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吳氏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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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巧容瞪了玉燕一眼,怒道:“什麽該怎麽辦?關我們什麽事?”
玉燕忙出屋子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這才關門對吳巧容道:“姨娘要早做打算才好。雖然毛旺家的做這事神不知鬼不覺,但是易媽媽心裏是有數的,隻是瞧著姨娘的體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如今嚴媽媽被打成這樣,易媽媽也好不到哪裏去,萬一她要是攀咬起來,毛旺家的恐怕保不住。”
吳巧容氣道:“你不說毛旺家的還好,我不過是要她想辦法嚇一嚇尹蘭煙,她弄蛇也就罷了,還弄出帶毒的來,差點鬧出人命。小小一件事,弄出現在這樣!”
玉燕替毛旺家的分辨道:“姨娘,這也不能全怪她,往府裏帶進東西本就不是容易的。何況她一個婦人家,哪裏識得什麽蛇有毒什麽蛇無害,八成是給蛇販子騙了。如今姨娘剛進王府,往後還有不少倚仗她的地方,可別寒了她的心。”
吳巧容知道是這個理,但是她原意不過是打聽到尹蘭煙懼蛇,想借這玩意讓尹蘭煙出個大醜,省得自己看到她那個閨閣小姐氣派就生閑氣。況且尹蘭煙出身容貌樣樣壓自己一頭,年紀又輕,不殺一殺她的威風,自己在這府裏就是最下等的姬妾了。結果聽說尹蘭煙的大丫頭差點把小命丟了,才知道那裏頭有毒蛇。吳巧容自然知道事情鬧大,唯恐牽扯到自己身上,擔心了一晚上。今早去請安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一回頭,王妃牽瓜拉蔓,扯出這麽多人來。如今吳巧容騎虎難下,不禁有些後悔讓毛旺家的拿蛇進來了。隻是雖然心裏後悔,吳巧容嘴上還是硬氣,對玉燕道:“你隻管將心放到肚子裏,易媽媽比嚴媽媽不同,當年是在宮裏伺候貴妃娘娘飲食的,貴妃娘娘待她情分可不同一般。王妃就算是想扳倒她,也萬不能拿她怎麽樣,最多卸了差事罷了。”
玉燕急道:“嚴媽媽眼見是不中用了,再去了易媽媽,這王府裏最得用的幾位要是都折了,姨娘往後還怎麽在王府裏立足!出了這檔子事,往後的門禁必定森嚴了,就是想往外頭遞消息,怕也是千難萬難的了。”
吳巧容眼睛一亮,站起身道:“趁現在那邊亂成一團,你趕緊送個消息出去,如今那人處置貴妃娘娘的人,雖是占著理,但也明擺著不給貴妃娘娘麵子呢。還有義父那邊,幫著在貴妃娘娘麵前吹吹風,我看正房裏的那位能得什麽好果子吃!”
玉燕點點頭,她本就是姚貴妃選出來給巧容的,跟巧容行事果決不同,是個細膩的性子。想想還是忍不住提醒吳巧容道:“姨娘,這次的事情說到底我們是得不償失了。不論貴妃娘娘和吳公公怎麽給您撐腰,這畢竟是嘉王府。做主的隻有王爺王妃。姨娘還是……收斂些,早日得了王爺寵幸才是正經!”
吳巧容抬頭去看,見玉燕一片赤誠。點點頭道:“我也不是個聽不進話的。你能這麽說,可見你是真的心向著我。入府前我還是想得太輕巧了,隻當那人病怏怏的管不得什麽事,郡主又是個小孩子,好糊弄。今日看來,她也不是簡單的。往後你我行事謹慎些,且熬吧。”
玉燕見巧容能聽得了自己的勸,總算有些放心。忙出去幫自家姨娘遞消息去了。
與荷香苑的玉燕小心謹慎不同,玉脂堂這邊正房裏關上門,裘媽媽一個勁兒埋怨尹蘭煙:“姨娘怎麽這麽不明白?您進府裏這兩天,王爺都沒來這裏露個麵,好不容易到了跟前,怎麽就一句軟話也不說?王爺說這陣子不來,誰知道是多久?如今王府裏能伺候王爺的不是您就是吳姨娘,王爺要是不來這裏去了荷香苑,您豈不……姨娘怎麽也該哀求幾句的!”
