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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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家小妾!
    我正在飯店裏忙活著,鎮上的捕快們來了,我心一驚,想起我屋裏藏著的秋延天,隻覺得一陣陣地心虛。
    突然又想到,他們應該不知道秋延天的身份罷,否則早就在大肆搜查了,那還會這麽無所事事地來店裏喝酒?
    那群捕快吵吵嚷嚷的隨意坐了下來,一個高叫著拿酒來。
    周捕快笑道“還拿酒呢,昨晚就是酒喝高了,竟讓那小賊偷到了太歲頭上。”
    我乘機問道“捕快大哥,是誰那麽大膽子,竟敢偷到你們頭上?”
    周捕快搖頭道“不過是不入流的小賊而已。”
    我又問“他打算偷什麽啊?”
    “還能偷什麽?左右不過是錢罷了。”
    我汗了一個,堂堂的秋堂主做了次小偷就是為了偷錢?
    有人接上來道“可惜弟兄們都喝高了,讓他……”
    這時,裴捕頭咳嗽了一聲道“那啥,顏娘子快拿茶上來罷。”他臉色有幾分尷尬,也許因為一個“不入流的小賊”偷到了頭上竟沒有抓到而覺得丟臉吧。
    隻是如果他們知道那“不入流的小賊”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叛黨秋堂主,又會是什麽表情?
    我心裏卻竊喜,也就是說這些捕快確實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樣我也放心了,至少捕快對一個尋常的小偷不太可能大肆搜尋,我也不會輕易被人發現包庇叛黨首腦而受到牽連。
    晌午,我剛給秋延天端上藥,突然聽得周大娘揚聲在隔壁喚我,似乎有什麽急事,便隻關上了門,也未上鎖便匆忙趕了過去,原來卻是周大娘切菜不小心把手被切破了,正趕著叫我去幫她包紮。
    待我包紮好了,返回院子裏,卻見門開著,我大吃一驚,首先的反應是是誰開的門?難道秋延天被發現了嗎?
    緊走幾步跑進屋子,卻迎頭撞見馨香從我房裏走了出來。
    我一驚,她發現了秋延天沒有?
    馨香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怎麽了?這滿頭汗的?”
    我見她不似發現了秋延天的樣子,鬆了口氣,心虛地笑道“沒事兒,還不是天氣熱麽?”
    她鼻子抽動了一下,環視了一下屋裏道“你這屋子怎麽有一股子藥味?”
    我道“這天氣熱得有點上火了,煮了些草藥降降火。”
    她更奇怪地看我一眼道“你不舒服麽?怎麽有些怪怪的?盛夏沒見你嚷熱,現在要入秋了你倒嚷嚷熱了。”
    我幹笑兩聲,問道“你來幹嗎呢?”
    她揚了揚手中的一疊花樣子道“前兩天借了周三媳婦的花樣子,剛在鎮口遇到她,問起呢,我想起在你這裏,偏你不在屋內,便自己來拿了。”
    我點了點頭道“你婆婆切菜切著手了呢,快去看看吧。”
    她忙問道“是嗎?”說著忙走了出去。
    我鬆了口氣,回身關了門,推開房門,卻未見到秋延天的身影。
    我輕喚道“秋堂主。”
    床底下探出一張俊美的臉龐,接著,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秋延天從床低鑽了出來。
    雖然他動作很舒展優雅,站起身後還悠然地拂了拂衣袖,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但我想起這麽個陽春白雪的帥哥竟也會鑽床底,就忍不住地想笑。
    我撐著桌子,無聲地大笑起來。
    他似乎臉紅了一下,冷哼一聲,似乎是決定徹底忽視我,冷著臉自顧坐在書桌邊拿了本書看著。
    晚上,我服侍秋延天洗漱好後,看了他一眼,想著他會不會又要留下我做丫頭,果然聽得他道“今晚你呆在這裏。”
    我唉歎一聲,乖乖地取了地鋪鋪好。
    他臉色凝重地說道“你好好守著,誰也別放進來。”
    我怔了怔,卻見他盤腿而坐,雙手搭在膝上。
    我愣愣地看著他,這時要幹嗎?這是打坐的姿態,難道他——要練功?
    想起在現代時看的那些武俠小說,練功啊、衝穴道啊,悟功啊什麽的,都不能被人打擾,否則輕則前功盡棄,重則走火入魔,甚至於喪命也不一定。
    我一哆嗦,心情也立刻凝重起來,一邊就說了出來“不會走火入魔吧?”
