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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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小妾!
第二天一早,聽得門外的敲門聲,我應道“進來。”一邊從床上坐了起來,“啊湫”打了個噴嚏,看來昨天晚上在荷塘邊坐了一個多時辰是著了點涼。
有人推門進來,腳步聲急切之極,我還在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突然有人直撲到我身上喚道“小姐。”聲音滿是驚喜。簡直是整個人撲在我身上。
我吃了一驚,本能地一避,聽到聲音後卻又驚又喜“馨月!”
馨月看著我,滿含喜悅地道“我說昨天燈花爆了幾次,定是有好事,果然今天就有人來傳信給我。”她稍微胖了一點點,身上有一種成熟少婦的風韻。
我也欣喜地道“我也是昨天下午才到的呢。”
馨月眼裏浮起了淚光“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小姐了呢。”
我心裏也有些酸,微笑著拉著她的手道“這不是見到了嗎?你看你又哭了,都是做了母親的人了,還這麽小孩子似的。”
馨月拿了手帕摁了摁眼淚道“嗯。不哭了,見到小姐是好事呢。小姐,我伺候你起床吧。”
我本想搖頭的,看著她滿臉的殷切,點了點頭道“好的。”
她一邊替我細細梳著頭發,一邊歎道“小姐,你瘦多了。”
我笑道“哪有?我倒覺得我身子好多了。比以前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嬌小姐健康多了。”
馨月眼眶又泛紅了“小姐,你這些年受苦了。”
我搖頭道“我不苦。過得挺好的。很自由,很輕鬆。再說我和馨香一起,開了個小店,過得也是不錯的。”
馨月驚喜地道“馨香和你一起嗎?她如今怎麽了?”
我告訴了她馨香的情況,她高興地歎道“我等以前還感慨馨香的不幸,想不到她倒找了個好歸宿。可是小姐,你們為什麽也不送封信給我,讓我白傷心了那麽多年。”
我看著鏡子她微微有些嗔怪的樣子,有些歉意地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也想過送封信給你的,但憶及當年之事,又怕給你帶來麻煩。後來想你也該忘記這些事兒了,倒是別勾起來的好,便沒再送信給你了。”
馨月梳好了頭,一擲梳子,揀起一根玉簪對著鏡子審視著幫我簪在頭上道“我在小姐心裏就那麽薄情嗎?”
我看著她發脾氣嗔怪的樣子,卻隻覺得心裏有淡淡的歡喜,對她陪了禮,道了歉,才將她哄得笑了。我問道“馨月,你今天不用去佟府當值嗎?”馨月搖頭道“我不是在佟府聽差了,而是在王府。我以為你……去了,不久就被靖安王爺贖到王府了。”我愣了愣,歎了口氣。馨月又問了我些離開的情況,我隻是盡量講得輕鬆一些。
她也向我講了她的近況。她生了一個兒子,已經快滿三歲了,這些年一直在王府管些閑雜事兒。前幾天被派到都城外郊別府賀生。今天一早趕了回來。
馨月笑道“如今好了,你回了都城,我又可以伺候在你身邊了。小姐此次是長住罷?”我道“我也不知道。”馨月驚道“小姐你還要離開嗎?”我歎了口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吧。”
馨月生氣地站了起來道“小姐,我好不容易見到了,盼著能長久伺候在你身邊,你卻有要離開都城之意,看來小姐心裏是完全沒有我的。”
我忙站起來道“馨月,我怎麽會心裏沒有你的?但是……唉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罷。”招手叫正出現在門外的鵑兒道“鵑兒,這是馨月姐姐。”
鵑兒乖巧地道“馨月姐姐。”馨月點了點頭,含笑道“多謝你這些日子來伺候著小姐。日後還請你盡心。”說著拿了兩個小銀稞子。鵑兒忙不安地推脫。我便讓她接了過來。
三年沒有見馨月,隻覺得有說不完的話,叨叨了許久,兩人一時哭一時笑地聊了許久,才安靜下來。
馨月一直未提佟府的事情,等兩個人笑鬧夠了,她認真看了看我的臉色道“小姐,佟府中人知道你還在世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他們知道。現在的我不是燕信飛,而是顏玉。”
馨月恨聲道“佟府那群惡婆子也太可惡了些。怎麽能這麽對小姐你呢,竟敢乘寧爺遠出……就算王爺不將我贖出來,我也不願意伺候她們。她們不會有好報的。”我笑了笑道“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她們如今怎麽樣犯不著我什麽,我也不想再聽到她們的事。”
馨月歎了口氣叨叨道“寧爺任了吏部尚書。孟惜荷生了個女兒,三歲了。寧爺……”我皺眉道“馨月別說了,我不想聽到他們。”馨月住了聲,卻輕歎了口氣。
可我向馨月打聽秘府天牢的的事,她竟完全沒聽過。我折騰了幾天,利用向朱詢要的錢,四處打聽秘府天牢,竟還是一無所獲。當聽到這樣的回複消息時,我怔住了,難道,這秘府天牢竟是虛無的?當我這樣責問朱詢時,他隻看著我嗤笑道“既然名為‘秘府’,你認為人人都會知道嗎?”我對他的話半信半疑,卻依然沒有放棄打探秘府天牢的所在。
眼看過了快二十天天,那“秘府”果然不是一眼的秘密,依然一點消息也沒,我不禁有些著急。
