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九、指點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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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墨進來,清瑜不禁一愣,當日那個有些調皮的小子已經長成大人了,個子快趕上周景淵那麽高了,看著也沉穩多了。
羽墨忙跪下行了個大禮,清瑜匆忙上前將人扶起,笑道:“這麽多年不見,反倒生分了。還記得當日在姿生堂初見你的時候,不說趾高氣揚,起碼也是端得起架子的。”
羽墨聽清瑜說起自己年少輕狂,有些不好意思,忙道:“那都是奴才小時候不懂事。又不識郡主真麵目,才會那般無禮。郡主莫要再提,真真是令羽墨汗顏。”
清瑜嗬嗬一笑:“是我的不是。晁公公如今也是有頭臉的人物,是我沒正經。你手上的傷沒什麽大礙吧?”
說著,清瑜便去拉羽墨的袖子,要看當年的傷疤。
羽墨忙推辭道:“有勞郡主關心,一點皮外傷,不值得一提。”
清瑜已經瞥見羽墨手背上長長的疤痕,像是一條大蟲一般,很是難看。七八年過去,看樣子是恐怕很難恢複如初了。清瑜歎氣道:“這都是我的不是。當年若不是我被壞人利用,也不會差點危及襄王殿下。你也不會中了那胡族的毒,落得這個樣子。”
羽墨不在意的擺手道:“這算個什麽?我又不是女子,又沒有傷及顏麵,在手上就是留條疤痕也無所謂的。郡主這些年一直都沒有消息,可把殿下急壞了。您這些年還好嗎?”
清瑜微微歎氣,還是笑道:“雖然經曆不少,不過總算有驚無險活到今天。你看我的樣子,也不像是過得多麽淒慘吧?”
羽墨大著膽子盯著清瑜看了看,點點頭道:“郡主雖然有些疲色,不過看著還是康健。一身氣質,比起從前來還要清雅,隱隱有些禪意。莫不是……”
清瑜沒想到羽墨眼色這麽厲害,忙道:“真看不出,你竟然有幾分看相的本事了。我在佛寺住了好些年,沾染了不少氣息。”
羽墨笑道:“奴才也是瞎猜的。對了,那位護送郡主來的師傅,已經上過傷藥,吃了東西,如今已經躺下休息了。看樣子是疲乏得緊了。”
清瑜正想問悟空的情形,聽羽墨說起,才放下心來,囑咐道:“那位是我的師兄,多虧他一路舍命相護,我才能留著命到此。煩請晁公公幫我好生照顧他。”
羽墨忙點頭道:“這個自然。郡主的恩人就是我們殿下的貴客,一應取用都是最好的。您隻管放心。”
清瑜點點頭,又問:“你們殿下怎麽來到陳國境內?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羽墨一拍腦袋,忙道:“您看看我,本就是殿下打發我來看看郡主梳洗完畢沒有。我去一時忍不住跟郡主說了這麽久的話,郡主這邊請,殿下在等您一起用膳呢。”
清瑜笑了笑,逗羽墨道:“你倒是學乖了,年紀大了口風也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歐陽先生罰出來的?”
羽墨嘿嘿笑了笑,心中也是溫暖。隔了這麽久,清瑜還記得自己當年趣事,可見這位金枝玉葉不是把自己當下人看待的。羽墨對清瑜的好感又多出幾分,這些年積累的陌生感也如風消散了。
等清瑜坐在中軍帳內,與周景淵隔案相對的時候,卻沒有那麽輕鬆了。清瑜之前跟羽墨隻說了幾句便恢複舊時的情誼,可是對著周景淵,她卻是變得嘴拙起來。
周景淵這些年來曆練頗深,出入朝堂也能侃侃而談,今日也一改往日灑脫,變得有些拘束。
羽墨見到這情形,忙招呼那些伺候的女兵出去。他對著周景淵、清瑜低頭施禮道:“殿下與郡主多年不見,想必有好些話要說。我們不便打擾,就在外頭聽候吩咐。”
周景淵這些年已經習慣了羽墨變得謹慎小心,哪知今天這小子忽然換作了當年氣性,自作主張起來。周景淵想要教訓幾句,抬頭看到清瑜,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空空蕩蕩的中軍帳內便隻剩下梁國襄王與陳國前郡主二人大眼瞪小眼了。
“你……”
“你……”
二人幾乎同時開口想問,又都一齊停住。
清瑜搖頭微笑道:“九公子您先說。”
周景淵頓了頓,劈頭就問道:“這些年前後我送了不下百八十封信給你,你怎麽一個字也不回給我?”
清瑜一愣,忙問道:“我並沒有收到你隻言片語。九公子把信送到哪裏了?”