尹蘭煙眼中浮現出一絲苦笑,搖頭對裘媽媽道:“媽媽真是眼界太低了。以為王府是我們尹府那樣的人家?王爺這麽多年隻收了一個通房丫頭,尚且不是什麽絕色,可見在這件事情上王爺不是那麽急迫的。若是您覺得我軟言哀求幾句便能改變王爺的決定,那您也想得太簡單了。況且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十數載,這裏頭的情分,我們才入府幾天的新人如何比得上?我進府看到王妃的麵容,我才知道貴妃娘娘如何選的我。貴妃娘娘是王爺的母親,她必定知道王爺是個長情的,我若想得王爺的青眼,別的無須做,隻需樣樣學著王妃的樣子便是了。王妃是什麽性子?大度雍容,知書達理。我自問一時半會還學不到,更別說那個隻會伺候人的吳巧容了。”
裘媽媽聽這話,似乎尹蘭煙很有心得。也不好再說,隻得點頭道:“媽媽我看著姨娘長大,姨娘在尹府的時候就是個有主意的,您這樣的性情容貌,就是嫁到權貴之家做主母也是不差分毫的。如今我隻是看姨娘落了身份沒做成側妃,入府的日子又這樣艱難,心裏為您鳴不平罷了。既然您心中有了計較,媽媽也不說什麽了。往後媽媽再也不自作主張,萬事聽姨娘的差遣。”
尹蘭煙點頭道:“如今這事我還脫不了幹係,要想王爺王妃不懷疑,咱們隻能踏踏實實的雙耳不聞窗外事。媽媽是管著我這院子的,千萬拘束好了下人們,不許瞎打聽,也不許私下議論什麽。不然,傳到王爺王妃耳朵裏,隻當我管束不了自己屋裏的人,連帶著讓他們覺得我也是個不安分的了。”
裘媽媽點頭道:“姨娘放心,媽媽我曉得。”
外頭有小丫鬟隔著門來稟告道:“姨娘!秋雁姐姐醒了。”
尹蘭煙忙起身,推了門出去,見是自己從尹府帶來的名喚紅梅的小丫頭,忙道:“不是叫你在秋雁麵前守著,不可離開一步的嗎?怎麽不打發個人來稟告?”
紅梅低頭道:“那幾個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就我一個人在秋雁姐姐房裏,隻好自己來了。”
尹蘭煙冷哼一聲,王爺不過是說暫時不來玉脂堂,這些王府出身的奴才就看風色怠慢起來了。尹蘭煙忙帶著紅梅往秋雁房裏去,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道:“秋雁說了什麽胡話沒有?”
紅梅看看左右無人,忙輕聲答道:“有,不過聽不出什麽意思,一時說怕,一時說不要的……”
尹蘭煙麵色一沉,再不發問,匆匆進了秋雁的屋子。
秋雁背靠著枕頭,半坐在床上,見到尹蘭煙來了,忙起身要拜,被尹蘭煙一把按住。尹蘭煙便道:“傻妮子,又沒有外人,你這個樣子,還亂動彈什麽?好在是醒了,不然得把我嚇死!”
秋雁的左腳自腳踝以上包了厚厚白布,有些刺鼻的治蛇毒的藥膏味還是掩蓋不住,一陣陣的散發出來。秋雁低聲道:“都怪奴婢沒用,想保護姨娘,自己又沒本事,倒擾得姨娘跟著擔心。”
尹蘭煙見秋雁神色懨懨的,忙問她想吃什麽不想,秋雁昏睡了大半天,粒米未進,確實有些餓了,隻是不好做聲。紅梅忙道:“大夫吩咐秋雁姐姐要吃些清淡的,廚房裏準備了一些雞湯白粥早就送來了,我去熱一熱。”
尹蘭煙正好有些事情想單獨對秋雁說,忙讓紅梅去了。
屋子裏就剩下主仆兩個,尹蘭煙看著眼前這個自小就跟著自己的丫頭,低眉順眼,畏畏縮縮的,歎了一口氣道:“這事情都怪我,若不是我心裏有些煩悶,就不會想著去賞月觀星。要是不去的話,也不會遇到這樣的東西……”
秋雁低頭不語。尹蘭煙低聲問道:“是還在怪我嗎?”
