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兩封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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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娘子笑道:“好好好,都聽你的。我剛才提的事情你看看還有什麽不妥當的,提醒著我。我每天都累得渾身酸痛,真怕一時大意忘記什麽事。”
    清瑜見楊娘子如今已經漸入佳境,行事說話與一個月前的樣子大相徑庭,就是跟人說她做了幾年的掌櫃都有人信的。不禁為自己的眼光得意了一把。連忙上前幫著楊娘子揉起肩膀來。楊娘子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心疼道:“這陣子開業忙,吃食上頭都沒精心照顧你,你又瘦了!三四歲的小孩才這麽點高,真是可憐!如今咱們生意算是上了軌道,我預備下個月就請個夥食娘子回來,省得讓喬蘭她們分心做飯。到時候把夥食做好些,你乖乖多吃點!小孩子這麽大竄個子很快的,別把你耽誤了。”
    感覺到楊娘子的用心與真誠,清瑜心底真的生出一種對母親般的依戀來。想想自己這具軀體,這一年來沒少折騰,是該好好補補了。清瑜便裝作天真的道:“那好那好,我要喝豆漿,牛奶。沒有牛奶,羊奶也行。我還要吃黑豆、核桃還有魚肉……”
    楊娘子有些詫異,問道:“這些個東西……豆漿一股豆腥味,牛羊奶少見,核桃也不當季,還不知道哪裏去弄。魚肉黑豆倒是有,不過也不是小孩子喜歡的那一口,小孩不都愛糖糕甜湯嗎?”
    清瑜不知道怎麽解釋,糖分除了發胖沒有一點好處。她這具身體最需要的可是蛋白質、dha、鈣、鐵、鋅……
    這邊清瑜滿腦子跑馬,幻想她的高鈣牛奶。那邊襄王府裏,周景淵卻正皺著眉頭捏著鼻子在謝媽媽的注視下,端著一碗白花花的酥酪糾結。
    周景淵討好似的看著謝媽媽,罕見的撒嬌道:“媽媽,我聞著這個犯惡心,實在吃不下。媽媽行行好,別讓我每天吃這個了。”
    謝媽媽慈愛的用手絹給襄王擦著嘴角,溫和道:“殿下還是乖乖的聽話,這東西最是養人,從前娘娘小的時候,身子弱。夫人也是每天一碗強逼著。後來長大了,娘娘身體就一直很好。殿下是讀過書的,自然知道苦盡甘來的道理。要是沒用的東西,媽媽何必每天督促著你吃?須知做酥酪要上好的牛乳,七八道工序下來,可不容易呢。”
    周景淵知道謝媽媽一心為他好,這事求也沒用。隻得一咬牙,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下去。一股淡淡的膻味,化作一個飽嗝翻了上來,周景淵強壓著好歹沒嘔吐出來。謝媽媽見襄王臉上那個滑稽樣子,顧不得好笑,連忙斷過一杯清茶來給他漱口,周景淵猛灌了大半杯,這才覺得好些。
    每天的例行公事完畢,謝媽媽也就轉身離開,留著襄王獨自在書房裏讀書。羽墨扒著門邊看了看,知道謝媽媽走遠了,才躡手躡腳的走進來,自從上次被王師歐陽甫狠狠罰了一通,他和雪硯兩個這些日子都老實多了。
    周景淵看著羽墨那畏畏縮縮的樣子,咳嗽一聲問道:“最近有沒有見著魏管事?袁家兄妹那家鋪子情形怎麽樣?”
    羽墨眯眼笑著回答道:“昨兒還聽魏管事說起,生意非常好。鋪子雖然不大,點子都很巧妙,東西也好頑。不過要照我說,她們的鋪麵還是太小了些,看著有些局促,就是賺錢也是有限。要不殿下派我去跟她們打個招呼,叫她們擴大些?上次殿下還想投五百兩銀子,也不知怎麽人家沒答應。”
    周景淵狠狠剜了羽墨一眼,沒好氣道:“你當我真是圖賺錢呢?不過是朋友之義幫她們一把。人家不要那五百兩也對,不然我占了大頭,人家勞心勞力的反而成了雇工了。你小子什麽時候穩重點,就會瞎說!不明白的還真以為我多想賺那點子分紅呢,還敢說這樣的話給我丟人,是不是上次罰的不夠?”
    羽墨吐了吐舌頭,嬉笑著求饒。因他和雪硯從小跟著周景淵,名為主仆,情似兄弟。周景淵也不曾與他們計較過。所以在襄王麵前,一向自由散漫慣了。
    主仆兩人隨意說了說話,便聽外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個渾厚的男聲在外稟告道:“殿下,嚴闖求見!”
    周景淵連忙起身,羽墨會意,一溜小跑出去,迎了王府首領侍衛嚴闖進來。自從上次元宵夜燈會遇刺,十幾名襄王的隨身侍衛身亡,隻有武功高強的嚴闖幸免於難,然而他也血染長街,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下十餘處。如今左臂仍然吊著繃帶。
    見嚴闖進來,襄王走近兩步關心問道:“嚴統領傷勢尚未痊愈,怎麽不在屋裏好好將養著?”
