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諳波湧 第二十章 斑駁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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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那也不關朕的事!”皇甫世煦不耐煩道,“郎宣你是不是跟太後說了什麽,一直都太平無事的,太後怎麽突然會對平姑娘上了心?”
“奴才,奴才什麽也沒說啊!”郎宣委屈地辯駁,“奴才從回來就一直在為皇上辦差,哪裏還有空去跟太後參言?而且,我估計這件事之後,太後她老人家也不會再信任奴才了!”
“噢?這麽說,以前太後是很信任你的嘍?”
“不,不,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郎宣連連擺手道,“我一個奴才,自然是奢望得到主子們多幾分的信任,僅此而已。”
皇甫世煦從床上坐起身,瞪著郎宣道,“主子們?郎宣,要說你糊塗,可你經常還有點小聰明,可要說你聰明,朕看你純粹就是個糊塗蛋子,不管你以前的主人是誰,都伺候過那些人,有一個能跟朕相提並論嗎?朕才是你現在唯一的主人!”
“是,是,奴才這張該死的嘴又說錯話了,皇上您就饒了奴才這一遭吧,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郎宣嚇得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
“哼!”皇甫世煦冷哼道,“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奴才,朕還是全天下之主呢,有一點,你給朕記住了,以往你的那些小動作,朕可以不予追究,可從今往後,你再要當什麽牆頭草兩邊倒,別怪朕不客氣,逐你出宮,永不錄用都算是最輕的了!”
“奴才知錯了呀,皇上,奴才現在所作的一切,都是滿心滿意的為皇上,不信,皇上可以將奴才的心肝掏出來看看,到底奴才有沒有對不起皇上!”郎宣覺得自己是真委屈,論理他確實沒有做過任何危害到皇上的事,可怎麽就偏偏兩邊都討不到好呢。
“朕對你的心肝沒興趣,朕的這副心肝還恨不能掏出來給人瞧呢,算了算了”,皇甫世煦沒好氣道,“現在最棘手的是,那平昭池,若真的來泰寧宮侍候朕,事情還不得露了餡嘛?你倒想想,我們該如何應對?”
“唉,這個,這個確實很麻煩呀!”
郎宣和皇甫世煦正愁眉苦臉地想著對策,相顧無言時,忽然傳來小太監的急報,“晁果陪著平姑娘正朝泰寧宮這邊過來了!”
“這麽快!”皇甫世煦和郎宣異口同聲地驚呼起來。
原來平昭池聽說太後要招她進宮敘話,自然是不敢耽擱,臨出門碰上了回府的老爹,平晾一問是太後的懿旨,心中便有幾分疑竇,遂將皇上生病的事告訴了平昭池,讓她心裏有個底,好從容應對。
平昭池記下了父親的話,緊趕慢趕的進了宮,一見到舒太後,立即向舒太後叩安,舒太後仔細一瞧,覺得平昭池比上次見麵,竟又漂亮了幾分,心中甚是喜歡,忙叫平昭池起身,坐了自己身邊來說。
平昭池甫一落座,就很關心的問起皇上的病情如何了,舒太後歎口氣,“丫頭啊,哀家正想和你說叨說叨這事兒呢!”
平昭池道,“太後教誨,小女洗耳恭聽!”
舒太後道,“丫頭,咱也不是外人,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哀家今兒就想討你個意思,你實話告訴哀家,願不願意嫁給皇上?”
平昭池一愣,隨即麵皮漲紅,低了頭,扭捏不語。
“哀家聽人說,這幾年上平府求親的,非富即貴,也不乏風流倜儻的少年才俊,可是丫頭你一家也不挑,經常連媒帖看都未看,便叫你爹給人退了回去,別人不曉你的心思,可哀家知道,你心裏有皇上對不對?”
