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七、直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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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一愣,低頭思忖了一會,這才道:“太子與太子妃不是沒有遮掩。隻是當日為了營救應陵郡主,大隊人馬耽擱了大半日,在那樣人人倉皇的境況下,哪裏防得住風聲走漏?再說巴王殿下這些年覬覦大統,得罪的人不在少數……”
清瑜站起身來,歎息道:“我若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回來了,也不能裝作不聞不問。木樨你幫我打點些補品做禮物,我下午便過去瞧瞧。”
木樨有些遲疑道:“隻怕小姐見不到人,除了太子妃,巴王妃把一應探視的皇族家眷的禮拒門外。再說……小姐也是待字閨中的,衝撞了這種事,也不太好……畢竟小姐也是流落在外,剛剛回來。萬一被人說嘴,反倒汙了自己。”
清瑜聽了也在犯躊躇,不去吧,顯得薄情;去吧,指不定是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於自身而言也是無益。清瑜半晌才決定,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去給太子妃請安的時候,探探口風再說。東西你還是給我預備出來。”
二人說了一通,陳澤禮才興高采烈的拿著大字跑了回來。清瑜見弟弟興奮,額頭有些見汗,忙取了帕子幫澤禮擦了,這才展開澤禮的“墨寶”,仔細看去。若論陳澤禮的年紀,寫出這樣的字也算是難能可貴了。隻是清瑜見字裏行間娟秀有餘,豪邁不足,有些不大滿意。隻是迎著澤禮期盼的眼神,到了嘴邊的品評又被清瑜咽了下去,反而誇獎道:“澤禮真是不錯。這些字工整不說,還大有行帖之風,可見是用了苦功的。姐姐真是喜出望外,母親泉下有知,也該寬慰了。”
陳澤禮小孩心性,聽了姐姐的誇獎小臉漲得通紅,開心的問道:“是真的嗎?”
木樨嚴格慣了,忙道:“大小姐這是勉勵世子精益求精,世子小小年紀不可如此張狂。”
清瑜見陳澤禮低頭不語,知道木樨說重了。忙拉過陳澤禮道:“姨娘說得也有道理,總之不論是誇是貶,都是為了澤禮好。澤禮也是個大孩子了,要懂得分辨我們的苦心。”
陳澤禮想了想,這才恢複了笑臉,點頭道:“姐姐回來真好。又多了一個人對澤禮好。”
清瑜本想送些見麵禮給弟弟們,奈何她這些年在感應寺清苦,也沒什麽傍身財物,逃離感應寺又著急,連當年從嘉王府帶去的一些好東西也失落在寺裏。想來想去,隻有當年清遠奉了玄明遺命賜予自己的那塊福佑玉牌是個靈應物事,是自己一直貼身佩戴的。幾年來也幫自己渡過了好幾次危機。
清瑜便取下來給澤禮帶上,囑咐道:“澤禮,自你出生起,姐姐便沒有在你身邊。這塊福佑玉牌乃是三清教下一件寶物,當年有幸讓姐姐得了,如今轉贈於你,希望它能好好保佑我們澤禮富貴綿長,平安順意。”
陳澤禮隻覺得這玉牌好生溫潤,隻剛掛在頸間,便有一股莫名元氣充盈身體,讓澤禮十分舒服。
木樨是清瑜自小就伺候在跟前的,當然知道這福佑玉牌的價值,若換作別人,木樨一定會阻止清瑜將這般重寶送出。隻是既然是送給澤禮,木樨也不多說什麽了。
眼看離吃飯還有一會兒功夫,木樨便道:“也不知側妃給小姐安排在哪裏住下?這西苑雖不錯,到底地方不大。幾處獨立的閣館都讓主子們住滿了……”
陳澤禮忙道:“我去跟二娘說,就讓姐姐住在我們八寶軒得了。姨娘不放心我,本就在我外間睡。這裏空著也是空著。姐姐住進來,也省得寂寞。”
木樨有些遲疑,怕清瑜的身份,住這西廂委屈了。清瑜已經接過澤禮話頭道:“也好,省得鬧得府裏雞飛狗跳。都是暫避在此,無須那麽多規矩。”
此時便有尹蘭煙的丫鬟過來稟告道:“側妃本想請大小姐和兩位少爺一起用飯。誰知犯了頭疼老毛病,如今提不起精神來。側妃便吩咐婢子來告訴姨娘一聲,讓姨娘斟酌著伺候主子們用了午飯。回頭側妃好些,再來聚齊一家人為小姐洗塵。”
清瑜知道尹蘭煙心裏不痛快,她也不挑明,隻任由木樨打發了那丫頭。陳澤禮倒是有些高興,畢竟在尹蘭煙麵前好多規矩,吃飯也吃得不自在。
木樨忙張羅著廚下做些清瑜喜歡的菜式,又去請楚姨娘與大少爺陳澤祥。
