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九章 打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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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玉鳴相信皇甫世煦不是故意要騙她,在京城的日子,玉鳴已經聽到些風言風語,說當今的皇上就是為了躲婚才私自離宮的,謠言雖不可盡信,然而聯想到皇甫世煦沒有帶任何護衛,一身落拓的來到百萬莊,那躲婚的說法也絕不是空穴來風。
他會怎樣決定呢,回宮後,他和她就斷了音信,一個人的選擇會不會因為其他而改變?即使他對她的信諾出於一片真心?
似乎自己並沒有主動選擇的權利,她是身上背著盜銀庫案的罪責的南宮家的一員,洗刷不清的汙點以及百萬莊裏的一介賭姬,無論從任何方麵看,那一道深深的宮牆都是難以逾越的天塹,那麽她是該討厭平昭池還是該回避?
至少答應和平昭池見麵就不是明智之舉,玉鳴很清楚自己一念之差犯了錯,可她又無法說服自己能完全置平昭池於不理,隻見一回,就一回,應該不會有什麽吧,玉鳴暗自下決心。
傍晚柴競匆匆歸來,來回一個並不太好的消息,太倉銀庫最近果然將有稅銀入庫,整個銀庫已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那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要再等時機?”玉鳴憂心地問道。
柴競搖搖頭,“銀兩入庫的前後三天之內的警戒都會格外強,過後就會稍解,可我們滯留在銀庫周圍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引人懷疑,想等最佳時機是很難的,唯今之計,隻能盡量想法減少挖掘所帶來的震動與聲響,卻不能停工。”
“我隻覺得越來越惶恐!”玉鳴在椅子上坐下,手指緊緊的攪在一處,“好像我是在拿一輩子賭這一局,萬一,萬一被發現,萬一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我們就完了!”
“你怎麽了,玉鳴?之前不久,你還有信心試這一把的,為何突然變得如此憂心怯弱?出了什麽事嗎?”柴競察覺玉鳴的神情不對,自從兩天前她莫名其妙被撞傷了肩膀後,就一直有點神思恍惚的樣子。
玉鳴沒說話,是啊,之前她也擔心,也憂慮,但似乎並不太膽怯,究竟是為了什麽呢,玉鳴抬起頭看著柴競,“我在想,真的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麽?”
柴競長歎,“我們不是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過了,才做出這個大膽決定的嗎,要是真有更好的辦法,一件手法並不算高明的黃金案,在五年前就該案破金還了。”
玉鳴偏過頭去,對著窗外殘留的一縷斜陽的餘輝,“我不明白,哥哥的案子太多疑點,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下獄,要是連同謀都沒有,他又怎麽搬運走那小山一樣的黃金?”
“當年刑部尚書俞則銳親審你哥哥的案子,我和聖上也有旁聽,我們也知道此案必有同謀,可無論俞則銳怎麽審,你哥哥都咬死是他一個人做下,和他人並無關連,你哥哥是駙馬爺,聖上不忍對其用刑,又拿捏不出他同謀的證據,故而隻得當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何況南宮紇對自己犯案供認不諱,即使有同謀,也是次要案犯,當年的老皇上,皇甫世煦的爹皇甫嚴,盛怒之下又怕皇家尊嚴喪盡,隻得秘密處決了你哥哥南宮紇,事後皇甫嚴亦懊悔,案件處理的太草率,然而為時已晚,百萬兩黃金再難尋回,更別提找到什麽同謀了。”
“你們就沒有想過,如果是我哥哥的同謀轉移走了黃金呢?”
“當然想過!”柴競在玉鳴的對麵坐下,“第一所有守庫銀的官兵全部排查過,沒有一個可疑人選,說明南宮紇即使有同謀,也是外麵的人;其二,幾百萬兩黃金,南宮紇寧死都不肯交出來,為什麽?這本身就是疑點,寧死都要守住的秘密,能夠輕易隨便交待給外人嗎?再者,有什麽樣的同謀,能將秘密守住五年而不露任何蛛絲馬跡呢?即使一個兩個人可以,三、五個可就難說了吧。”
“是啊,兩百多萬兩黃金,就是三、五個人搬一夜也未必能搬空”,玉鳴默默頷首,“一定有什麽方法可以迅速搬走庫銀,並且掩藏起來。”
“所以嘛,我們才要以當年南宮紇的角度去設計,去安排!”
玉鳴往椅背上輕輕一靠,隱隱的,一種疼痛在心中蔓延開來,曾經轉瞬間,自己就失去了所有,本來應該和平昭池一樣的,讀詩書,工女紅,無風亦無浪的長大,擁有人人豔羨的顯赫家世,出入侯門將相,結果隻有孑曄隻身帶著她逃亡,雖然躲過了殺身之禍,卻從此孤苦伶仃,背負天大的罪案,若說現在的自己和平昭池,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都還可以打落牙吞到肚裏的話,那對皇甫世煦,是不是也隻有仰望的份兒?