平昭池的頭更低垂,她憶起來那個在禦花園遠遠觀望她的少年郎,白衣金冠,氣宇軒昂,英姿颯爽,自打那次遠遠的見過一眼之後,他便常入她的夢裏,攪擾得她食睡難安,隻是,她當時在他眼裏的樣子一定狼狽極了。
跟她打架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後身邊的眸兒,當時她正一個人在禦花園轉悠,碰上了火急火燎穿過花園辦事的眸兒,由於剛巧一麵假山遮擋了視線,忙得暈頭轉向的眸兒並沒有看到平昭池,一下子衝過來發現路當中還有別人時,已經收勢不住,當下撞了個正著,兩個姑娘都被撞到連退數步跌坐在地。
平昭池不似其他的豪門千金,她平素就不甚喜胭脂水粉,打扮一向都屬於清湯掛麵型,那日雖說稍稍裝扮,但相較之下,還是顯得樸素了些,反正在眸兒的眼裏看來,她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宮人而已,或許還是新進宮的。
眸兒自恃是太後,當時的皇後娘娘身邊的人,根本就沒打算道歉認錯,反而認定是平昭池誤了她的事兒,爬起來之後嘴裏罵罵咧咧的指責平昭池不長眼睛,不知道讓路。
平昭池的性子盡管謙良溫和,卻還從未被人如此辱罵過,更何況錯不在她,她的胳膊手肘還被摔破皮了呢,疼痛和委屈之下,平昭池倔強地反唇相譏,結果終於導致戰火升級。
要不是後來遲遲不見眸兒帶回太後所需之物,知芸也不會出來一看究竟,也幸虧知芸的及時趕到,才製止和避免了更難堪的場景,知芸進宮好多年了,比眸兒和太子都要大些,但凡宮人都要認她這個姐姐三分薄麵的,知芸一瞧情形,辨認出平昭池乃是內閣學士的千金,當即就狠狠數落了眸兒一頓,眸兒唏哩嘩啦哭了一通鼻子之後,終於老老實實認了錯。
可是,平昭池最狼狽最窘迫的情形,為何就那麽巧讓太子全看在眼裏去了呢?平昭池悔得差點沒撞牆,要是知道太子也會經過禦花園,她再痛再委屈,也就任由眸兒罵了,鬥個什麽氣哦。
如今太後提起舊年的太子,現在的皇上,還提及婚事,平昭池緊張得都快暈過去,運氣一貫很爛的自己竟等來這樣的好事,喜從天降?不會是自己做夢吧?
平昭池悄悄拿指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喲,痛”,不是做夢,難道是老天爺可憐自己數年來,妄自單相思於閨中,終於要讓自己如願以償了麽?
平昭池其實恨不得立即跳起來滿口答應,“願意,願意,我願意!”奈何禮數之阻,儀德之縛,她吭哧了半天,才漲紅了臉微微點了一下頭。
舒太後喜道,“這就對了嘛,你這麽一點頭,哀家心裏就有了底,丫頭你放心,你的心願,哀家一定竭力促成,哀家現在也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力不從心了,隻巴望有個賢德的皇後幫哀家一起管理後宮,池兒,你會幫哀家的,對不對?”
平昭池又是輕輕的一點頭。
“不過,有些醜話哀家可要說在前頭,也算是給你提個醒兒,你聽了隻管記在肚裏就是,啊?”
“求太後賜教!”平昭池還未從羞澀中回過神來,聲音比蚊子響不了多少。
“你也曉得,皇上當太子的時候被謫庶南荒,先皇去世之際才趕回來,這些年他一個人在那偏遠之地,吃了不少的苦,又少有享受普通孩子承歡父母膝下的快樂,所以性子有時候是執拗了些,而且如今長大成人,又當上了一國之君,就是哀家的話,他也未必肯聽的,可越是如此,也就越需要咱們多加體貼,細心關懷不是?”
“是啊,皇上在外一定經曆了不少不可想象的困難”,平昭池醒悟過來舒太後是在教她如何跟皇上相處,忙收回心猿意馬,靜心聽舒太後的指點。
“那是當然,皇上經曆過什麽,咱是不可能全知道的,有一些人或事難免對皇上造成了較大的影響,這也是一時半會兒改變不了的,唯一,咱們要是用一顆女人的心去幫皇上,皇上就必定會感念到,池兒,哀家這話的意思就是,你和皇上從未真正相處過,想要盡快讓皇上接受你,恐怕就得你自己多琢磨琢磨該怎麽相處,該怎麽用情了!”
“這……”平昭池茫然地看著太後,她剛才還以為隻要太後一句話就水到渠成了,原來不是。
舒太後端起茶盞來潤了下口舌,接著解釋道,“哀家能幫你的,畢竟隻是表麵功夫,皇上若還小,又或者他不是皇上,那哀家的話,即使強迫他,他也得聽,可他偏又是執掌一國的天子,打不得罵不得,隻能順毛摸,讓他自己心甘情願才行,不過池兒,哀家對你還是蠻有信心,以你的才德溫婉,隻要略加心思,不愁籠絡不住皇上,把這內在的功夫做好了,你和皇上的姻緣也才能合和美滿天長地久啊,你說是不是?”
“多謝太後教誨,昭池一定盡力!”
“嗯,乖孩子,合該你運氣好,哀家正愁沒機會讓你和皇上見麵呢,皇上就發起水痘來,唉,不幸中的萬幸,哀家知道你數年前已經發過啦,不會再被傳染,這不就能到皇上身邊探視去了麽,最好再親自給皇上端茶送水什麽的,盡心陪伴和服侍著,病中的皇上還能不對你心懷感激?”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