    嚴闖生得一副好相貌,威武雄壯,器宇軒昂。這會屈膝跪在襄王麵前恭聲答道:“有勞殿下掛心,嚴闖如今已無大礙,不習慣整天躺在床上,所以昨天已經重回禁衛。殿下,您看這個……”
    周景淵低頭朝他手上看去,卻瞳孔一縮,隻見嚴闖手中拿著一支斷箭,那形製顏色,分明與那夜刺殺他們的一般無二。那斷箭上還綁著一封信。
    周景淵上前扶起嚴闖,肅聲問道:“這是什麽東西?從何而來?”
    嚴闖將斷箭與信雙手遞與羽墨,低聲道:“是護衛們在後花園圍牆邊草叢裏拾到的,我看上頭沾滿了露水,恐怕是昨夜被人從外頭丟進來的。”
    見襄王點了點頭,羽墨連忙拆開那信封,用帕子包住手,將裏頭的信紙抽出折開來,擺在書桌上。
    周景淵回到案前坐下,低頭看去,先是一陣驚訝,末了又眉頭深鎖,似乎遇到什麽為難的事。
    嚴闖、羽墨雖然看不見信的內容,但是隻看那斷箭,便心中已經猜到了八成:此信定與那夜的刺殺大有關聯!
    將信反反複複看過幾遍,襄王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對嚴闖嚴厲說道:“你既然身體沒有大礙,就好好把侍衛統管起來,上次折的人手,改補的補上。如今王府的牆頭都有人窺測,連信都送進來了,府裏的安危叫人怎麽放心!”
    嚴闖心中一凜,連忙躬身應是,急急退下安排去了。
    周景淵此刻被這封來曆不明卻又言之鑿鑿的匿名信弄得有些迷惑,沉思片刻也不能想通,便吩咐羽墨道:“你去將老師、向大人、耿大人都請來,要快!”
    羽墨哪敢怠慢,叫了兩個小丫鬟在書房伺候著,快步朝外跑去。
    還沒出大門,便看到星急火燎的歐陽甫手拿一冊黃絹迎麵而來。兩人一對眼,羽墨生怕歐陽先生又罵他毛毛躁躁,連忙出聲解釋道:“歐陽先生來得正好。殿下有重要的事情召集諸位,我還趕著去請向大人與耿大人呢!”
    歐陽甫聞言一愣,不知身在王府的殿下能有什麽大事。反倒是他自己,今日接到了穆國丈密派送來的親筆信,連忙拿來準備與襄王商量。
    羽墨不敢耽擱,話一說完,邊轉身走了。歐陽甫隻得先往王府書房去了。
    書房裏的周景淵還在為了那封匿名信費盡思量。見歐陽甫這麽快就到了,有些吃驚。迎上去問道:“老師可是有事?我還打發了人去請你呢!”
    歐陽甫拱拱手,低聲道:“正是有要事來尋殿下。我剛接到穆國丈送來的加急密信。”說罷將手中黃絹遞給襄王。
    “外公?”周景淵有些疑惑:他老人家這時候送信來,莫非汴京發生了什麽大事?
    等打開一看,周景淵才放下了心。原來梁帝收到襄王與歐陽甫的密折,有些疑慮,便召集了親近大臣商議。從心底說,梁陳之戰不是梁帝所期望的,但是由梁國出麵請人調停,梁帝又覺得麵子上過不去。還是襄王的外公穆國丈出了個主意,不如由他出麵,以襄王的尊長之名,為即將到來的襄王七歲壽辰辦一場盛宴,到時候請南宋、白苗的幾位實權人物赴宴。酒宴上分說一番,或有成效。如此一來,調停請求的層級就從一國變成了藩王屬地。加上穆國丈這個特殊的身份,既不失禮又不唐突。這封信,便是穆國丈得了梁帝授意,寫來知會他們的,三月初十,穆國丈便會抵達襄陽。
    看過了密信,周景淵吐了一口濁氣道:“如此甚好,外公德高望重,又是父皇倚重的大臣。有他出麵,比起我這個半大孩子有分量。”
    歐陽甫也點頭道:“穆國丈出麵,此事就有把握得多了。就是胡衡見了他老人家,也要低頭叫一聲先生。有穆國丈在,我們就不怕到時候他出言反對了!”
    兩人就這事商量了一會,王府長吏向懷謹與襄王護軍大將軍耿千山便聯袂到了。
    周景淵停下話頭,招呼幾人就坐。耿千山武將出身,很少參與他們的議事,先開口道:“不知殿下召集大家有什麽事?”
    襄王命羽墨將斷箭與信傳與眾人看了。耿千山把玩著那斷箭,仔細觀察著。而向懷瑾與歐陽甫則看了信之後一言不發,一個掩飾不住內心的震驚,一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襄王低聲問道:“諸位認為,這信裏的密告有幾分準?郭全德為什麽要派人刺殺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