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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明輝說到傷害，唐立哲才意識到，近段時間自己對素素確實冷酷苛刻了一點，他因為溫雅的事煩心，時常訓斥她，忽略她心裏的感受，或許她要出國，真的是與自己有關的。
    晚上，唐立哲約摸著素素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給她打電話，無人接聽。
    他隔了一會又打，還是無人接聽。
    他就打給趙明輝，“你在維也納有沒有安排人去接素素？”
    “沒有，怎麽了？”
    唐立哲一聽火冒三丈：“沒有？她人生地不熟的，你不安排人接她，她英語又說不好，你叫她怎麽辦？”
    “哦，這事啊，唐總你別擔心，我和校方聯係過了，他們會安排人去接素素的。”
    “那她電話怎麽打不通？”
    趙明輝無語了：“唐總，人家剛過去，不要整理東西和熟悉環境啊，你也太心急了吧，既然這麽不放心那你還放她去幹嘛呢？”
    趙明輝的問話堵的唐立哲啞口無言，掛了電話又打給素素，還是無人接聽。
    他於是隔10分鍾打過去一次，最後又隔半小時打過去，不管他隔多久，電話就像飛掉的人一樣，杳無音訊了……
    唐立哲因為打不通電話，積了一肚子火，這丫頭脫離了他的掌控，就無法無天了，或許真該像趙明輝說的那樣，他就不該放她走！
    一直等到夜裏十一點，素素的電話才從遙遠的大洋彼岸回過來。
    看到桌上震動的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卓素素三個字，唐立哲才終於徹底意識到，那個丫頭已經不在他身邊。
    “喂？”
    “我到了。”
    “才到嗎？”
    “不是，早就到了，我在整理東西和熟悉環境。”
    跟趙明輝說的一模一樣，看來，真的是他太心急了。
    “怎麽樣？習慣嗎？那裏。”
    “習慣啊，我以為我會不習慣，但是沒想到我的適應能力這麽強，剛到這裏不到三個小時，已經認識了一位朋友，可惜我的英文太爛，跟人家不能很好溝通，我要好好學習一下英文了……”
    莫名的，唐立哲聽著她說習慣，心裏沒有那種放心的感覺，卻有那麽一絲絲不愉快。
    “你是剛過去被興奮衝了頭，呆上一段時間就不會這麽說了，到時候可別打電話給我哭著要回來。”
    “放心吧，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兩人聊了二十來分鍾，才結束通話，唐立哲看著空蕩蕩的房子，驀然心裏就生出幾分落寞來……
    素素出國的第一個星期，除了當日唐立哲給她打過一通電話，之後幾天，她一個電話也沒打回來。
    唐立哲一直等她打電話，確切的說，是等著她打回來傾述思鄉之苦的電話，可左等右等，就像她說的那樣，她真的適應能力很強，別說哭訴了，就連個報平安的電話都沒有。
    唐立哲終是忍不住，半個月後，主動給她打去了第二通電話。
    然而，號碼撥出去，裏麵提示的卻是空號。
    唐立哲以為自己打錯了，再三確認，重新撥過去，仍然是空號提醒。
    唐立哲不放心了，立馬讓趙明輝聯係校方，最後拿到了素素所住的宿舍號碼，他趕緊撥過去，電話接通，不是素素的聲音，唐立哲用英文和對方交流，卻得到一個令他詫異的消息，對方說，素素打工去了，現在不在宿舍。
    掛了電話，唐立哲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一旁的趙明輝探究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她宿舍同學說素素打工去了。”
    “打工？”
    趙明輝不可思議的笑道：“不可能吧，就卓素素那寄生蟲的個性，能去打工？”
