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爭逐 第七十二章 屯營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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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鳴九霄!
    德兆初年,冬月,順安王起事,集全境數十萬之軍揮師北上,矛頭直指京師,起初勢如破竹,幾乎沒遇到多少抵禦,攻城略地達二三十縣郡,但皇甫世煦在京師親率大軍出征後,形勢發生了逆轉,一月之內,戰爭陷入膠著狀態,此刻昌樂王的屬衛忽然從腋翼殺出,協同朝廷軍隊共同對戰順安,又隔半月,順安亂軍左右難顧,不得不吐出所有侵占郡縣,退守順安城。
    很快,朝廷的軍隊匯同昌樂屬衛兵臨順安城下,這日,藍振在接獲探馬陣前偵測的情報後,連聲歎息,皇甫世煦納悶的問,“藍將軍,戰事一直都還比較順利,眼看就要取得最終的勝利,你何故如此歎氣呢?”
    藍振將情報遞給皇甫世煦,“順安城固若金湯,想要啃下這最後一塊硬骨頭,難呐!”
    “那怎麽辦,圍而不攻?”皇甫世煦皺起眉頭,“可順安不比別處,淩飛在此經營多年,不會缺糧少醫,反而相持不下,對我們很是不利,光是這麽多人的糧草轉運,就虛耗了不少人力物力,眼看三九寒冬酷冷將至,大家會更難熬。”
    “所以才難辦嘛,要是有人熟悉順安城的機關設計,那可能也好想些對策,你看我派出的幾批探馬,勉強回來的這一個,所帶來的還是外圍布設,我敢肯定,冉子旒的城樓上還有重重機關。”
    皇甫世煦一拍桌子“反正都是消耗,與其無奈的圍在這裏,不如殊死一攻!”
    “不可啊,皇上,下臣之所以先叫大家屯營不攻,就是怕一戰不勝,二戰竭,三戰而衰,皇上你想想,我們一路迎敵,勝就勝在一個氣勢上,沒有了這個氣勢,誰贏誰輸還真得另當別論呢”,藍振在帳內轉了幾圈,憂心忡忡。
    “死困一樣會消耗掉全軍士氣”,皇甫世煦朝帳外努了努嘴道,“樂秀郡主雖然做通了老家夥的工作,但知芸傳來的消息,老家夥一直很心不甘情不願,你要指望他跟著咱們一條道走到黑,那就必須勝,否則,反水的第一人就會是他。”
    “我知道,昌樂王協戰純粹被迫,他很清楚恒、順兩位王爺奪政之後不會給他好果子吃,薑是老的辣,見風使舵他最拿手,好在他人在昌樂,昌樂屬衛還是由樂秀郡主在統領,我相信郡主不會聽他的。”
    “嗯,郡主聽你的嘛”,皇甫世煦調侃了藍振一句,“女生外向,朕這個王姐可是對你死心塌地啊?”
    “下臣,下臣哪裏有這個福分”,藍振的臉漲紅,竭力想分辨什麽。
    “可是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皇甫世煦話鋒一轉,正色道,“屬衛畢竟是直接聽令於藩王,一旦事情有變,藩王一道遣兵符就能讓帶兵將領改弦易幟,到時恐怕樂秀郡主也阻攔不住。”
    “一定要想辦法破城!”藍振在旁座一屁股坐下,沉聲道,“即使一次破不了,也要給順安以沉重打擊才是。”
    “沒錯!”皇甫世煦點點頭,“我們別無退路!”
    兩人正商量著,忽聞帳外有傳令兵來報,說是來了兩個人,一定要麵見當今聖上,並自稱是百萬莊的人。
    皇甫世煦一聽,忙喊傳令兵帶人入帳,話一出口又覺不妥,叫住傳令兵,說是要自己去親迎。
    到得軍外,卻見其中一人竟是玉鳴,當下心中大喜,熱切的跑上前,“鳴兒,你怎麽來了,真是,多日不見,你怎麽又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
    玉鳴笑笑,參了個萬福,道,“謝謝皇上還肯見玉鳴,小女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哥哥,南宮孑曄,也是我們南宮家的人!”
    “噢?”皇甫世煦將孑曄上下一打量,心中暗暗驚歎天下間竟有如此飄逸俊美的男子,連自己都自歎弗如,“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咱們帳內說話去吧,朕見二位都凍得直哆嗦,正好入帳暖和暖和……”
    皇甫世煦一邊寒暄著,一邊引玉鳴他們到得軍帳之中,藍振見皇上有客,早已回避到其他軍帳中去了。
    坐下之後,皇甫世煦又忙著喊人端茶送果,好像生怕招待不周似的,實際上,皇甫世煦是乍一見孑曄就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的感覺,他暗自努力安慰自己,沒事的,南宮家的侍童而已,和鳴兒不會有什麽,我應該相信鳴兒才是啊。
    玉鳴看著皇甫世煦站在帳門口呼左喝右,忙道,“皇上,你別忙了,我們來,是有事想向皇上稟報的,不知皇上現在可有空閑?”
