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四十五章 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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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可是什麽呀!”郎宣駁道,“這叫奴才怎麽跟姑娘說呢?皇上也並非是事無巨細都不避奴才的,就像現在,不是連奴才也得在外麵等著麽?”郎宣解釋道,“至於奴才可以代皇上翻閱奏本或者加蓋印璽,那也是經政務程序許可的呀,唉,跟你說你也不明白,總之每個人都有自己份內的事,俗話叫該幹嘛幹嘛,要是胡亂界越,不就全亂套了麽,就像平姑娘你,本來就是平府千金,未來的後宮之主,像這樣端茶送水的事也是不該沾手的,若真想得到皇上的賞悅,以平姑娘的溫良淑德,持重仁厚就好!”
    平昭池苦笑,“如果真的能僅以溫良淑德就打動皇上,我何苦還要百般委屈?郎公公,你是皇上最信賴的人了,昭池想求你幫個忙行嗎?”
    “這……平姑娘想要奴才做什麽?”
    “我也知道老是打擾皇上處理朝政不好,可又實在不清楚皇上什麽時候有空閑,能夠跟昭池心平氣和的相處,所以想求郎公公在合適的時機,通傳昭池一下。”
    郎宣略微一沉吟,“好說,隻是你回去問問你爹就明白了,以皇上現在這樣的狀態,實在很難空閑下來。”
    平昭池還欲說什麽,卻聽得禦書房內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喝,“郎宣!”
    不要說平昭池,連郎宣都嚇了一大跳,難道皇上在禦書房內聽見他和平昭池的對話了?
    郎宣慌慌張張撇下平昭池就衝進禦書房中,卻見皇上和兵部尚書都在大眼瞪著他,“今兒早上,有一份從南邊來的軍報,你看見了沒有?”
    “軍報?”郎宣竭力地回想著,每天所有的奏折他都會大略的翻一遍,看什麽內容的,再分門別類摞在皇上的桌案上,按輕重緩急從右到左作歸列,可惜的是,今早上下朝後,他惦記著皇上一宿未眠,加上又沒時間進早膳,便將所有奏折暫時先碼在一起,讓皇上先翻著,自己則去安排早膳去了,結果等他回來,又見皇上趴在桌邊睡著,扶了皇上回泰寧宮後,郎宣本打算在皇上醒覺前到禦書房來整理的,奈何又碰上平昭池拽住他不放。
    這下可好,難道有軍報丟失了麽?如果是重大軍情可就麻煩了,郎宣很清楚事態的嚴重性,不免渾身發冷,端著茶盞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唯一一天的疏忽,就出了問題。
    “奴才,奴才今兒沒注意到有軍報啊,皇上!”郎宣顫聲道,“奴才一直都沒抽出空來整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查,到底誰動過禦書房的東西!”
    “還不快去!”皇甫世煦一拍桌子,震得紙張亂飛,“軍報丟了,朕就拿你的腦袋是問!”
    “是!”郎宣已經幾乎快哭出來,皇上的話可不是說著玩的,軍報比不得其他奏折,其他奏折丟失了,或許還可以叫擬奏之人,重上一份,而軍報一般是地方軍隊的長官,將軍情記錄下來,由專人快馬直送進京,交抵兵部,再由兵部轉呈皇上審閱,萬一其中涉及機密軍情,那麽丟失的責任,怕是掉了腦袋,也擔待不起。
    郎宣的心都抽搐成了一團,他把負責打掃禦書房,以及禦書房周圍花園的太監統統召集起來,一一問訊,甚至連不幸路過過禦書房周遭的宮人們都沒放過,可是折騰了老半天,卻毫無所獲,能丟到哪兒去呢?眼見著已快近晚膳時間,郎宣愁得發瘋。
    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禦書房,房內是兩個跟他一樣急得如熱鍋裏螞蟻的人,“怎麽樣,有沒有結果?”皇甫世煦一見郎宣便問,郎宣卻隻能無奈的搖頭。
    皇甫世煦跌坐在位置上,喃喃道,“怎麽辦,怎麽辦!”
    “皇上!”兵部尚書端木昊開口道,“微臣雖記得軍報中的內容,也可以重新默錄出來,但盛之磬冒進,導致千人小分隊全部覆沒的事,卻怕被有心人利用啊,而且是否給他調撥軍隊糧草補充,皇上也得盡早定奪下來才是,微臣覺得以盛之磬的困境,斷斷不可能這麽魯莽衝動,之所以遣兵擴據,要麽就是中了瞿越人的奸計,要麽就是迫於囷鶴資源不足的無奈!最重要的是……”
    “是什麽?有話快說!”皇甫世煦眉頭深鎖,瞿越的兵力本來就不足,盛之磬再輕易的折損兵將,無異引火燒身。
    “微臣懷疑,這還僅僅是個開端,囷鶴城易守難攻,如果兵雄糧足,並不是很容易被攻克,當年失城,皆是因為朝廷的後備軍隊與糧餉沒能及時增撥,而現在,盛之磬擅自遣兵,假設是瞿越人的故意引誘的話,那就一定還有其他招數,以逐步削弱盛之磬的兵力,再行最後一擊,順利破城!”端木昊憂心忡忡的沉聲道,“盛之磬忠猛有餘,但論狡詐奸猾,未必敵的過瞿越人呐,叢林纏戰上我方吃的無數虧就是例證!”