    唐立哲也不相信，但是別人沒必要欺騙他。
    下午兩點，他接到了卓素素回過來的電話。
    “哥，你找我？”
    乍一聽到哥，唐立哲身體僵硬了，半響說不出話。
    “喂，聽到我說話嗎？在不在聽？”
    “素素，你怎麽回事，怎麽這麽長時間不打個電話回來？”
    “哦，我那個手機我把它停了。”
    “為什麽？”
    “不想用，反正又沒什麽人聯絡我，弄個手機，漫遊費用太高了。”
    “我給你的錢不夠用嗎？”
    “沒有沒有，足夠了，多的用不完……”
    “那怎麽回事？我還聽你宿舍的人說你出去打工，你到底在國外都幹些什麽？”
    “我在國外可一點禍沒闖啊，我隻是想憑自己的能力學會生存，沒錯，你給我的錢足夠我衣食無憂，可是，那畢竟是你的錢，你能供我讀書我已經很感激了，再用你的錢吃喝玩樂，我實在心裏有愧，你以後不用往我卡上打錢了，那些錢回國後我都會還給你，你隻要支援我的學費就行了，學費我現在還沒有能力自己解決，不過我在維也納找了一份工作，是一名中國人開的餐廳，我在這邊做服務員，薪水雖然不高，但應付日常開支還是沒有問題的。”
    唐立哲聽著她這些話，心裏愈發不痛快，怎麽聽這都是與他劃清界線的意思，他聲音冷了幾分：“你不是說我是你哥嗎？作為哥哥，支援妹妹讀書難道不應該？”
    “話雖如此，但你畢竟不是我親哥，要做到問心無愧的花你的錢，我還是有些心理負擔的。”
    “卓素素，你不得了了啊，才出國幾天，就變得我不認識一樣，是不是有什麽人在你背後慫恿你？”
    “哪有啊。”
    素素嗬嗬笑兩聲：“人都會改變的不是嗎？以前我不懂事，總以為依靠別人是理所當然的事，可現在想想，我馬上都快二十歲的人了，我也要學會自立啊，奇怪，你不是一直說我是扶不上牆的泥巴，怎麽現在我有上進心了，我反而好像不高興，唐立哲，我真是弄不懂你了誒。”
    唐立哲情願素素對他直呼其名，也不想聽到什麽勞什子哥的稱呼，他籲了口氣，說：“我隻是不想讓你在國外受太多苦，你現在有了上進的意識我很替你高興，但是真的也不能苦了自己。”
    “知道啦，放心吧，我一點都不覺得苦，相反的，我現在過的很充實，用自己勞動所得的錢養活自己，這是我從前沒有經曆過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另外，你不用經常打電話給我，我會抽空給你發email。”
    掛斷電話，唐立哲久久未能從沉思中反應。
    電話裏素素歡快的嗓音猶在耳畔，原來一切都是他多慮了，他以為她那樣的人很難在陌生的地方生存，可是事實告訴他，她過的很好，即使沒有他的庇護。
    大洋彼岸另一頭的素素，在電話機旁也沉思了許久。
    真的一點都不想念嗎？答案是否定的，喜歡一個人可能是一秒鍾的事情，可是忘記一個人，卻有可能需要一輩子。
    不過有一點很肯定，現在的她過的很踏實，在這片陌生的國度，沒有人知道她出身閨裏香，沒有人知道她小小年紀就做過別人的情婦，也沒有人知道她曾經為了一個男人而打掉了一個孩子。
    她每天遊走在學校和餐廳之間，努力學習，雖然很難，努力工作，雖然很辛苦，可是這讓她感到輕鬆和愉快，因為她不再依賴任何人，不會再因為唐立哲的緋聞而煩惱難過，不會再因為唐立哲的冷酷無情而悲傷哭泣，她離開他，她從未後悔過。
    唐立哲吩咐給趙明輝的任務，終於核實清楚了。
    寄那條項鏈的人隻是一名駐韓華僑，男性，年齡五十幾歲，與溫雅沒有任何關係。
    唐立哲死心了，也接受了溫雅再也不會出現的事實。
    雖然原本就不抱太多的希望，可結果出來的那一刻，他還是因為心痛而喝的酩酊大醉，一個人開著車漫無目的的遊走，經過上次素素等她的那家電影院，他給素素的宿舍打去了電話。
    維也納正值深夜，突兀的電話鈴聲吵醒了沉睡的人，素素的床離電話最近，她睡眼朦朧的拿起話筒接聽：“喂，哪位？”
    “卓素素。”
    一聽是唐立哲的聲音，素素睡意全無，她皺起眉頭：“你怎麽了？喝酒了？”