    “有啊,怎麽沒空,鳴兒你來,朕什麽時候都有空的!”皇甫世煦討好般的在玉鳴和孑曄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你們,你們怎麽忽然來這裏了,兵荒馬亂的,一路上多不安全啊,朕這邊也馬上要攻順安城了,鳴兒你要是事情不急,可以等朕的王師凱旋之後再說也不遲啊。”
    玉鳴看了看孑曄,孑曄雖然麵上不太痛快,但還是禮貌性的站起身,“你們慢慢聊,我先出去外麵站站。”
    “別走啊,孑曄,有些我說不清楚的,還要你補充呢!”玉鳴拉住孑曄,看得皇甫世煦滿麵尷尬。
    “二位到底什麽事情,朕怎麽聽不明白呢?”皇甫世煦清咳了兩聲,“呃,都不是外人,不妨直言好了。”
    玉鳴回身道,“是關於順安城的,我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你這些,可我想,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或許我們知道的一些情況對你有益,但是玉鳴也還有一個條件,希望皇上會答應玉鳴。”
    “什麽條件?”皇甫世煦心想鳴兒這是怎麽了,說話顛三倒四,完全沒有條理。
    “其實不是一個條件,是兩個條件”,玉鳴想了想又道,“我和孑曄哥哥在開戰之前就來到了順安,並且仔細觀察過一些順安城的布防,孑曄哥哥又精於描畫,我想他可以向皇上你獻出一副城防圖,隻是,我希望用這幅圖來向皇上求一份應諾,求皇上答應玉鳴的兩個要求。”
    “你們來過順安?”皇甫世煦大吃一驚,“你們來順安幹嘛,難道你們是從順安城跑出來的?”
    “不是!”玉鳴簡短道,“皇上你還是先考慮能不能和玉鳴作交換吧!”
    “朕還不清楚你的要求呢,怎麽考慮?”
    “一是懇請皇上獲勝之後,不為難順安城的城中百姓,順安王爺如果肯降,就放他一條生路”,玉鳴鎮定的望著皇甫世煦,孑曄默默的在她身後坐下,悶聲不語。
    “你不提要求朕也不會為難城中百姓,這一點毋庸置疑”,皇甫世煦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可是,皇甫淩飛肯降嗎?”
    “我是說如果,皇上,如果他肯降呢?”
    “那朕放他一條生路就是了,畢竟他還是朕的王兄,他不念,朕要念!”皇甫世煦很痛快的點了頭。
    “第一條容易做到,然而我這第二條,怕是要令皇上為難了”,玉鳴低下頭,手指攪轉著衣襟。
    皇甫世煦悶了片刻,才道“說來聽聽?”
    “懇請皇上從瞿越撤軍,還瞿越人一個獨立自由的國度,讓千萬磨耗在瞿越的將士重歸故裏重歸父母膝下,也讓死難在瞿越的英靈得以解脫,獲得安寧。”
    “什麽?”皇甫世煦跳起來,勃然變色“你,你竟敢要朕放棄瞿越?你,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嗎?”
    “我知道,皇上!”玉鳴一下跪拜在地,伏身道,“皇上,你可曾想過,自從我朝為開疆拓土占領瞿越之後,瞿越就變成了燙手的山芋,從來就沒安寧過,不僅沒有安寧,還拖累著我朝每年耗損無數兵力與物資,皇上如果想自己的治下是一個清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何不放手一根一直讓朝廷坐臥不寧的雞肋,而專心整治即將一統的江山呢,小女知道此話逆耳,可小女還是不得不說,僅靠武力是收服不了一個國家的民心的,隻有德及四海,恩澤宇內,周邦之眾才願自覺歸附啊。”
    “你,你說的雖也有些道理,可事關重大,朕,朕還得仔細想一想才是,而且,朝臣們會怎麽看?鳴兒,朕,朕不明白,你為何忽然要替瞿越來當說客,難道你……”皇甫世煦退了半步,似乎是不太相信眼前的玉鳴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玉鳴不是替瞿越當說客,玉鳴也沒有收受瞿越的任何好處,更談不上和瞿越有勾連”,玉鳴抬起頭,“皇上,這件事還要從玉鳴不辭而別說起,你是否還記得當時玉鳴留信一封,請皇上自己多多保重,勿尋玉鳴?”
    “記得,當然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你留了一封信便回百萬莊了,朕本來想去找你,可母後不讓,郎宣也勸朕等天下太平之時再接你也不遲,故而朕隻能先著手安排皇姐遷陵之事,想想和你在京城高府的情形,還宛如昨日般,唉!”
    玉鳴心中一顫,又想起離別之際,皇甫世煦動情的擁吻,自己其實又何嚐能忘懷,但……玉鳴很快克製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回到正題上“玉鳴在回百萬莊的路上,碰巧遇見了一個外鄉人,他向玉鳴探問路途,並和玉鳴一起雇車回了百萬莊,這個人,玉鳴也是後來才知道,他就是瞿越的王子也哲。”
    “什麽,還有這麽巧的事?瞿越的王子?他來中原做什麽?”皇甫世煦又是一驚,自己不知道的事還真多。
    玉鳴便把也哲來中原的目的,也哲和恒、順兩位王爺秘密會見,談判無果,跟著順安王離開百萬莊的前後經過大略講述了一番,接著道,“我放心不下,隨後也跟來順安,不過王府守備森嚴,我根本無法接近,幸好順安王爺婚娶,我和孑曄哥哥趁機溜進王府聯絡上也哲,也哲告訴我們,他的手下阿鬥確實已回瞿越通消息,一旦成行,囷鶴城將岌岌可危,情急之下,我隻得去追阿鬥,沒想到半路碰見柴叔,原來百萬莊也發現阿鬥失蹤了,憐叔預感事情不妙,懇請柴叔再次出馬務必追上阿鬥,於是我和孑曄返回順安,並一直待在順安城裏,想伺機救走也哲,隻有他,才能阻止瞿越部落對囷鶴城的攻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