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責與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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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皇甫世煦不想,最不想陷入的就是這種局麵,他寧肯和皇甫淩飛力爭,和蠻族開戰,轟轟烈烈的打個夠,也不願意窩窩囊囊死在皇宮內,死在陰謀篡位者的陷阱裏。
    所以從內心講,昌樂王皇甫誕才是最毒最危險,最讓皇甫世煦不能忍受的。
    “皇上?您沒事吧?”郎宣見皇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明白皇上究竟想到了什麽。
    皇甫世煦擺了擺手,將奏本交還給郎宣“郎宣,你拿去給文書房的秉筆,要他按常規批複即可,另外對昌樂王的奏本,也隻加批‘已知,待查’四個字即可,還有……哦,對了,朕要你去辦的事情辦得怎樣了?”
    “嗯?”郎宣的思維一時還沒轉過來,被猛丁一問,愣了一下才反應到皇上問的是什麽,“回稟皇上,奴才本來正要安排,誰知忽然接到奏本,心想國事比較急,這才趕緊給皇上您送來了。”
    “那就去安排吧,噢,等晚點的時候,到泰寧宮來取一封信。”
    “取信?”郎宣本還想問,“寫給誰的,什麽信”,但看看皇上的臉色,他就知趣地答道,“是,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去辦。”
    皇甫世煦將就桌案上的墨硯掭了掭筆,展開信紙略一凝思,便提筆寫道,“薄棲兄,如麵,匆匆一別數月,甚念……”
    郎宣交辦完所有的差事,已差不多深夜,他很擔心聖上已經安歇,可既然聖上讓他再去,那他無論如何也得去泰寧宮看一趟。
    “你……這手裏是什麽?”皇甫世煦見郎宣手中拿著一隻小盒,問道。
    “噢,皇上,奴才想反正是過來,正好順便給青玉喂點食兒,奴才離開百萬莊的時候,梁胡子告訴過奴才,這小小的促織也跟咱們人一樣,嘴挑,淨揀精道的食物吃,所以得往細了喂,喂好了,它就能替皇上您征戰沙場了。”
    “嘁”,皇甫世煦哂然一笑,“誰要它征戰沙場啊,你隻管把它喂飽了喂好了,讓它活得越久越好,咱這麽大個皇宮難道還不能讓隻蟋蟀頤養天年嗎。”
    “嗬嗬,那是,不就是點蟹肉栗子粉麽,咱有的是啊,不過,皇上,所謂物盡其用,咱們把它白養著,它說不準也覺著悶呢,奴才剛剛聽下邊一個叫晁果的小太監講,促織天生好鬥,且和人相似,性情各異,於拚鬥之時,有的勇猛,有的果敢,還有的狡猾,懂謀略,你來我往,有進有退,煞是有趣,就像校場上兩名拿出看家本領一決勝負的真正勇士!”
    “嗯,朕還真是有幸見識過一次,不過可惜,朕的功臣還不是在你手上白白死掉了?”皇甫世煦不無譏諷道,“好啦,鬥促織也不是你郎宣該幹的事,不是讓你去找專門伺候青玉的奴才了麽?”
    “找了,皇上,就是我剛才說的晁果,不過晁果是太後那邊的人,未經太後許可,奴才不敢擅自調用晁果。”
    “那還不簡單,等明兒朕親自問太後要人去,個把太監,太後不會介意的。”
    “呃,皇上,不瞞您說,奴才已經請示過太後的意思,太後說那晁果她用得甚是順手,若是奴才借用幾天還成,要調到皇上的泰寧宮來……太後也跟皇上講了相似的話兒,皇上的奴才那麽多,不會跟太後爭個晁果的。”
    “這,這話怎麽說的,哪跟哪啊?”皇甫世煦鬱悶道,“朕自然不會跟太後爭什麽太監,可還不是因為晁果懂侍弄促織麽,郎宣,你就沒再問問還有誰懂?”
    “奴才把上上下下的大小太監都問了個遍,皇上!”郎宣故意顯得很委屈,他料定皇上也不會為了芝麻綠豆大點的事,去找太後核定,即便找了,太後也隻會幫他說話的。
    “那,那該怎辦呢?”
    “回皇上,太後說啦,‘養促織也不是什麽難事,讓晁果空暇的時候教教你,你還怕學不會嗎?’”郎宣學著太後的口吻,好像他真在複述舒太後的話一樣,“皇上,太後是叫奴才管上養促織的事兒。”
    皇甫世煦略一沉吟,“也好,既然太後不同意把晁果給泰寧宮,那就算了吧,操持泰寧宮的一切,本也是你郎宣份內的事,不過,你可得好好向晁果請教,青玉再要莫名其妙地蹬了腿兒,看朕還饒的了你不!”
    “奴才知錯了,奴才不敢了!”郎宣一迭聲的許誓,“奴才就算自己掛了,也絕不敢再讓青玉掛了。”
    皇甫世煦失笑,“這還差不多。”
    “可……皇上,我聽晁果講,一隻促織頂多也就隻有兩個來月的壽限,青玉真,真要是到了壽限而去,您,您不會責罰奴才吧。”
    “責,可免,卻一定是要罰的!”皇甫世煦見郎宣緊張的樣子,念頭一轉,順嘴唬了他一下。
    “啊?”郎宣果然受驚,“為,為什麽呀皇上,到了壽限而亡,奴才也無能為力啊。”
    “所以才不責罵你嘛,笨!”皇甫世煦笑道,“但是它畢竟是死了,死者為大,朕又怎麽可能不罰你呢?”
    “罰?”郎宣隻覺冷汗直冒,帶著哭腔道,“皇上,你不會罰我去給它陪葬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朕啥也沒講啊”,皇甫世煦依舊不緊不慢地逗著郎宣。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奴才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青玉盡管受皇上看重,可皇上您身邊不能沒人照顧呐,求皇上還是留下奴才一條小命好侍候皇上您吧。”
    “奇怪,郎宣,朕看你是給嚇破膽了吧,朕什麽時候說過要你陪葬了?明明都是你自己在說,還求朕饒什麽命啊?”
    郎宣怔住,“那,那皇上準備怎麽罰奴才呢?”
    “跟虎威將軍一樣,再去找一隻青玉來嘛!”皇甫世煦此刻已忍不住哈哈大笑,沒錯,既然可以找一隻以假亂真的虎威將軍,為何就不能找一隻形似青玉的呢?
    “原來……”郎宣擦了一把冷汗,雙手直拍胸口,“皇上啊,你可嚇死奴才了,奴才這心,剛才就差沒蹦出嗓子眼來了,再找青玉,這個罰,您就是不說,奴才也琢磨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