    “告訴你一件不幸的消息……”
    他昏沉沉的停頓了一下說：“溫雅沒找到，那個項鏈跟她沒有關係，我死心了，徹底死心了……”
    雖然看不到他人，素素也可以想象，此刻唐立哲醉成什麽樣子，他若是清醒，必然不會跟她說這些。
    素素抿嘴一笑：“你怎麽知道這對我來說就是不幸的消息？”她沒再繼續往下說：“喝成這樣別開車了，給趙明輝打電話吧。”
    電話被掛斷了，素素對著隻有忙音的話筒，幸災樂禍的說了句：活該！
    這通電話之後，或許是知道素素在維也納過的好，又或許是因為項鏈事件的打擊，唐立哲不再給素素打電話，他不打，素素自然也不會打過去，就這樣，兩人從四月份開始，一直到九月份，再沒聯係過。
    九月底，唐立哲給素素打了一通電話，大致的詢問她的近況，以及春節回不回國等話題，得到她肯定的答複後，一直到十二月底，兩人又斷了聯係。
    唐立哲已經開始接受並且適應，卓素素沒有他也可以生活的很好的事實。
    春節前半個月，素素從國外回來了。
    得到素素要回來的消息，唐立哲竟然有那麽一絲小小的激動與期待，就像趙明輝說的那樣，即使是自己養的一條寵物，丟了也會難過，回來也會高興，他這一年來沒見到素素，真的是很想知道她過的怎麽樣，是不是瘦了，是不是胖了，是不是比以前懂事了，是不是更加堅強樂觀了。
    素素回來當日，唐立哲命家傭將湘園打掃的一塵不染，趙明輝也到了湘園，他清楚的看到了總裁臉上的喜悅，忍不住調侃：“唐總，董事長和夫人回來你也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
    唐立哲瞪他一眼：“胡說八道。”
    “得，我胡說，自己照照鏡子去吧。”
    上午十點半，趙明輝去機場將素素接回了湘園。
    唐立哲站在大門前，車子停了下來，素素從裏麵跳出來。
    目光相對的瞬間，他險些沒認出她，看著她笑容燦爛的朝自己走來，他感慨萬千的說：“頭發怎麽剪了，差點都不認識了。”
    “隻是剪個頭發就不認識啦？貴人果然多忘事哈。”
    素素用手拂了一下自己齊耳的幹練短發，一年不見，她曬黑了，但臉色卻已不像一年前那樣，總是蒼白的沒有血絲，現在的她，臉色紅潤，渾身上下充斥一股青春的氣息，又健康，又活力。
    千言萬語的話不知先說那一句，唐立哲拍拍她的肩：“歡迎回家。”
    轉身正要與素素進到園裏，素素喊了聲：“等下。”
    他一回頭，她笑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趙明輝從車裏下來了，隨著他一同下來的，還有一名德國青年。
    唐立哲目瞪口呆，素素知道他很意外，微笑著解釋：“這是我在維也納交的男朋友，他叫jop，德國人，因為他很喜歡我們中國人的傳統文化，所以我就把他帶到了中國來過年，哥，你不介意吧？”
    一聲哥喚得唐立哲恢複了理智，他內心波濤洶湧，表麵上卻還是不失一位紳士的風度：“當然，jop，hello,e。”
    “您好，很高興認識你。”
    “你會說中文？”
    唐立哲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又看看他身邊站著的一直微笑的素素。
    “是的，素素英文不好，所以，我就為他學習了中文。”
    jop的中文雖然說的生硬，卻都能讓人聽懂，唐立哲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哥，jop很聰明的，我在維也納苦學了一年，英文還是爛的一塌糊塗，可jop就不一樣，他隻用了半年，就把我們中國話學的惟妙惟肖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明輝，如同看好戲般看著三個人麵對麵交流，他可以想象總裁現在一定殺人的心都有，看著他如此克製，他幸災樂禍的在心裏大笑，說實話，在他去機場接素素，看到她帶了一位洋人男朋友回來的時候，他也是大吃了一驚，之後，便想象著總裁看到這一幕會怎麽樣。
