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六十八章 淚訴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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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怎麽會?”男子的聲調更是溫柔,“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和一個陌生人交談了,如果你願意,可以進來喝杯茶。”
    男子做了個請的手勢,眼神中有淡淡的期待。
    “還是不用了,改天吧!”玉鳴遲疑著,“謝謝你的好意,改天我一定和兄台品茶論酒,今兒我還沒吃飯,估計店裏的夥計已經熱好了,得下去了。”
    “不急!”男子緩緩道,“店裏隻有一個廚子,上菜實在慢的很,玉公子在外奔波半日,一定累了,不妨先喝一杯茶,解解渴再下去也不遲。”
    玉鳴怔住,他怎麽知道自己在外奔波半日,難道這個人早就留意上自己?古怪的感覺彌漫於心間,本來是自己冒然闖入陌生人的房間,但現在對方卻似乎特別想挽留自己,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許多念頭在玉鳴的腦子裏急轉,她忽然冷靜下來,點點頭,“那就勞煩兄台了!”
    男子禮貌的頷首,“不客氣,請稍候!”說著便取了茶罐,就著幾層棉布包裹的保溫壺裏熱滾滾的開水沏上了茶,一股清香隨著開水的注入彌漫在屋子中。
    “好香!”玉鳴讚歎道,“兄台用的是什麽茶,怎這麽香的?”
    “茶是一般的茶,不過混了一些花末兒,故而聞起來特別香!”男子溫柔的解釋道,將茶擺在玉鳴麵前的桌子上。
    “多謝!”玉鳴端過茶盞,用蓋子撥弄了一下,嗅著芬芳的茶氣,總覺得這種香味似曾相識,然後她終於想到了一個地方。
    “進來了半天,還不知道兄台貴姓,兄台可否賜教?”玉鳴裝作隨意的問道。
    “敝姓南”,男子淡定的說道,“南方的南。”
    “原來是南公子,失敬失敬!”玉鳴放下茶盞,笑了笑“不知南公子此來順安所為何事呢?”
    “做點小生意而已,玉公子你呢?”
    “我是來找朋友,不過在順安數日,卻一直沒有找到舊友”,玉鳴盯著眼前的男子,“據在下所知,順安城許多商戶都走了,南公子要做生意,隻怕會徒勞而返呐。”
    “無妨!”男子同樣看著玉鳴,“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做不成生意,能跟玉公子結識,也算不虛此行。”
    玉鳴再次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也是,能在這清冷的順安城內,遇到兄台,並和兄台一起品茶閑聊,實在幸甚至哉!”
    “玉公子客氣了,區區粗茶一杯,公子不嫌寒酸,給鄙人一個薄麵,那是鄙人之幸!”男子同樣拱手回禮。
    玉鳴笑,掃視了一遍房間,卻並未發現對方有什麽貨品物資之類,但玉鳴什麽也沒說,隻是問道“看兄台的樣子,一定走南闖北去過不少地方吧?”
    “是啊,是去過了不少地方”,男子悠悠的歎了一口氣,“因為離家離的久了,竟然連故人也有些不敢相認了。”
    玉鳴垂下眼簾,“既然兄台見多識廣,敢問兄台可曾聽說過穆爾永禎這個名字?”
    “穆爾永禎?”男子乍聽之下,仿佛受驚般瞳孔猛縮,“你……我……”
    “穆爾永禎,你說哪裏的人才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呢?”玉鳴仿佛沒看見般,依舊自顧自的淡淡說道“我很想知道,一個人是怎麽變成陌生人的,是怎麽可以麵對故人裝作陌路的,兄台,哦,不,南爺,你可以告訴我嗎?”
    男子瞪大了眼睛,臉孔抽搐著,呆坐不語。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玉鳴猛然爆發,揮袖掃落茶盞,淚水湧滿雙目,原來她想起這種香味是在恒安王府的花園裏聞到過,當時恒安王告訴她,園中有很多花都是來自異域的奇葩,而柴競提到過陰箬可能不是中原人,所以王府中有異域植物並不奇怪。
    陰箬,他知道穆爾永禎的去向,卻不肯告訴自己,眼前的南爺,他同樣有異域花末製成的茶葉,他來自和陰箬同一個地方,又對自己那麽溫柔,不是穆爾永禎還能是誰?
    茶盞落地,芳香四溢,玉鳴憤然而起,嘶聲道,“你說啊,你怎麽不說話了?南爺,你告訴我幹嘛要這麽對我?我哪一點對不起你了?還是一個名字就足可以讓曾經的兄長曾經的生死之交,斬斷所有的前塵往事斬斷所有的故情舊義?”
    “玉鳴,我……”男子站起身,緩緩揭落臉上的麵具,麵具下的臉一如從前般俊秀清逸,眉修唇紅,帶著懶散的冷淡與飄然脫俗,“我沒有斬斷過去,鳴兒,我是經曆生生死死又回來的孑曄!”
    玉鳴看著那張朝思暮想的臉,淚若珠下,“不!”她往後一步步退去,“你不是孑曄哥哥,我的孑曄哥哥絕不會忘掉我假裝不認識我!你是穆爾永禎,是南爺,或者是其他什麽別的人,就不是我的孑曄哥哥!”
