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五十章 命若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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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鳴九霄!
“老太太?”皇甫世煦瞪大了疑惑的眼睛,南宮家當年被抄之後,難道還有什麽人脫逃嗎,也不對,即使真是南宮家的親朋,也不可能知道玉鳴在京城,更不可能找到高府來,那來的,到底是誰?
“姑娘昨晚發夢,你聽見什麽動靜了沒有?”皇甫世煦繼續追問道。
“沒有啊,姑娘昨晚服了藥就說人很困,我便扶她躺下了,又怕她晚上起夜不方便,還留了一支台燭沒滅,後來我封好爐灶,回來看過一下,那時她好像睡得很沉很安穩,氣息平和,燒也早就退了,我想肯定沒大礙了,這方回屋休息,可半夜裏,隱約聽到這屋似乎有姑娘的驚叫,等我跑過來,隻聽姑娘在喊什麽"不,不要"之類,然後我見台燭滅了,才猜姑娘是發夢顛。”
皇甫世煦沉聲不語,玉鳴做了什麽可怕的噩夢,現在還無從猜測,但說不定十有八九都是和下午的客人有關,誰這麽可惡,偏偏在玉鳴病剛見好轉的時刻,又來害人?
忽然裏,一個念頭冒了出來,難道是太後?
這一想,心裏著實吃了一驚,哪裏走露了消息,會被太後知曉了這處私所,自己可是半個字都沒提過,郎宣、顧元,還是……對,還有個禦醫,禦醫?這種可能性太大了,如果是郎宣、顧元泄露的,早不早,遲不遲,不會恰好在如此混亂的時候,但禦醫……宮裏那麽多禦醫,太後又是怎麽知道誰來過誰沒來過?郎宣啊,是不是你做事太粗心大意了?
倒黴的郎中終於被郎宣拎來,皇甫世煦一臉寒霜,什麽話都沒說,就等著看郎中如何自圓其說,郎中自然是嚇得兩腿篩糠,可郎宣卻發現皇上臉上的寒霜,似乎也是針對自己的,到底又有什麽地方做錯了事?郎宣心中感歎,古雲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隻是此時此刻,玉姑娘命在旦夕,他也就忍了忍,什麽都沒問。
郎中診了一下脈,滿臉疑惑,望著皇甫世煦和郎宣,連聲說,“奇怪,太奇怪了!”
“奇怪?是你的醫術不夠精道奇怪,還是我這病人的病你治不了奇怪?”皇甫世煦憋著一肚子怒火,隻差沒發作而已。
“不,不,二位,聽我說一句,這位姑娘前兩天是寒毒入體,五內受侵,可是用了兩天我的藥之後,此刻從脈象來看,寒毒已去了大半了啊,隻要再接著服用,完全好轉也就是兩三天的事,隨即再輔以調理,身體會康健如前的,隻是小醫不明白,姑娘為何會有一股陰氣凝滯在胸,導致氣血不暢,脈象紊亂,四肢僵冷,人如假死。”
“那有什麽解法嗎?”皇甫世煦見郎中說的不錯,玉鳴正是假死狀態,心中的怒火稍微減了減,隻要老郎中有法子救轉玉鳴,他也就忍了這三番五次的折騰。
“法子也不是沒有,但來的時候,小醫正在給人瞧病,這位小哥不由分說,一把就將小醫拖上馬車,小醫連行頭都沒準備齊,故而要救醒姑娘的話,還得請小哥跟我跑一趟,回我的醫館取些東西來”,那郎中不緊不慢道。
“還要跑一趟,豈不是誤事?你就不能立即施治,先把姑娘緩過氣來再說?”皇甫世煦憤然而起,恨不得立即砍了這郎中。
“不是小醫想跑啊!”郎中一見形勢不對,連忙解釋道,“公子爺,不能用正確的法子對症施治,瞎忙活隻能白白的耽誤功夫,假如小哥肯駕車相送,快去快回,反倒能節約時間呐,小醫保證,姑娘暫時沒有性命之虞便是……”
“那就快去快回吧!”郎宣見皇上發了怒,當即打斷了郎中繼續囉嗦,拽起他回頭對皇甫世煦道,“爺,我們先去了?救姑娘要緊!”