    看來今年的春節，要熱鬧非凡了。
    一行人進到客廳，看到素素帶回來的洋人男朋友，包括管家在內的傭人臉上都展現出了詫異，唐立哲招呼jop就座，鴻叔接過素素的行李：“素素小姐，千盼萬盼的可算把你盼回來了。”
    素素知道鴻叔說的是客套話，但還是忍不住調侃：“鴻叔，你真的盼著我回來嗎？是不是沒人給你闖禍，你沒有爛攤子收拾，就覺得日子過的太空虛了？”
    趙明輝哈哈大笑，鴻叔尷尬的也笑了。
    “我上去整理一下行李，你們先聊哈。”
    素素連著jop的行李一起拎上了樓。
    幾個男人在樓下聊了一會，唐立哲的電話響起來，他借口說：“我上樓接個電話，明輝，好好招待客人。”
    趙明輝心領神會，爽快答應：“放心吧總裁。”
    電話隻是一通無關緊要的電話，可對唐立哲卻派上了用場，他現在正要找時機好好的質問質問那個該死的小妮子。
    他直接推門進到素素房間，看到她鋪在床上的衣服，生氣的上前：“真是長能耐了，才出國一年，就帶回了一個洋人男朋友，這新年大禮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素素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若無其事的笑笑：“那有什麽奇怪的，我長的又不差，也正是談戀愛的好年華，找男朋友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你跟他真的是男女朋友嗎？”
    “當然，難不成你以為我是租個男友回家過年啊，我又沒人催婚，做那麽無聊的事幹嘛？”
    “你都不了解他，跟他談什麽戀愛？”
    “誰說我不了解了，我剛到維也納就認識jop了，我們相處快一年了，這一年來他十分照顧我，他是個好人，這一點我很篤定。”
    “你喜歡他嗎？”
    素素放下手裏的衣服，沒好氣的歎了口氣：“哥，你啥意思啊，我不喜歡他我會跟他談戀愛嗎？哦對了，你是不是以為我還喜歡你？沒有了，我對你的感情本來就隻是萌芽狀態，在國外的這一年時間，就像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一般，把我那剛萌芽的愛情種子都澆死了，我現在過的很好，事實證明，我出國留學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明智的選擇。”
    唐立哲聽著他這番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咬牙切齒：“事實證明，送你出國留學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不明智的選擇。”
    “為什麽啊？”
    素素感到匪夷所思。
    “這裏的人，這座園子裏的人，哪一個不知道你曾經和我的關係，現在你這麽肆無忌憚的帶回一個男人，你有考慮過我的立場嗎？”
    “哎喲，你想的太多了，就算他們知道又如何，他們敢說主人的壞話嗎？敢對主人的家事說長道短嗎？一切不過是你的心理作用而已。”
    “卓素素，我真是沒想到，你會這樣啊！”他瞄一眼她床上疊好的衣服：“你幹什麽，把那個洋人的衣服和你的疊在一起，你難道是準備晚上和他同居嗎？”
    “那難不成你和他一起睡？”
    唐立哲要爆炸了，怒氣已經無法控製他的理智，他一把拽過素素的胳膊，將她按壓在牆上，低頭正要用親吻的方式懲罰她時，素素倔強的提醒：“我和你的關係已經結束了，你現在不能對我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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