秋雁搖了搖頭,想是那蛇噬之痛給她的恐懼太深,仍是不大願意開口。
尹蘭煙歎氣道:“你怪我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想到你們跟著我進了王府,不僅沒有風光,還一步一步仰人鼻息,過得艱辛,我也難過。進府頭一晚,我抱著被子坐了大半宿,哭得那麽傷心,也不敢放聲。當時你握著我的手,說隻要我能出頭,要你做什麽都願意的……”
秋雁抬頭看著尹蘭煙,分辨道:“姨娘,我……我說的是真心話。隻是……我實在是怕……我爹娘太過本分,都是沒本事的,弟弟又小,要是我死了,他們……”
尹蘭煙垂頭道:“若我知道那蛇是帶毒的,必定不會那樣做。我原想既然有人弄了這東西來嚇我,多半是要看我的笑話。當時大著膽子,跟你商量了這個法子,也算是搏一搏。隻是萬沒料到,那放蛇的人,竟然存了毒死我的心。好在如今你轉危為安,否則我真是造了孽了。”
秋雁仍然心有餘悸,低頭道:“奴婢當時不是推諉,是真的害怕。姨娘不要怪我。”
尹蘭煙點頭道:“我們也別怪你怪我的推來推去了,如今因這件事,王爺心裏對我已經有了些好感,你也算沒有白白受苦。你替我遭了這場大難,我一輩子都記在心裏,將來你家人,還有你自己,我一定會妥善安置的。這事你知我知,就當沒發生過一般,咱們還同從前一樣,可好?”
秋雁點了點頭,紅梅在外頭敲門道是雞湯米粥已經熱好了。尹蘭煙忙叫紅梅進來,要親手喂秋雁。秋雁死都不肯,還是紅梅勸道:“姨娘也折騰了一夜,還是回屋裏歇息歇息吧。這裏有我。”
尹蘭煙這才不勉強,留了紅梅看著秋雁,自己走了。
秋雁盯著尹蘭煙遠去的背影,心裏有些怨恨,更多的是失望與難過。從姨娘昨晚推自己去被蛇咬,好方便她施苦肉計的時候開始,她們主仆就再也辦法跟從前一樣了……
嘉王妃處置了嚴媽媽易媽媽,頓時讓王府的風氣為之一肅。後門上、大廚房裏,都換上了司徒府出身的老成媽媽兼著差事,從宮裏派來的去了那幾個領頭的,剩下的也沒了主意。任誰也看得出來,如今這王府,是被王妃牢牢控製住了。
清瑜再領著管事媽媽們議事,情形就更從前完全不同了。那些管事婆子一個個態度恭謹得不得了,清瑜問一句,恨不得答上十句。清瑜對府裏的人事也了解掌握得更加清晰了。
等議事散了,清瑜回到自己院子裏的時候,派去盯著荷香苑那邊的婆子已經在那裏恭候著了。木樨將人領進屋子,清瑜見這婆子也是個老實巴交的,點頭問:“這兩天,看出了些什麽沒有?”
那婆子忙答道:“吳姨娘倒是沒怎麽出過院門。不過她跟前的大丫鬟玉燕是個伶俐的,進府兩天,倒是交接了不少人。今兒借個線,明兒尋個繡花樣子,沒少往外頭走動。”
清瑜皺眉問道:“跟嚴媽媽、易媽媽也走動了?”
那婆子搖頭道:“那倒是沒有,不過跟毛旺家的走動得勤些。據說是從前在姚府裏相宜的。”
清瑜從沒聽過這麽一個人,問木樨道:“那毛旺家的是幹什麽的?”
木樨想了想道:“毛旺是前院二等管事,也是貴妃娘娘送來給王爺用的。他奶奶是貴妃娘娘的乳母,一家子都被貴妃娘娘照看著。毛旺家的不是什麽管事的,在內院裏各處幫幫忙,瞧著倒是個人麵廣會來事的人。”
清瑜心中便存了個印象,轉而囑咐那個婆子道:“你是韓媽媽信得過的,是個忠心本分的,往後精心盯著些,有事就來報我。”
那婆子沒別的本事,韓媽媽委她做了這件事,拿的是二等管事媽媽的月例,她哪裏還有二話,忙滿口應承下去了。
清瑜便對木樨道:“母親借著這件事,將那兩個最有臉麵的發落了。這批人暫時應該會消停一陣。不過這府裏貴妃娘娘的人不在少數,也不可能全都連根拔起。況且無論我們再不喜歡,貴妃娘娘也是父王的母親,我的親奶奶,凡事也不可能完全繞過她去。往後隻能是你和韓媽媽眼睛放亮些,幫母親盯著家裏頭。”
木樨知道王妃不可能有那麽多精力麵麵俱到,忙答應了下來。
清瑜叫簾紅拿來筆墨紙硯,預備給襄王寫一封信,畢竟那件事壓在她心頭,總是覺得沉甸甸的,除了周景淵,她也不知道可以跟誰去說。(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