皇甫世煦怒瞪著雙眼不吭聲,眼看著郎宣他們再次離開高府,內心焦急如沸油煎炸,卻偏偏又奈何不得。
一去一回半個時辰過去,郎中帶來不少瓶瓶罐罐,先將皇甫世煦和郎宣請出門外候著,自己則有條不紊的開始施治起來,郎宣累的半死,本以為能得到皇上誇讚兩句,皇甫世煦卻依舊寒著臉,麵朝裏間,靜聽著裏間傳出的,哪怕最細微的動靜。
“好了!”大約又是半個時辰,郎中的一聲大叫,讓屋外的兩個人既驚且喜,半信半疑的推開屋門,卻見玉鳴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唯一和先前不同的,就是圓瞪著的,空洞的雙目合上了。
“這樣就叫好了?”皇甫世煦極度不滿,覺得自己似乎又遭到了一次愚弄。
“姑娘氣血已暢,不久便會清醒過來,不信,公子爺請試一下病人的體溫可有回暖?呼吸可有順暢?脈象可有穩定?”郎中滿頭是汗,可還是鎮靜的答道。
皇甫世煦狐疑地按照郎中的說法,一一試探,果然,手指雖然還是涼的,但已無冰冷僵硬的感覺,呼吸徐緩平靜,脈象也似乎比先前有力的多。
“那到底何時才能醒過來?”此時的皇甫世煦已經不輕易相信郎中了,不親眼見到玉鳴清醒,他是決計不肯放過郎中的。
“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公子爺!”郎中邊收拾東西,邊回身看了兩眼病人。
“郎宣,老先生辛苦半天了,請老先生去院子裏喝茶罷!”皇甫世煦的語氣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讓郎宣立即明白了,喝茶是假,皇上是要扣留住郎中。
“是啊,老郎中,你這邊請,在下早上多有冒犯,現在就當給你奉茶賠罪,好吧!”郎宣努力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
“不成,小醫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醫館裏還有那麽多病人在等著小醫,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就請二位容小醫告辭回家,早點給人診完病如何?”郎中其實心裏也明白這茶不是那麽好喝的,因而推謝了一番。
“病人反正總也診不完的,老郎中,已經耽擱這麽久了,早一刻回遲一刻回還不都一樣,來來來,別客氣,我們邊喝茶邊等病人醒過來不是更好麽?”郎宣一把拉住老郎中,不由分說就將他的醫箱給拽下來,放到一邊。
郎中無奈,自知今日病人不醒,自己是走不了了,隻好哀歎著,跟了郎宣去到院子中。
屋內再次隻剩下皇甫世煦守在玉鳴身旁,他目不轉睛的注視了一會兒,又一次不放心的測了測玉鳴的體溫回暖沒有,呼吸是不是有變,然後就坐在一旁,耐著性子,等玉鳴的人快快清醒。
一是出於擔憂,二則皇甫世煦太想知道,頭天來的老太太,到底是不是太後。
想起是太後的可能,皇甫世煦萬分心痛,太後會不會將與自己爭執而生的悶氣轉嫁到玉鳴頭上,就算不發作也八九不離十吧,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以自己對太後的了解,或許會比想象的更糟。
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一聲輕哼讓皇甫世煦頓時驚覺的回過神來,“玉鳴,玉鳴你怎樣了?感覺好點了嗎?”皇甫世煦將手壓在玉鳴的額頭上,體溫很正常。
玉鳴微微睜開雙眼“我怎麽了?你怎麽來了?”
“你怎麽了?”皇甫世煦苦笑,“你快嚇死我了,你呀,越是讓你不準嚇我,你就越是嚇我,鳴兒,你知道嗎,我一早上半個魂兒都丟了,到現在,這魂兒還沒回來呢,你是真的沒事了嗎,告訴我,還有沒有哪裏覺得不舒服的?”
玉鳴輕輕搖頭,閉上眼睛凝思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頭天發生的一切,不過她什麽都沒說,隻是虛弱的問道,“我是不是死了?還是魂遊地府了一趟?”
“噓,別瞎說,我不會讓你死的,也不許你死,隻要我在世上一天,就不許!知道嗎?”皇甫世煦故作嚴厲的說。
玉鳴嘴角牽出一絲笑意,問,“不上朝嗎,今兒沒事了?”
“傻瓜,這都什麽時辰了,早下朝了,昨兒有事耽誤了沒來成,今兒一早趕來就被你給嚇個半死,朕後悔的要命,若是昨兒不管不顧那些煩心的朝政,趕來陪你,或許就不會差點失去你了”,皇甫世煦拉起玉鳴的一隻手,雙掌合十的團在掌心,輕嗅著那指尖上彌繞的一縷清香。
“你才傻呢!”玉鳴的聲音極輕極細,顯然大耗過度,“我和你的朝政相比,又算什麽?”
“不,鳴兒,你錯了,在你生病之前,我還覺得你和朝政是我的左手和右手,哪一隻手都不可失去,可今早,我忽然醒悟到,我寧可失去皇位,失去手足,甚至是自己的全部,也不能失去你!”皇甫世煦深情的說,“而就在剛才,能看見你再次睜開雙眼,我已經幸福的想哭了。”
玉鳴想笑,但終究沒能笑出,“不會是因為我剛剛起死回生,特意安慰我的吧?”
“怎麽可能,我對你的心思究竟怎樣,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皇甫世煦道,“我差點就恨不得殺了替你診病的郎中呢,這不,他現在都還被我強行留在院中‘喝茶’,嗬!”
“快放了人家吧!”玉鳴喘息了幾下,又道“我好多了,真的,沒事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