清瑜剛進西苑的時候,便將隨身的包袱轉托給了木樨保管。木樨見姐弟倆打定了主意住在八寶軒,便沒有再勸。將那包袱取了出來,遞給清瑜。清瑜隔著包袱摸了摸龍象缽盂,隻覺得像是做夢一般。如今達摩三寶自己已經占了其二,若真是依照傳說,陳國這次國運該當重振旗鼓了。
陳澤禮好奇姐姐抱著什麽東西鼓鼓囊囊的,伸手過去一摸,把清瑜嚇了一跳。要知道木樨剛接過這包袱的時候可是如遭電擊,拿了披風包住這才沒事。誰知陳澤禮卻沒事人一樣,倒教清瑜有些驚訝。不過清瑜到底不願意這勞什子佛寶與弟弟有什麽關聯,忙將包袱收了起來,岔開話題,引逗陳澤禮說些好玩的事情。
陳澤禮本就是好奇天性,也不在意,樂得跟姐姐親近,轉過頭便忘了。
楚姨娘推說身子微恙,怕衝撞了小姐少爺們,午飯時隻有陳澤祥一人來了。雖與陳澤祥血緣隔了一層,到底是父親親骨血。加之澤祥的身份與當年父王一樣,是庶長子。清瑜縱然做不到真正心中一碗水端平,卻也不願意讓澤祥心生不滿。故而對著澤祥與對待澤禮一般無二。澤祥雖然年少,卻也是懂眼色的孩子,見到姐姐如此,自己表麵上沒什麽,心裏卻是很溫暖的。
木樨伺候著三個孩子吃了午飯,見到姐弟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中反倒有些酸澀,若是王妃能看到這樣的情景,心裏能有多開心啊。隻可惜紅顏薄命,永失天倫。
吃過午飯,澤禮說不過幾句,便有些犯困。木樨知道今日世子因為姐姐來了,玩得興奮了些,這會子精神不足。清瑜怕澤禮剛吃完便午睡不好,忙又拉著澤禮說了一會話,見弟弟實在撐不住了,這才讓木樨將澤禮抱去午睡。澤祥雖隻比澤禮大不了幾個月,但是身份不同,楚芙蓉又因惹了嘉王的厭,養得他有些謹小慎微。清瑜看在眼裏,也有些心疼。這會澤禮走了,清瑜少不得與澤祥多說了幾句。令清瑜刮目相看的是,澤祥雖然不如澤禮貼心親近,卻自有一番氣度。隱隱中倒是很想嘉王。
姐弟倆說了一會話,澤祥便知禮起身告辭。清瑜見這麽小個人兒就不得不在大家族裏壓製天性,步步小心。忍不住說了一句:“澤祥,往後在姐姐麵前無須如此。除了楚姨娘,這府裏還有我和澤禮兩個是你最親近的人。但有什麽開心或是不開心的事情,隻管告訴姐姐。”
澤祥一愣,嘴唇動了動,微笑道:“弟弟記住了。謝謝姐姐。”
清瑜知道一時間要讓這膽小的孩子轉過彎來並不容易,清瑜從包袱裏取出一本《金剛經》遞給澤祥道:“姐姐也沒什麽貴重的東西,隻這本經文是高僧親筆。聽說楚姨娘信了佛,你便拿去與她。若你內心不靜的時候,照此經文謄模一翻,既能討了你姨娘開心,也能養氣修神。豈不兩全?”
澤祥至孝,聽了清瑜這麽一說,也不推辭,忙謝過姐姐,接了經文在手裏。方才拔腳離開。
清瑜忙了一上午,自然有些倦了。木樨知道清瑜不習慣陌生人伺候,屋裏故意沒有留人。清瑜一手支著腦袋,靠在屋中太師椅上便打起了盹。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木樨在耳邊輕喚,清瑜方才醒轉。木樨將披在清瑜身上的薄毯收了,低聲道:“適才施公公來傳旨,晚上太子妃要請小姐去春陽殿用晚膳。眼看時辰不早了,要不妾身先幫小姐裝扮起來?”
清瑜略伸了個懶腰,問道:“多早晚來傳的旨?”
木樨遲疑道:“午飯過後不久。妾身還在納悶,怎麽太子妃走的時候不說,巴巴的又打發人來跑一遭?”
清瑜看著鏡中替自己挽發的木樨,輕笑道:“還不是因為我如今有的那件寶物。太子叔叔若不是要應酬襄王殿下,隻怕當時就找我問這件事了。”
木樨一愣,問道:“小姐的意思,今晚要見小姐的是太子而不是太子妃?”
清瑜將妝奩中的耳環選了選,輕歎道:“這事兒可不是內宅婦人能管得了的。”
佛寶國運這樣的大事,清瑜既然已經避不開,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直麵自己的人生了。
木樨聽了越發懸心,小姐剛剛回到這一家子,卻又攤上這麽一件事。況且清瑜連她都不透露,可見這件事不小。
待木樨替清瑜裝扮好,清瑜也不由得有些不習慣。這些年在感應寺裏素淡慣了,突然梳了這麽富貴的發式,穿了這般繁複的華服,怎麽站怎麽走,都有些陌生了。
木樨卻將清瑜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笑眯眯的誇道:“都說女大十八變,我們小姐真個成了大姑娘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