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三十九章 臨別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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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好說,朕替你拍板了,萬兩白銀可夠?”皇甫世煦豪爽地說,區區萬兩白銀相比百萬兩黃金,隻不過九牛一毛。
“用不了這麽多!”柴競斟酌道,“他們和下民一樣,都是最普通不過的百姓,突然手裏頭多出那麽多銀子來,對他們來說,並非是什麽好事,三千兩足矣。”
“三千兩?”皇甫世煦有些猶豫,“是不是太少了點兒?”
“皇上,普通百姓一年都還攢不下百兩紋銀呢!”柴競心想,別說百兩,怕十兩都沒有,但當著皇上的麵兒,說少了,會顯得百姓生活太過困頓,引得皇上心裏不舒服,還是往寬鬆裏論吧。
“這樣……”皇甫世煦遲疑了一下,“那好,就依你,三千兩就三千兩,不過,朕是一定要額外賞賜你的,於朕,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於朝廷,你又是頂梁支柱,你若不受,叫朕於心何安?”
柴競不語,默了半晌道,“來日方長,皇上一定要賞的話,還有的是機會,不急於一時,等下民處理完善後事宜,皇上再行賞賜也不遲。”
皇甫世煦笑,“好,那就這麽說定了,現下你反正也是無官一身輕,正好和玉鳴在京城多住上一段時間,朕最近身邊總覺缺人手,連個能商議大事的人都沒有,你們留下來,至少也可以陪陪朕,讓朕安心嘛。”
“皇上說笑了,皇上身邊藏龍臥虎,哪缺柴競這類吃閑飯的人,別說無法陪皇上,恐還會給皇上帶來諸多煩心呢!”柴競不冷不熱的推卻道。
“怎麽能這麽說?”皇甫世煦看著柴競,“朕知你內心不平,然而眼下卻隻有這樣辦事,你放心,朕此生絕不會虧待你和玉鳴便是,你就別再跟朕慪氣了行麽?無論在朝在野,朕可是都將你視為朕的知己良朋啊!”
“承蒙皇上看得起,在下也知皇上有諸多為難之處,又怎敢和皇上慪氣?在下說的是實話,皇上眼前困難重重,必須得全力以赴麵對,皇上,下民忠心祝願皇上早日解決內禍外擾,才是天下百姓之福,至於在下,一個人的得失,相對於天下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皇甫世煦深深長歎,“是啊,個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麽,便是朕,也有許多不得不權衡的得失,如果早一天能解決三藩割據,讓天下子民都能過好太平日子,朕也算沒白忙活一場了。”
停了停,皇甫世煦又道,“假如有機會,柴競你願意重新為朝廷效力嗎?”
柴競搖搖頭,“下民已老,不再合適回頭朝廷。”
“朕就猜到你會這麽說”,皇甫世煦再次感歎了一下,“也罷,人各有誌,朕也不欲勉強你,但你要相信,朕在心裏,會永遠將你當朕的朋友的!”
柴競拱了拱手,“有皇上這句承諾,比黃金白銀還珍貴,柴競會永遠銘記!”
扶許金上了馬車,到達許金住的村口時,已經過了亥時,許金依依揮別,隱隱不舍,柴競卻未多留,怕徒增傷感,回去太倉銀庫附近的屋子鎖好門窗,又去了曾和玉鳴租住的房屋,收拾了一番,於午夜過後,轉回了高府。
玉鳴尚未睡下,見柴競將自己的包袱也帶了來,心裏便知柴競去意已定,接過包袱,玉鳴道,“柴叔,明早我跟你一起走吧。”
柴競搖搖頭,“不必了,皇上跟我說過,希望我們能多住一陣,我知道他其實是惦念著你,皇上一番好意,我們也不能太拂他的麵子,你就代我多留幾日好了。”
“柴叔走了,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再說,已經很久沒見到憐叔,我現在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玉鳴黯然道。
柴競笑了笑,“憐牧這家夥真是揀了大便宜,收了個義女,竟比親生女兒對他感情還深,不過我們要是都走的話,皇上心裏肯定不是滋味,算了,玉鳴,聽我的,你就多留幾日再回百萬莊也不遲啊,沒有你的百萬莊雖說失色不少,可倒也不缺客人,而且我想了想,皇上以朝廷的名義發現失竊庫銀,對你是件好事,從此後,就不會再有人打你的主意,想要探得庫銀線索了,現在回百萬莊的路上,應該會很安全無虞了。”
“是啊”,玉鳴幽幽的在一旁坐下,“忽然之間,我真的就什麽也不是了,不是南宮驪珠,不是背負著隱秘身世的孤女,沒有人打我的主意,也沒有誰再記得南宮家曾經的顯赫,不久之後,連盜銀案也將徹底的消失於人們的記憶中,包括哥哥,誰還會提起他?從此後,我什麽都不用做了,什麽都做不了,除了在百萬莊終老。”
柴競沉默良久,走到玉鳴麵前,“你還年輕,玉鳴,要朝前看,朝好的方麵看,結束了前塵之後,你就該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了,不是不得不做的,不是別人替你安排的,而是你自己真正想要,真正喜歡的生活,歲月這麽長,你可以做的選擇還很多。”
玉鳴看著柴競,泛出一絲苦笑,真的能選擇嗎,除了百萬莊她無家可歸,除了做玉鳴,她依然找不回南宮驪珠,孑曄不知道遠在何方,今生今世能否再見,皇甫世煦?他是皇上,他和她這個百萬莊的賭姬間,隔著千萬道溝壑,她還能再快樂,再有相知相解的人嗎?