    他抬頭瞪我一眼,我忙閉了嘴。
    再不敢大意,我躡手躡腳地跑出去將院門、房屋大門、還有房門一一的檢查一遍是否已經關好,不敢睡,也不敢發出聲響,一邊側耳聽著附近的聲響,一邊坐在地鋪上緊張地看著他。
    誰知道,看了半餉,他依然保持著這麽一個姿勢,沒有在現代電視裏常上演的頭上蒸蒸地冒著白霧,甚至臉色都沒有變化一下,隻是如入定了一般。
    看著看著覺得挺無趣的,我緊張的心緒也漸漸地放鬆了,白天又勞累了一天,不知不覺的,覺得眼皮直打架,我甩著頭撐了半餉,終究身子一歪,直接躺倒在地鋪上睡著了。
    睡夢中,卻聽得一陣沉重的呼吸聲似乎在耳邊響起,我嚇了一跳,從馨香被人半夜非禮後養成的警惕的習慣讓我瞬間醒了過來。
    房間裏的燈不知道什麽時候滅了,我在一片黑暗中,分辨出那沉重的呼吸聲是從床上發出來的,猛然想起秋延天正在打坐練功,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我大驚下,想知道他到底如何了,忙手忙腳亂地去摸火折子,誰知道越忙越亂,我摸了半天,卻不知道撞下了什麽東西,“嘩啦”一聲大響。
    似乎是受了這聲音的影響,秋延天呼吸一頓,接著卻越發急促起來,一聲趕一聲地似乎喘不過氣來。
    我嚇得站在當地一動不敢動,深怕再撞了什麽東西影響了他,甚至,連發問也不敢發問。隻覺得手心一陣一陣地冒汗,身子卻一陣一陣地發冷。
    黑暗中,寂靜得隻聽到他急促不穩的呼吸,和我急促緊張的心跳聲。
    怎麽辦?
    如果他走火入魔了怎麽辦?
    如果他喪命了……呸、呸,不會的,不會的……
    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他不會有事的,可心裏卻慌亂得無措。
    我突然很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聽他的話,好好看著他?為什麽會睡著?為什麽笨手笨腳的?
    可是,我到底該怎麽辦?
    聽著他那沉重又急促得嚇人的呼吸聲,我想衝出去喊大夫,想問他到底覺得如何,心裏一陣一陣的發緊,卻依然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得秋延天的呼吸聲漸漸輕了,似乎平穩了一些。我心裏一喜,卻依然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生怕打擾了他。
    黑暗中,一絲微光突然浮現,就著那微光,我見到秋延天手裏捏著那顆夜明珠,依然盤膝坐著,心裏大喜,忙撲了上去,卻不敢動他,輕聲喚道“秋堂主……”
    湊近了才發現,秋延天緊緊閉著雙目,臉色慘白,額前一道亮光閃過,卻是一滴汗珠順著發絲滴了下來。
    我嚇了一跳,顫聲輕喚“秋堂主。”
    他睫毛一閃,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聲音虛得好像隨時要消散“扶我躺下。”
    我忙伸出手扶他,入手隻覺得一片耨濕,他竟汗濕透了整身衣裳。一觸之下,他直接往床上倒去,我驚嚇之下,顧不上其他,忙一把抱住他,緩住他往下倒的身子。而他顯然已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身子毫不著力地靠在我身上,任我吃力地扶著他慢慢躺下。
    看著他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連唇也是泛白的,我隻覺得懊惱得很,如果我不撞了東西發出聲響,也許他不會傷得這麽嚴重。
    我倒了水湊近他的嘴邊,他輕搖了搖頭。我放下碗,呆呆地看著他,卻不知道我能幫他做些什麽。
    他看向我,嘴角露出的那絲苦笑似乎也是那麽費力“真被你說中了,走火入魔。”
    我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什麽烏鴉嘴。
    我輕聲問道“我能做些什麽?”
    他輕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好像困得一動也不動,我不敢多問,忙拉被子蓋在他身上,看著他沉沉入睡了,偏還皺著眉,好像忍受著什麽痛苦,有時候身子還在微微發抖的。
    我心裏不由得發緊,再不敢睡覺,直坐在床邊,呆呆地看著淡青的微光中他蒼白的臉龐,守了一夜。
    直到天色泛白了,我才靠著床架眯了一會。
    “姐姐、姐姐……”我在馨香的敲門聲中醒來,迷迷瞪瞪地睜開眼,向門外應了一句“來了。”
    轉頭看向床上,秋延天也正緩緩睜開眼睛,隻是臉色依然慘白得嚇人。
    我輕聲問道“秋堂主,你覺得如何?”
    他說道“沒事,隻是需要多修養幾天。”聲音虛弱,可說話的表情就如同與某人談論什麽風花雪月的輕鬆話題一樣。
    我有些羞愧地一低頭“都怪我太笨了。”
    他看了我一眼“你確實挺笨的。”
    我微帶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卻不敢說出什麽話刺激他。
    或許是昨晚熬了一夜,又加上緊張,如蹦緊了的弦一樣,一鬆懈下來,反而覺得身子發軟,又困又累。
    我打著嗬欠去了客棧,周富看了我一眼,關切地問道“姐姐怎麽啦?身子不舒服麽?”
    馨香聞言也湊過來看了下“真的呢。瞧著眼圈都熬得青黑了。姐姐你多休息會罷。這膳食我替你送家去。”
    我想了想,謝過她,晃回房裏,看著秋延天似乎已經入睡,並沒有什麽異狀,我鋪好了地鋪,趴上去睡了個天昏地暗。
    期待親們留個腳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