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一、緣鏗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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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洪愷拍掌道:“說得好。不管是梁國人還是陳國人,都是漢人。隻可惜中原分裂已久,能發此言的人實在不多。最可笑的號稱正統的南宋,縮在江南耽於享樂,在胡虜麵前一點抵抗力沒有。打漢人自己卻不遺餘力。聽說攻打東齊的時候,宋將還屠了城,真是悲哀!”
    周景淵眉頭微微一皺,打東齊可是他們梁國開的頭,宋國不過是躲在一旁渾水摸魚,攻占了一小片領土。真正殺人如麻的還是梁帝的親信大將。不過既然嘉王沒有明指,周景淵也樂得裝個糊塗。畢竟,對於梁國漸漸露出的霸主本色,陳國忌憚也是說得過去的。
    周景淵便道:“天下大勢,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眼看中原亂如散沙已近一甲子,為了抵抗越來越強大的蒙古人,我們漢人也該聯合起來,不能再內訌耗鬥下去。”
    周景淵這話雖沒有明說梁國的野心,但那份大國氣度還是昭然若揭。嘉王又怎麽會聽不出來?若換做從前年輕的時候,嘉王必定要據理力爭。隻是宦海沉浮這麽多年,如今的他早已經洗盡銳氣,變得圓滑得多。未來天下的大勢,也不是他們兩個親王在這裏說說嘴就能改變的。
    陳洪愷便笑道:“襄王的銳氣,本王是領教了。聽說這次梁軍正麵麵對蒙古軍隊,也打了個半斤八兩。梁軍之悍勇,真是名不虛傳。”
    周景淵微微搖頭道:“這些流言也不盡然。蒙古在成都城外久攻不下,本是疲弊之師。而我們梁軍是生力軍,士氣正高。如此情況下正麵爭鬥,我們也沒有占多少便宜。蒙古人的厲害,可見一斑。本來這次我率軍前來,還有幾分自傲。經曆這一戰,才知道蒙古人的確難鬥。我認為,與蒙古人的爭鬥,必定是我們漢人所麵對的最艱苦卓絕的鬥爭。”
    這話正好說到了嘉王的心坎上,他在隴南獨力支撐這麽久,可以說是陳國人中最了解蒙古人軍力的。
    陳洪愷忙道:“襄王這邊請,我們好好聊聊。”
    周景淵見嘉王如此重視,心中暗喜。隻要彼此投了緣,那麽他此行的目的便又多了一分把握。
    陳洪愷攜周景淵在正堂坐定,便吩咐左右道:“你們去把大少爺和小姐都請來。襄王是稀客也是貴客,他們都來見個禮。還有司徒公子和吳世子,也幫我請過來。他們這些少年英才,正好彼此引見引見。”
    仆從忙點頭應命,照嘉王的吩咐出門尋人去了。
    周景淵對別的人興趣缺缺,獨獨最想見清瑜。聽到嘉王要讓清瑜出來,他心中自有按捺不住的欣喜,表現在臉上,自然又多了幾分陽光爽朗,與嘉王言談起來,更見從容。
    陳洪愷頭先見到內侄司徒玄應與吳迢遠,尚覺得這兩個孩子可圈可點。不過刻下與襄王相比,那兩個男孩還是顯得稚嫩了些。在嘉王這樣身份的人麵前,還是讓人多多少少能感覺出那兩個男孩有些緊張。而襄王不同,他畢竟身份與嘉王同等,言談間雖守著晚輩禮節,卻也不卑不亢。不得不讓嘉王另眼相看。
    過不多時,澤祥與玄應、吳迢遠便聯袂而來。對於這位梁國的少年親王,幾個男孩子也多少有些好奇。見過禮後,澤祥便先替姐姐謝過周景淵相救之恩。周景淵對待澤祥亦是愛屋及烏,沒有半分架子,還取出一柄烏鞘小金刀相贈,並笑道:“這是此次與蒙古人打仗時繳獲的一件戰利品。雖是小巧,卻也是摧金斷玉的寶刃。你收著玩吧。”
    澤祥也是男兒,隻是自小被婦人教養,有些嬌氣。見了這樣好看又威風的東西,自然歡喜。隻是他不敢貿然接受,隻拿眼去看父親,眼中流露出極為想要的神情。