但已經不必說了,玉鳴清楚,柴競的心裏未必比自己好過多少,如論孑然一身,那柴競更孤獨,在山中小屋,他甚至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在柴競的麵前,或許自己還算幸運的,因為百萬莊永遠都有客人,永遠都會熱熱鬧鬧。
“我知道了,柴叔,我會好好的過下去,可是,我也真的想和你一起走啊”,玉鳴轉了口氣道。
“嗯,其實我也舍不得你,玉鳴,你是個出眾又聰明的孩子,也比我想象的要堅強得多,相信我們一定能後會有期!”柴競的眼中難得的,又重現了溫暖之光,可惜隻是短短的一瞬即逝。
沉默的夜晚,似乎誰也沒心思睡覺,玉鳴溫了壺酒,做了兩樣小菜,像以前孝敬憐牧一樣,也讓柴競頭一遭享受了一下她的手藝。
“天呐!”柴競嚐了一口菜,放下筷子歎道,“沒想到咱們的玉鳴,不僅聰慧過人,連小菜也做得這樣好!”
玉鳴笑,“不是我的小菜做得好,是憐叔請的大師傅手藝高,長年累月吃著百萬莊大師傅的菜,怎麽也能學到一兩招啊。”
“唔,憐牧這家夥就是會享受”,柴競不滿道,“吃穿用度,沒有哪一樣不講究,唉,老天不長眼,怎麽什麽好都給他占盡了呢?”
“柴叔要是喜歡,等哪天搬來百萬莊長住,那不就可以天天吃好穿好了麽?”玉鳴心知柴競孤僻,斷然是不肯來百萬莊的,可又不忍他一個人那樣過下去,因此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笑勸柴競道。
柴競喝了口酒,沉吟了一下方道,“不是你柴叔固執,嫌棄百萬莊那種地方,實在我與憐牧性子不投和,真要相處在一起,那就得天天吵個麵紅耳赤了。”
“真的?”玉鳴沒想到柴競說出的,竟是這樣一番理由,“可你和憐叔不是要好的朋友嗎?”
“是朋友!”柴競點頭肯定道,“可朋友有很多樣,我們彼此間雖有惺惺相惜之感,然則他受不了我的臭脾氣,而我也看不慣他的行為做派,屬於見不得離不得那類,還真不敢設想天天相處在一塊兒的情形呢,你說,他那麽衣著華貴,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流光水滑的在我麵前晃來晃去,還要的品頭論足呼左喝右的,豈不是非把我鬱悶到吐血?”
“嗬,憐叔收拾自己是仔細些,但也沒像柴叔說的那麽喜歡品頭論足呼左喝右啊”,玉鳴失笑道,“隻是生活習慣不同,柴叔盡可以不管他就是。”
“呃,這樣吧”,柴競又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放下酒壺,“等憐牧那老兒哪天出遠門的時候,你就飛鴿傳書給我,我一定趕來百萬莊,反正是看你,又不是看他,然後在他回來之前我再離開,不就兩全其美了麽?”
玉鳴暗笑孤僻精明的柴競居然也有小孩脾氣,看來,他是真不肯和憐牧碰麵了,於是隻得暫且滿口應道,“就這麽說定了,柴叔到時可千萬別食言哦?”
“那當然,別說我柴競不是食言而肥的人,咱玉鳴請我做客,就是隔著千萬裏遠,我也得趕到啊,是不是?”柴競今夜顯得特別隨和,不僅說些笑言笑語,還句句都體貼著玉鳴,似乎是分別在即,有意做出來的。
玉鳴看在眼中,便也尋了些笑話,一段段講給柴競聽,兩個人談笑親融,好像都已忘卻了剛剛經曆的打擊與失落,不知不覺,天色漸漸微亮,而眼皮打架的玉鳴終於撐不住,靠在椅子上瞌睡了過去。
等她醒轉時,是被一陣拍門聲所驚覺,轉頭四下一看,沒看到柴競的人影,而院門也再次被拍響,玉鳴趕緊過去開了門,卻是已經下了早朝,換了便服悄悄出宮的皇甫世煦。
“怎麽,昨兒沒睡好麽?”皇甫世煦瞧見玉鳴的眼睛有些微紅。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