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三十二章 憤怒的王

字數:4290   加入書籤

A+A-




    玉鳴九霄!
    說話間回到泰寧宮,顧元早在翹首等盼,“人呢,人現在在哪兒?”皇甫世煦一見顧元便問。
    “回皇上的話,奴才喊了輛馬車,讓玉姑娘先去高府等著了!”顧元前後腳跟著皇上和郎宣進了泰寧宮,伸出手來已準備為皇上寬衣解帶了。
    “高府?”皇甫世煦愣了愣,“就是幾個月前郎宣租下的院子麽?”
    “正是,皇上,郎總管當時買下高府,盡管隻用了一回就閑置了,但奴才們都怕哪天皇上您還要再用,所以平時幹脆就讓宋詢的那幾個鄉下親戚輪流著去看管一下,對吧,郎總管。”
    “沒錯,皇上,高府一直都還在著呢,奴才覺得這點小事不用讓皇上費神,所以就沒有告訴皇上您,不管怎樣,高府都是您和玉姑娘值得記憶的地方啊”,郎宣手腳麻利的抱來皇上要更換的衣物,絞綾細紋藍衫,和同樣材質的腰帶,以及一雙青布鞋,既靜雅樸素不示奢華,又讓皇甫世煦顯得神采俊逸。
    “看來真是,朕實在太粗心大意了,郎宣,等空了,你不如替朕好好布置布置高府,朕忽然想到在宮中鬥促織不太合適,但要是我們在高府裏遊戲一番,那也是人間一大樂事嘛”,皇甫世煦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稍許興高采烈了一下。
    “嗬嗬,奴才記下了,皇上!”
    輕裝簡行,都換成了平民衣服的三人匆匆溜出了宮,直奔高府而去,一路上,皇甫世煦都在揣摩玉鳴的來意,許久不見,她去了哪裏,回百萬莊了麽,人是長胖些了,還是更消瘦了?想起不告而別的那夜,皇甫世煦都覺得心痛,若不是礙於平昭池的問題一直都沒法解決,他早就遣人去探詢玉鳴的下落了,難道是夏薄棲遇見了玉鳴,特別讓玉鳴趕來京城的麽?
    這個念頭一起,皇甫世煦反而有些心情沉落,他是皇上,亦是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想把玉鳴牽扯進自己危機四伏的紛爭旋渦中,若不是在百萬莊遇險,恐怕連自己是皇上的真相,都還要隱瞞下去,不是為了別的,皇上和男人都是一言九鼎,隻有能實現的承諾,才有勇氣說的出口,撇開平昭池不提,天下未定這塊心頭大石,也是自己不想冒然去找玉鳴的重要原因,他若能得勝,便要給她一個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讓她在自己身邊快樂幸福的享受著國泰民安九州富饒,不用擔驚受怕,不用愁腸百結,“夏薄棲啊,夏薄棲,朕竟忘了叮囑你,別把玉鳴帶入危險中。”
    一到高府,皇甫世煦率先跳下車,推門而入,正站在院中的兩個人同時回臉看到了他,“皇上!民女玉鳴拜見皇上!”,“皇上,小民柴競見過皇上!”
    兩人的神情,一臉的嚴正,半分都見不到別離重逢後的喜悅,皇甫世煦的手腳有些發涼,他預感不好,一定有什麽特別重大的事情發生了。
    “你們……”皇甫世煦把“平身”二字生生咽下肚去,他不想作為一個皇上麵對自己的朋友,“你們快起來罷,這是幹嘛呢,你們應該知道朕更願意像普通人那樣和你們相處啊,怎麽多日不見,就跟朕如此生分呢?”
    緊隨皇甫世煦進門的郎宣和顧元見此情形,悄悄的掩門退了出去,“顧元,玉姑娘這次出現,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郎宣悄悄探問道。
    “嗯?是啊”,顧元撓撓頭,“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玉姑娘好像很凝重似的。”
    “唉,多事之秋,神佛保佑,皇上已經很不容易了,和玉姑娘之間,可千萬別再出什麽狀況啊!”郎宣輕輕長歎。
    院子裏的玉鳴和柴競卻並不起身,玉鳴反而將頭垂的更低,“民女戴罪之身,不敢起來!”
    “什麽?戴罪之身,這從何說起?”皇甫世煦望向柴競,柴競默然不語。
    “玉鳴,別這樣好嗎,有天大的事你先起來,我們一起慢慢想辦法,相信我,嗯?”皇甫世煦一步跨前,不由分說,硬拉起了玉鳴,接著又對柴競道,“你也是,難道還要朕來攙你起來嗎?”
    柴競頗為尷尬,隻得隨著玉鳴站起來,立在一旁。
    “皇上!玉鳴真的有罪,罪在對你隱瞞了身世,今日,我是特意來向你請罪的!”玉鳴無法因皇甫世煦的承諾釋懷,在揭破真相,見到皇甫世煦的反應前,她的一顆心始終是惴惴不安的。
