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尷尬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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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玉鳴苦笑,搖頭道,“不是,我隻是擔憂孑曄哥哥的安危而已,憐叔都信賴的人,我自然沒有什麽可懷疑的,不過,憐叔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他是做什麽的?”
    玉鳴原是轉移話題的一句,卻引來憐牧的神色黯淡了下去,“他呀”,憐牧淡淡道,“他本是禦封神眼,天縱奇才的名捕,隻可惜,多年前,受一宗巨案的牽累,看盡了世態炎涼,好容易躲過一劫之後,從此隱居山野,作了一介柴夫獵戶。”
    “原來這樣!”玉鳴吃驚不小,“真可惜啊,他叫什麽?”
    “神眼侯柴競。”
    “那到底是因為什麽案子呢,既然是憐公的朋友,為何不請他來莊中主事,盡管也無法施展他的才智,可比起在山野當獵戶總要好許多罷。”
    “這個嘛,牽累他的案子就是和錢銀有關,他自然深惡痛絕這成日裏錢堆打滾的生意,非但不願屈居百萬莊,連和我多年的友情,也幾乎因此而割袍斷義,唉,若不是我厚著臉皮找上門,他哪肯親自出馬去尋曄兒啊。”
    玉鳴拍了拍憐牧身上的泥灰,忽然對憐牧心生出不少的憐憫,人是多麽複雜的動物,別說柴競,便是孑曄和自己也曾因憐牧的一些作法而產生不少誤會,可是,在孑曄失蹤這件事上,憐牧又是如此竭盡全力,不辭辛勞,難被人所理解的憐牧,或者比任何人都更孤獨,在紙醉金迷當中的落寞,是不是才是最深不可測的苦痛?
    門外輕叩,“憐公,熱水已備好,是否現在就行沐浴更衣?”
    丁奴的聲音打斷玉鳴的惆悵,玉鳴起身,朝憐牧施禮道,“憐叔辛勞,泡個熱水澡好生休歇罷,玉鳴暫行退下,莊中事務叔叔不必擔心,玉鳴自會處理好。”
    “有勞你了,丫頭!”
    玉鳴微微點頭,去開門讓丁奴將澡桶與熱水搬進憐牧房中,不過她並未馬上離開,而是在門外候了一陣,過了一會兒,玉鳴聽見服侍憐牧沐浴的丁奴道,“憐公,這腳上怎都打起了這許多血泡,怕是經不住熱水的。”
    憐牧道,“沒關係,待我洗完,你且幫我挑破,將汙血汲出,再上些金創膏就沒事了。”
    “那該多疼啊!”丁奴嘟嘟囔囔,想是楸心不已。
    玉鳴暗歎一聲,剛才她就發覺憐牧的腿腳腫脹的厲害,所以才擔心的留下來,看憐牧還有什麽不妥,果然,憐牧為了找神眼侯柴競,可算吃了不少的苦。
    從憐牧的門前離開,玉鳴在樓底大廳另喚了個丁奴,讓他去廚房找大師傅,準備上幾樣酒菜,過半個時辰給憐莊主送過去,看憐牧的疲憊模樣,玉鳴幾乎可以肯定憐牧在外麵沒怎麽吃過東西。
    正說著,另一側走廊慢步走來皇甫淩飛,一見玉鳴,皇甫淩飛的神色有些尷尬,剛才左思右想之後,皇甫淩飛心中仍是頗為鬱結,故而出來隨便走走,未曾想,正巧遇見玉鳴。
    而玉鳴看皇甫淩飛的眼神也很冷淡,兩人之間,隻一夕之隔,頭晚的相處融洽與溫情便煙消雲散,蕩然無存。
    皇甫淩飛正不知該如何跟玉鳴打招呼,卻見玉鳴側身就往反方向去,皇甫淩飛納悶,不自覺地抬腳跟上去,走到百萬莊的帳台前,玉鳴對坐在櫃台裏的主事道,“麻煩先生替淩飛公子結賬吧,淩飛公子今日便要離莊。”
    一句話說得莊中管事和後麵的皇甫淩飛都愣住了,待回過味兒來,皇甫淩飛怒道,“等等,誰說在下今日要走啊,玉小姐,從來做生意隻有開門迎客的,怎小姐偏把客人往外攆?好吧,小姐不願做在下這單生意,便是攆客,也總該有個說法罷!小姐不給解釋清,在下還專就賴在莊上不走了!”
    玉鳴回身,鎮定淡然道,“淩飛公子,不是本莊不想做你這單生意,更不是本莊對客人有任何偏頗,小女沒有攆走公子的意思,小女是在誠心請公子盡速結賬,離開本莊。”
    “憑什麽!”皇甫淩飛沉聲低吼,憤怒已將他的頭腦衝昏,“憑什麽你要本公子結賬,本公子就一定要結賬離莊?這到底是小姐的意思還是憐莊主的意思?不管是你們哪一個,我倒要看看誰敢強迫本公子離莊!”
    “淩飛公子,你聽清楚,本莊沒有人強迫你,請公子離莊實在是公子家人的心願,他不希望公子沉迷玩樂耽誤了正事,而小女亦不想背上害人誤人的罵名。”
    “家人?”皇甫淩飛瞬即反應過來,“冉子旒!”
    又是冉子旒,皇甫淩飛這下無名火冒三丈,他冉子旒到底想做什麽,就算他是順安王府的家人,就算他年長自己幾歲吧,可自己好歹也是正式繼承番號和爵位的王爺,冉子旒憑什麽,敢事事擅作主張,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難道他還真想當順安王府這個家不成!
    “一個屬下而已,他算什麽狗屁家人!”皇甫淩飛怒道,“玉小姐並非不分輕重的人,為何要聽信一個下人的滿嘴胡言,而不來問問我的意思?這豈非枉負了淩飛視玉小姐為知己的一片心?”
    玉鳴幽歎一聲,靜靜道,“公子暫且息怒,玉鳴就是分得輕重,方才願公子回到屬地之後,勤心事政,修養民生,當得一世英主之名,這不比公子流連於百萬莊內更強麽。”
    皇甫淩飛怔住,聲音溫和下來,“你,你知道在下的身份了?”
    “嗯”,玉鳴雙眸如星,凝望皇甫淩飛,“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小女相信公子的真誠,更相信真誠是不會因時間和地域而改變。”
    “其實”,皇甫淩飛低了頭道,“在下原也是打算要走的,可就是氣不過冉子旒的目中無人還有尖酸刻薄,故而才臨時決定多逗留幾日,想讓他吃點苦頭,以後再不敢造次,沒想到,唉,玉姑娘,在下汗顏,竟沒想到冉子旒這廝令姑娘也頗受委屈,罷了,事到如今,在下還有何麵目繼續逗留莊中,管事,麻煩你結賬吧,我今日就將冉子旒帶走便是。”
    皇甫淩飛的神情百般無奈,極是落寞與氣苦,像是被人當眾給了一記耳光樣的顏麵掃地,窘迫難堪。
    他的眼睛垂下後,便感覺再也抬不起,“叨擾玉姑娘半旬有餘,本當鄭重辭謝,奈何情勢有變,淩飛無地自容,隻得就此倉促作別,不乞姑娘諒懷,唯望姑娘顧念前緣,忘卻今日之失儀淩飛,告……辭!”
    盡管猶豫,皇甫淩飛還是說出了最不想說的一個詞,他拱手作禮,依舊不看玉鳴一眼的轉身就走。
    “等等”,玉鳴一臂纖纖擋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