一直當做親哥哥一樣的孑曄,也可以在一夜間消失,搖身變成穆爾永禎,如黃鶴杳杳一去不複返,皇甫世煦,當今的聖上,在得悉真相的一天,又將是怎麽對她?
玉鳴不敢想象,未來幾乎是殘酷的,好不容易才從失去孑曄的悲傷沉鬱中恢複過來,本以為能再遇到可以托付終生的人,平昭池的出現卻實在刺激了玉鳴,她沒有機會,冒著生死的危險所做出的努力,最好的結果也就是洗脫南宮家的罪孽,而不幸的話,則將變成哥哥一般,以蓄謀盜庫銀之罪被問斬,嗬,到時候,自己是不是該求請皇甫世煦也賜一杯毒酒呢?
柴競沒有說話,他在玉鳴的臉上看見了悲戚,這丫頭到底怎麽了,不對,一定有什麽意外發生。
方知棟一路風塵仆仆,順利抵京,不過他並沒有按昌樂王的要求,先去想法聯絡化名彭荒的皇甫月靈,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落宿後,方知棟就打問到了天牢在何處。
出於謹慎,方知棟在天牢附近暗中觀察了半天,直到有個牢頭摸樣的人出來後,他才拎著酒壺故意裝作經過,並且“不小心”和對方撞了一下,把酒灑了對方一身。
“你走路沒長眼睛啊你?”牢頭雙目一瞪,凶巴巴的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哎,牢頭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呀,這酒灑了你一身,這可如何是好,小,小的給您擦擦吧?”方知棟拿衣袖直往牢頭衣服上蹭。
“滾,滾開啦”,牢頭煩躁的推開方知棟,“該死,算我倒黴,一出門就碰上個醉漢。”
方知棟被推開,不怒反笑嘻嘻道,“牢,牢頭大哥,對不起,這樣吧,小的做東,請牢頭大哥再,再喝一壺怎麽樣,我,我跟牢頭大哥可是一見有緣呐!”
此時已經晌午,那牢頭正是出門準備尋覓酒食的,猛丁聽到有個傻帽要平白無故的請他,自然喜不自禁,好像揀到天大的便宜,“小哥兒,這可是你自己說要請的,不是我賴你啊?”
“那自然,那自然,牢頭大哥這麽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會賴咱們小民百姓一頓酒菜錢呢,牢頭大哥,你就當是給,給小的一個麵子,讓小的有個機會給牢頭大哥陪不是吧!”
牢頭滿意道,“那成,我下午還要當班,就這附近隨便挑一家好了。”
方知棟拉著牢頭,幾杯酒一落肚,很快就跟對方混熟,牢頭告訴他,是個有女犯,單獨關在最裏麵一間屋裏,不過女犯的待遇,可不是普通囚犯可比的,每天有人打掃衛生不說,一日三頓,哪頓不是單獨的專門飯食?
“離這過去一百米轉角,喏,就是那兒,看見了吧,再往前走四五家,有個醉鄉菜館,飯菜是又幹淨又便宜又可口,有人在醉鄉菜館付了年金,菜館裏的夥計天天來給牢裏的姑娘送飯,嘖嘖,這姑娘有福啊,坐牢跟住客棧似的”,牢頭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居然羨慕起犯人來。
“那大哥知道那姑娘是何許人嗎,是誰為姑娘付的菜館年金?”
“何許人我不清楚,上麵押下來的犯人,我哪兒有資格問呐,隻曉得她叫知芸,大概在宮裏犯了什麽事兒,到底是什麽事兒,她自己又不肯說,反正宮裏對她還挺好,菜館的年金,就是一個叫郎宣的公公替她付的。”
“噢,原來如此!”方知棟又敬了牢頭一杯酒,“小的多嘴,敢問牢頭大哥,這位姑娘入獄後,有人來看過她嗎?”
“沒有,一直都沒有”,牢頭來者不拒,一飲而盡,“你說這姑娘年紀輕輕的,模樣也不賴,幹嘛就非犯事呢,白白在牢裏浪費了大好青春。”
方知棟心往下沉,勉強耐著性子笑道,“是啊,牢獄之災,甚是可悲可歎,不過你說宮裏對她好,小的私下並不以為然,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被關在盡是男人的重刑犯中,可想她的日子有多難熬了。”
“嗐,小兄弟,你這就是杞人憂天了,天牢之內,雖說十個有九個都是十惡不赦的重刑犯,可也有男有女,男女的監舍是隔開的,像知芸姑娘,還有專門的女管獄去替她打掃清洗,日子過得比我都舒坦呢,唉,還是我們這些當差的難熬,一年到頭都跟囚犯似的,蹲在不見天日的屋子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