周景淵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難道是魏保安回襄陽後,他留下的人有問題?次次都說送到了嘉王府上。”
清瑜心頭一轉,便猜到幾分,忙道:“不是他們的錯。我這些年都幽居感應寺裏,我父王出鎮隴南,母妃又……病逝。嘉王府裏做主的是父王的側妃。這些年我收到的家書都藏頭露尾,不盡不實,何況你轉托的書信呢。”
周景淵也是王室中人,這深宅大院的家事清瑜隻點了一點,他便明白。此事揭過之後,少年郎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神色也變得靈動了許多。看著清瑜雖然淡定卻有些憂慮的臉,周景淵不禁又想起當年在襄陽的那個堅強獨立的女孩來。他正準備關心清瑜為何逃難。清瑜便先開口問起周景淵此行的目的來。
周景淵知道清瑜不是一般女兒家,自然回答道:“如今你們陳國的形勢你也清楚。雖是主要因為甘王圖謀不軌自毀長城,說到底我們梁國也有些責任。若不是我們大軍調動空了西北邊界,蒙古人又怎麽敢冒這個險?不過父皇籌謀伐齊不是一天兩天,難得有這樣大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錯已鑄成,好在梁陳聯盟仍在,我們自然不能坐視陳國陷入國破家亡的地步,所以父皇命我調集一部分駐守邊軍前來支援。隻是……邊軍兵力有限,又要防禦邊關,抽調的數目自然不夠。我帶領這三千餘精銳先行入境。餘下還有四五千人馬正在調集。”
清瑜沉聲問道:“依九公子看,這次贏麵能有多大?”
周景淵眉頭一揚,充滿自信的道:“至少七成!當日我聽說陳國皇帝死守成都,派出太子駐守巴州。便不禁拍手叫絕。想那蒙古人勞師襲遠,兵力又並非壓倒性優勢,若不能將陳國朝廷一舉覆滅,便隻能陷入拉鋸戰。他們蒙古人即便是搶,也很難維持長時間在陳國境內打仗。加上陳國軍民悍不畏死,我們梁國支援。我料不久之後,戰事便要轉折。”
清瑜聽了終於微微放下心來,雖然周景淵還年輕,也不是戰場宿將,清瑜卻不知怎麽的極其相信他的眼光。
周景淵有些意氣風發的道:“父皇也是看準了這個形勢,這才允了我所求,命我帶兵前來。”
清瑜心頭一震,低頭沉思了片刻,小心問道:“九公子的意思是,你們這次來是梁國陛下與你的意思,我們陳國這邊皇爺爺和太子叔叔事先並不知情?”
周景淵知道清瑜擔心什麽,他點頭道:“一開始自然是這樣,不過我入境前已經派了使者去過巴州,遞送了國書。如今貴國太子監國,他已經同意了向我們梁國借軍滅寇。”
清瑜隻稍微揣摩一下,便曉得那個太子叔叔為何如此,一方麵陳國麵臨滅頂之災,梁國願意出兵相助正中下懷。另一方麵,即使太子擔心梁國軍隊有所圖謀,依陳國目前的形勢,也絕對不可能兩麵樹敵,惹惱了梁國。所以隻好順水推舟,先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再說。
說到底,清瑜十分矛盾。於理,梁國這番興師動眾,絕非隻是同盟之誼。敗了不必說,要是幫助陳國得勝,必定會有一番算計。於情,襄王周景淵是自己故交,他這般引師來援,多多少少冒著風險。不僅正麵麵對蒙古軍隊作戰有危險,還要防著日後太子那邊動什麽手腳。
兩方都有自己的立場,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清瑜隻覺得夾在中間很是為難。她既想勸說周景淵放下梁國私利,與陳國一心共抗蒙古;又想提醒周景淵提防戰場外的陰謀詭計。實在是兩麵難做人。
周景淵見清瑜低頭不說話,便問:“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妥?”
清瑜動搖了半天,還是決定點醒一下周景淵,低聲道:“梁國義氣相助,論理我不該說這些。隻是如今梁國剛剛滅掉東齊,正是天下側目的當口,九公子此時領兵入陳,落在有些人眼裏,隻怕就是狼子野心,居心叵測……”
周景淵聽了忍不住緊皺眉頭,他的幕僚不是沒有提過,要趁機與陳國好生商談商談,若是梁國助陳國得勝,應當效仿當年襄陽舊事,割讓國土以酬辛苦。隻是周景淵覺得這樣實在有些趁火打劫,搖頭不許。但是周景淵也知道,滿梁國的人都像他的幕僚一樣,有這些算計,就是高高在上的父皇,嘴上沒說,心裏也有一把算盤在。
周景淵看著清瑜,鄭重道:“我不知道你還信不信我。記得當年你曾寄許過我,要讓漢人得這天下,不能讓胡族南下塗炭生靈。我這次請纓,確確實實是胸懷這樣的抱負。至於其他人怎麽想,怎麽算計,不是我能控製的。我隻能向你保證,在我控製的範圍內,絕不做那等落井下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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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已經到了農曆辛卯年的年根,瓶子回望過去的這一年,真是此起彼伏(此處省略一萬字)。不管怎麽說,很感謝書友一直支持金枝這本書,瓶子也很榮幸為讀者朋友講了一個故事。雖然這個故事可能不夠精彩,不夠特別,但是卻是我很認真很認真在做的一件事。幾百個日夜堅持不懈,是一件很難但也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感謝你們的陪伴,也很高興能陪伴你們!
祝福大家龍年龍馬精神,幸福快樂!
小聲求紅包,捂臉……(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