    “嗯?”皇甫世煦怔住,但隻是短暫的數秒,他語氣不容置疑道“隱瞞了身世?那好吧,就當你真的有罪,你依舊把我當成是高士煦,我們進屋慢慢說,成不成?”
    玉鳴看向柴競,柴競點點頭,玉鳴歎道,“那好吧,這些事,也實在不方便在外麵說,我們在內堂詳談好了。”
    由於早就打發走了宋詢的親戚,玉鳴便親自沏了壺茶給皇甫世煦端上來,冒著嫋嫋熱氣的香茶奉到皇甫世煦手中時,他才感到了舊日的一絲溫馨又回到了身邊,有意無意的,接茶的雙手就握住了玉鳴,“能再見到你,真好!”
    玉鳴沒有閃避,卻將杯托硬塞入皇甫世煦的手中,“皇上當心燙,拿穩了”,說著輕輕抽出了自己的手。
    皇甫世煦咽下一縷失落的清苦,轉手將香茶置於桌上,“好吧,現在你可以說了,我高士煦洗耳恭聽!”
    玉鳴退下幾步,在客人的邊座上坐了,“皇上,您可還記得五年前的黃金案?駙馬爺南宮紇,監守自盜,竊取了太倉銀庫的二百六十八萬兩黃金,然後被先皇賜死?”
    皇甫世煦的眉毛跳動了一下,臉色漸陰,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皇上您再仔細辨認一下,我是誰?”玉鳴微微仰起頭,直直的對視著皇甫世煦。
    皇甫世煦盯了玉鳴半晌,她是誰?是啊,她是誰呢?五年前,他跟駙馬爺南宮紇並無太多的交集,皇姐大婚,本來是大喜之事,可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卻並不太開心,因為皇姐嫁人之後,便得離開皇宮,住到駙馬府去,空蕩蕩的皇宮,獨獨剩下自己,天天埋首於枯燥的學業中,除了授業老師的嚴厲管教,父皇和母後也沒多少時間和自己親近。
    南宮紇時有進宮,但多半都是父皇宣召,所以一入宮便直奔朝殿或者禦書房而去,偶爾有彼此碰到的時候,南宮紇會恭謙的問他,“太子殿下最近可好,又讀了些什麽書?”之類的客套話,而他同樣客套的應付幾句,兩人便因為尷尬而彼此匆匆別過。
    直至皇姐出事,他對南宮紇的了解也還僅限於,為人恭謙謹慎,無大德行亦無大過失的平庸印象,如今玉鳴重提南宮紇,難道,她跟南宮紇有什麽關係?
    “皇上,玉鳴她就是南宮紇的妹妹南宮驪珠啊!”見皇甫世煦良久不語,柴競終於出言道破了玉鳴的身世,“玉鳴當年跟著南宮紇的侍童逃出駙馬府以後,在四處躲避追兵之際跌下山崖,頭部受到重創,後雖經竭力救治揀回一條命來,但從此失去了摔傷前的記憶,連她的容貌也因為跌傷而有所改變,這也許就是皇上您一直沒將她認出來的緣故。”
    “南宮驪珠?”柴競的話如一道驚雷,震得皇甫世煦整個人都呆住,他雙目圓瞪,看看柴競,又看看玉鳴,實在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你是南宮驪珠?你怎麽可能是南宮驪珠?”
    “是啊,有時候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我怎麽會是南宮驪珠!”玉鳴苦笑,“可當我和皇上您一起再次摔下山崖,被饒林子救醒後,我竟然慢慢恢複了一部分記憶,皇上,我已想起公主她曾帶我進宮,見過幾次皇太後!”
    皇甫世煦的臉色灰白,“沒錯,皇姐是帶南宮驪珠進過皇宮陪母後,大概也就一個月一次而已,並且從不留在宮中過夜,所以其實,我對南宮驪珠已無多大印象……”
    “可是”,皇甫世煦停了停,接著道,“南宮驪珠不是已經逃走了麽,為什麽她還要回來,為什麽,玉鳴你要告訴我你是什麽南宮驪珠?”
    玉鳴敏感到皇甫世煦的問話不對勁了,“皇上,你,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哐當!”一聲刺耳的銳響,被皇甫世煦猛烈掃落在地的,是玉鳴剛才為皇甫世煦沏好的香茶,響聲中玉鳴和柴競目瞪口呆,望著滿地的碎片和茶水漬,以及憤怒的像頭獅子的皇甫世煦,不知說什麽好。
    皇甫世煦攥緊了拳頭,站起身步步逼近玉鳴,“你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知道我和皇姐的感情,知道南宮紇帶給父皇母後和我多大的痛苦,你早不說晚不說,為何突然冒出來,在我們皇甫家幾乎快要淡去痛苦時,又來撕扯我們的心?你逃走了,你搖身一變成了賭姬玉鳴,嗬嗬,好得很,那你就一直當你的玉鳴不行嗎?為什麽,又非要告訴我什麽狗屁真相?啊,天呐,為什麽,你要如此殘忍,你到底想做什麽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