那天馨月興衝衝地對我道“今日是太後的壽辰,皇上下旨普天同慶。今晚萬慶門有宮內樂伶表演。小姐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宮內樂伶表演?就是相當於現代的大型文藝晚會嗎?古代的大型文藝晚會?我一聽來了興致,便應了去。
午後,那些能出門的仆婦們便開始了沐浴梳妝打扮,簡直是將最好的東西都往身上戴了,好像她們不是去看表演,倒像是表演一樣。
我苦著臉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馨月按在桌上拿著許多的首飾和衣裳在比劃著。我跟她說我們是去看表演的,不是去表演的,沒必要打扮得太隆重。但馨月更是煞有介事地反駁,今晚的女眷們都會打扮得很漂亮,我們不能被比下去了。所以我隻能任由她鼓弄了。
我打趣她道“今晚不用陪楊易和誌兒嗎?”馨月笑道“易哥今晚要當值,誌兒有家裏的婆子帶著,他還小,不懂呢。”
朱詢也來過一次,笑看著我們在一旁嘀咕著,對我說道“我今晚尚需出席皇宮內宴,就不陪你去了。晚些時候我再找你罷。”
我白他一眼道“好得很,誰要你陪了。我自個更自在。”
朱詢笑道“真不用我陪嗎?今晚很多女眷都是夫君陪同遊玩的。有我這麽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人物陪在你身邊,定將別人都比下去,不是倍有麵兒嗎?”我毫不客氣地做了個嘔吐的表情。馨月隻是在一旁忙活著,一邊笑看著我們。
才半下午的光景,馨月就忙忙地吩咐了傳膳,我還笑馨月是無事忙,卻引來馨月鄙夷的目光。
待出得門,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如過河之鯽一般來往的人群。果然路上的婦女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光豔照人。有些確實是同樣打扮得光鮮靚麗的的夫君陪同著。也確實都存了比較之心。看來這文藝晚會之前還有個爭奇鬥豔的盛會。偶遇個打扮得出挑的,還目含攀比,低聲評論。我終於明白了馨月半下午就準備出門的理由了。
待到了萬慶門前的大廣場,我更是驚得一個蹌踉。鼎沸的人聲人海、人群的熱浪,如浪潮一般湧了過來,而還有無數的人向廣場湧去。最前麵一座高台,遠遠看去花紅柳綠的,看來是戲台了,隔了如海的人群,那偌大的戲台也顯得小小的。搶了好位置的早早地呆在哪裏不敢動,隻怕一動就被人搶了去。一路上和廣場邊上聚滿了擺攤的小販,高聲叫賣著,舉著手中的貨物招徠顧客。
鵑兒興奮得小臉紅紅的,微張著嘴四處張望著。我看著那人山人海的熱鬧景象,喃喃地道“不用這麽誇張吧。”馨月笑道“我說要早些來吧?我們這不算早了,有人今天天尚未亮就著人在這裏占著了。”我搖頭歎息,也許隻有在這古代娛樂匱乏的年代,才能看到這樣萬民狂熱的景象了。
馨月得意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酒樓道“王府在太和居定了最好的雅座,是不用擠的。雖然遠了一點點,但已經算是這裏最好的位置了。”又叨叨道“因為皇上下旨要與民同樂,這場子是不允許官員和富豪們占地搭樓觀看的,所以這酒樓就是最好的觀看地點了。”
我瞪著馨月“那為何你那麽早拉我們出來?”馨月笑道“我說你怎麽這麽不明理。難得這麽熱鬧,能不好好逛逛嗎?”拉著我衝進了那一個接一個的小攤、店鋪中。
待天色漸黑,我們幾個快要筋疲力盡,滿手大包小包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古代女子血拚,一樣生猛。
看著通往太和居的路上擠滿了人,我皺了皺眉,看了看手中的大包小包,馨月和鵑兒也好不到哪裏卻,一臉疲倦和為難。
卻有幾個人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低聲道“請顏小姐隨我來。”不得我答應,便率先走在前麵,手輕輕拔動間,便毫不費力地清了一條道路出來。而被撥開的人,看著他們,本來想怒的也不敢怒了。
我跟在他們後麵,很快就到了太和居,早有人迎了上去。我享受著這樣的特殊待遇,對比起以前的平民生活,心裏複雜得不知是什麽滋味。
在太和居坐下後,店家上了滿滿一桌茶點上來,態度特別的恭敬客氣。我們用了些茶點,馨月和鵑兒雖然疲倦,卻依舊興奮地嘀咕著。
天色漸暗,隻餘下一絲餘暉在天邊。隻聽蓬蓬的幾聲響,城牆處和場邊錯落的幾個高柱上燃起了巨大的牛油燈,眼前突然一亮,映得開闊的廣場如白晝一般。從窗戶看出去,場中萬頭攢動,擠得人山人海。那一個戲台上的燈亮了起來,映得台上一片金碧輝煌。接著便有人出來說話,隻是被場中的喧嘩壓了些,隱隱傳來“普天同慶……萬壽無疆……”等語。接著萬民跪下,大呼“萬歲”……直鬧了好一陣子,戲才正式開場了。
古代沒有麥克風,但這戲台顯然是做了擴音效果的。果然不愧是皇家樂伶,不同凡響,表演開始後,場中便安靜了下來,雖然隔的不近,聲音倒還算清晰。場中你方唱罷我登場,馨月和鵑兒兩個聽住了,聚精會神的。但我畢竟看慣了現代更加大型輝煌和大手筆的晚會,雖覺得新鮮熱鬧,看了半餉也覺得沒什麽意思。我悄悄地站了起來,馨月發覺了道“小姐去哪裏?我隨你去罷。”我搖了搖頭道“不用,解手。”馨月複坐下看戲,我走了出去。
到了酒樓後院,聲音被隔絕,隱隱地傳來,院內一院淡黃燈籠光線,與場外的熱鬧相比恍惚如兩個世界。我慢慢走著。突然有一個充滿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信飛?!”
我身子一震,心竟慌亂地亂跳。是佟遠寧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