出鞘的劍,閃著冰冷的光,散發出冰冷的危險和威脅。
    我問她“你是誰?為何會劫持我來這裏?”轉而一想,看著她問“難道,你是叛黨?”
    她斜斜地媚視著我道“沒錯,我就是你們口裏的叛黨。”
    我怔怔地聽著她說的話,突然想起馨月說遠寧派人監視我和媚煙。莫言也曾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朱詢說他並不是喜歡媚煙,卻又經常接近她,遠寧讓我與媚煙一起搬至青園時猶豫的眼光……
    前後種種,也就是說,他們早就知道,媚煙是叛黨?
    但卻一直沒有戳穿她,隻怕在計謀著什麽。而且,還讓我一直與媚煙在一起,卻是何意?思來想起,心卻從最初的震驚和猜疑裏平靜下來。
    原來我也以為遠寧派人監視我,隻是擔心我與朱詢出軌,原來事情遠不是這麽簡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