    皇甫世煦默坐於桌案前,端木昊並非武將出身,但在兵法上卻頗有造詣,不然,先皇也不會選一介文臣當兵部尚書,熟讀兵書,對於戰略戰法了然於胸的端木昊,幾乎是一針見血點破了這次失利的深層緣由,其實不管盛之磬是受了瞿越人的迷惑,還是自己主動出擊,以排解囷鶴城麵臨的種種困難,都將自己的缺點在對方麵前暴露無遺,有一便有二,嚐到甜頭的瞿越人不會放棄,蠶食之法是可怕的,盛之磬的幾萬人馬如果莫名其妙的消失在瞿越叢林裏,不僅將成為軍事上的一個天大笑話,還將給朝廷帶來沉重打擊。
    “如果調兵的話,尚書認為哪裏的兵力增援合適?”皇甫世煦開口征詢道。
    “以微臣之見,這個時候,其實移動哪裏的軍防都不合適,因為三藩的屬地幾乎是成半環形,將我朝疆土鉗分成南北,如果是從北邊調防,一是路途遙遠,兵將和糧草的消耗都不會少,即便順利抵達瞿越,也很難立即進入戰備狀態,二是沿途需要繞經三藩,平時這條南北官道倒是通暢無滯,但周圍的縣鎮兵力薄弱,一旦三藩突然發動攻勢,不僅這些縣鎮毫無抵擋餘力,便是調防的軍隊,怕也難免被吃掉,而從南邊各州營調防的話,雖可減少路途上的危險,他們也適應南方氣候,以及高山茂林,對付瞿越人會更有辦法些,然則南方的兵力部署平日主要針對南夷各族,采取剿撫並重的辦法,一旦抽調兵馬,微臣很擔心,總有那些不服王化的蠻夷部族會趁機起事,這倒還是其次,最怕三藩從中作梗,趁南方兵力空虛之際,搶占南方各州府,與朝廷分庭抗禮,成對峙之勢,那朝廷麵臨的麻煩,會比現在更大!”端木昊不虧當了多年的兵部尚書,分析起形勢來一點不比藍振差。
    “也就是說,朕半分都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盛之磬在瞿越的泥淖裏越陷越深,直至全軍覆沒?”皇甫世煦狠狠瞪了郎宣一眼,就算丟失軍報的責任不在郎宣,此刻他的無名之火也無處發泄。
    端木昊長歎,“朝廷如果真想馳援盛之磬,微臣倒建議皇上向三藩借兵。”
    “借兵?”
    “沒錯,借三藩之兵至少能暫緩盛之磬的危機,同時削弱三藩兵力,減少他們對朝廷的威脅,然則此法說著容易做著難,皇上,你能有把握借兵嗎?”
    皇甫世煦頹然,“你是說笑吧,當初朝廷同意三藩擁有自己的屬衛,是為了安撫藩王,讓他們足以自衛,同時穩固藩境內的治安,你這一借兵,三藩必然警覺朝廷在動手削弱他們的力量,說不定,就會逼迫他們倉促起兵,那朕豈不是顧頭顧不上尾,手忙腳亂,疲於戰事?”
    “唉,微臣也知不可輕易行此策,三藩既然動不得,那麽就隻剩從南方各州調兵遣將了,兵行險招也是無奈之舉”,端木昊無奈的搖頭,局勢如此複雜,他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如果能有一個熟悉瞿越的將領就好了!”皇甫世煦沉默良久忽然道,“一將抵千軍,朕的身邊怎麽就找不到這樣的人呢?”
    “是啊,讓盛之磬駐守囷鶴,實在勉為其難,可惜了,可惜戰死的夏清斂英才早逝,悲屈殉國,現在也不知埋骨何處!”
    “夏清斂!夏清斂!”皇甫世煦皺了皺眉頭,“朕對此人不熟,不知為何當年朝廷不將他的屍骨贖回呢?”
    “還不是因為囷鶴丟了,就算夏清斂戰死到最後一兵一卒,丟了畢竟是丟了,許多朝臣視之為朝廷的奇恥大辱,甚至上奏彈劾囷鶴之失,完全是夏清斂的失職,他們沒有經曆過瞿越可怕的叢林,哪裏知道戰事的凶險,還道瞿越乃蠻族野民,隴徹的區區幾個部族,根本不足掛齒,唉,無知愚昧的,正是這些不懂裝懂的朝臣啊!先皇迫於群臣壓力,為了朝廷顏麵,也隻得忍痛不顧了,但因此,也導致了不少武將心寒齒冷,這都是後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