    “我是孑曄!”南宮孑曄拋掉麵具,幾步狂奔過去,一把攬住玉鳴,用力的擁抱在懷中,淚水奔湧。
    “我是孑曄,對不起,鳴兒,對不起,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原諒我好嗎,我就是專程來找你,然而離別這麽久,我很擔心,你不肯再認我了,所以……”
    “所以什麽?”玉鳴奮力的推開孑曄,悲傷、痛心以及無處發泄的憤怒齊集心頭,“所以我不揭穿你,你就打算這麽繼續裝陌生人下去對嗎,還是想不斷的試探我,看看我究竟有沒有忘掉那一個陪伴我從小到大的哥哥?”
    “不是,玉鳴,你聽我說好嗎,能不能聽我將所有的來龍去脈跟你解釋一下,如果聽完解釋你還不能原諒我,我立刻就走,立刻就從你眼前消失好不好?”
    玉鳴抬起淚眼看著孑曄,“你還想解釋什麽?”
    “聽我解釋,鳴兒!”孑曄用力的拽住玉鳴的手,將它們覆在自己臉頰上,任溫熱的淚水和溫熱的指尖盡情的融合在一起,“不管我是穆爾永禎,是南爺,還是什麽別的,在你麵前,永遠都隻有一個孑曄!”
    “你說,你說啊,我倒想聽聽你為何不告而別,為何這麽長時間音訊全無,為何突然變成了陌生人,你知道嗎,孑曄,我有多少次夢見你而流著淚從夢中驚醒,有多少日子都無法接受沒有你的現實,我甚至都曾想過隨你而去,可是,你卻好好的活著,搖身一變,變成什麽穆爾永禎,和我對麵不相認,你嚐試過撕心裂肺是什麽感覺嗎,嚐試過試圖忘掉一個人卻根本無法將他從內心裏拔出的痛苦嗎,我,我真的是好失望啊,孑曄!”
    “我有,鳴兒!”孑曄泣不成聲,再次用力的一把攬過玉鳴,抱緊了她嬌小的身軀,“我不僅是撕心裂肺,還是痛徹心扉,可是,在最最困難最最孤單無助的時候,我都沒有想過忘掉你,不可能的,這一生一世,你都在我心裏,生了根發了芽,長成了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兒,就是為了能再次回來見你,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回來,沒有這個信念,我不可能撐到今天,鳴兒,你相信我呀!”
    “好!”玉鳴良久之後,終於鎮靜下來,“你告訴我,到底怎麽一回事,從你失蹤那晚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
    “來,你坐在這裏!”孑曄輕柔的抹去玉鳴臉上的淚水,拉著她在桌旁坐下,“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要從將近二十年前講起……”
    “二十年前?”
    “是,你也知道我隻是南宮家的侍童,是你爹南宮博石收養我的,對不對?”
    “嗯”,玉鳴想了想,忽然道,“你知道我記起以前的事了?”
    “呃,我知道,我收到陰箬的消息,他說你很好!”孑曄低下頭,“當然,他還說了一些別的,這個我們暫且不談,我先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就會明白所有了。”
    “你說,我聽著呢……”
    南宮孑曄長歎一聲,“二十年前北方的赫戎族王庭發生叛亂,老赫戎王在叛亂中戰死,而叛亂的正是赫戎王的親弟弟洛巴蒙達,老赫戎王有兩個王妃,是一對親姐妹倆,長得都跟天上的明月似的那麽美,而且姐妹倆都在同一月各自誕下一個嬰孩,姐姐的是男嬰,妹妹的是公主,叛軍占領王庭之前,大王妃,也就是當姐姐的那個,讓二王妃帶著自己尚在繈褓中的小王子,趕緊逃離赫戎,因為在赫戎有一個殺子娶後的陋習,新繼承王位的赫戎王,可以有權利殺掉老王未成年的兒子,並接收老王的王妃,大王妃為了自己的孩子,也為了整個赫戎,決定留下來攔住洛巴蒙達,為妹妹帶著孩子逃亡爭取時間,二王妃是沒法帶著兩個孩子逃跑的,便把自己的公主抱給了姐姐,至少當時兩位王妃都認定洛巴蒙達不會加害一個沒有王位繼承權的女嬰。”
    “後來呢?妹妹帶著小王子逃向了哪裏?”玉鳴盯著孑曄,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麽
    “赫戎周邊雖然也有其他一些遊牧部落,但都無法和赫戎抗衡,二王妃抱著繈褓中的孩子,在赫戎第一勇士陰天域的幫助下,駕車逃往中原方向,因為隻有中原,赫戎絕對不敢進犯,而中原這麽大,即使赫戎想派人尋找失位的小王子,也如同大海撈針,一起同行的還有陰天域十歲的兒子陰箬,他不得不這麽做,一旦被人發現他掩護王妃逃亡,全家都要被殺頭祭祀,就這樣,一行四人在寒冬臘月的逃亡之路上,晝藏夜奔,好不容易才逃離了赫戎國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