    嘉王正想鼓勵兒子大氣些,便點頭道:“既然是襄王所贈,你就收著吧。你年紀也漸大了,等開了春天氣暖和了,我便挑兩個武藝精強的侍衛,教你些初步功夫。我們陳國的男兒,可不能終日廝混在內宅,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澤祥眼睛一亮,捧著那烏鞘小金刀,鄭重謝了周景淵,躊躇滿誌的站在父親身邊,滿心想著自己異日也要做個父親或者襄王這樣的英雄。
    司徒玄應與吳迢遠心中卻少不了少年意氣,雖然感念周景淵率軍來援,但又不願意在梁國人麵前弱了聲氣。二人不約而同的便與周景淵請教起文學武道來。隻是固然玄應與吳迢遠都是年輕一輩中傑出英才,卻偏偏遇上了周景淵這樣一個更驚豔絕倫的天才。二人絞盡腦汁,提出的問題,都難不倒周景淵。反而顯出周景淵根底身厚,落落大方。
    問到後來,周景淵心中也微微有些不耐。畢竟今日他來不是為了跟別人爭一時長短的。眼見這麽久了,還不見清瑜出來。他也有些晃神。
    那仆從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到堂中,站在嘉王身後附耳稟報了一番。嘉王微微猶疑,這才笑著打斷玄應與吳迢遠,對周景淵道:“本王本來想讓小女出來親自跟襄王道謝。隻是實在不巧,小女這些天忙於太子後事,身體微恙,剛剛才服了藥歇下。不如改天我擺上酒席再請襄王,到時候讓小女親自斟酒致謝?”
    周景淵聽了不免微微有些失望。隻是他也是久經風浪的人物,臉上卻也不顯,既然嘉王定下了異日之聚,他還是見好就收便罷。周景淵便謙辭道:“不過是盡些朋友之義,嘉王若總掛在嘴邊,倒顯得晚輩浮誇,好似挾恩圖報一般。既然如今,那今日便不多打擾,改日再上門向您請教。”
    嘉王見對方進退有度,心中也十分欣賞。含笑起身道:“本王知道襄王率領軍隊駐紮城外,尚有許多軍務,便不多留了。改日必定送帖子到襄王營帳,請襄王再來飲一杯薄酒。”
    周景淵見嘉王這般客套,忙謝了又謝,這才帶著親兵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司徒玄應與吳迢遠對視一眼,二人自然都看出嘉王對待周景淵的態度,心中都有些忐忑。
    嘉王目送周景淵離開,再看向玄應與吳迢遠,腦中忽然冒出個想法,論人才氣度,這位梁國親王乃是自己平生僅見,若是選婿,倒高出眼前二人一截。不過這念頭剛起,嘉王便又立即回過神來。這襄王再好,也是梁國親王,自己的女兒捧在手心裏愛護還來不及,怎麽能送到異國他鄉去,再重複她母親的覆轍?親王王妃,可不是那麽好當的!
    忙了一天,嘉王也有些乏了,便讓幾個孩子自己出去轉轉。司徒玄應今日期望落空,又一再受到吳迢遠與周景淵的打擊,隻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便也提出告辭。
    吳迢遠見司徒玄應要走,自己便不好獨留,也提出告辭。
    澤祥摩挲著到手的新玩意,對於兩個刻意交好的哥哥也就沒那麽在意了,還高高興興的送了二人出了二門。澤祥正準備回房裏好生把玩一番這小金刀,忽然想起,自家姨娘最是護短,若是看他玩這開了刃的刀具,還不把小金刀拿去收了?小家夥眼珠一轉,便又折轉方向,往清瑜所居的頤瓏軒去了。
    清瑜正睡得恍恍惚惚,忽然聽到門外有動靜。她緩緩支起身子,背靠這枕頭坐起來,問道:“外頭是誰?”
    澤祥探了小腦袋進來,笑嘻嘻的道:“吵醒姐姐了?”
    清瑜微笑搖頭道:“本來就沒睡實,你怎麽跑來了?父王沒考教你寫大字?”
    澤祥蹦蹦跳跳進了屋子,挨著清瑜身邊坐了,道:“父王今日哪裏有閑?府裏來了這麽多客人,比過年還熱鬧。”
    清瑜微笑著問:“你見過表哥和吳世子了?他們走了嗎?”
    澤祥點點頭道:“見過了,表哥和吳世子還教我認字來著。後頭還是我送他們出去的。”
    清瑜微微點頭,見到澤祥手裏緊緊握著一柄胡人用的小彎刀,便好奇的問:“這是哪裏來的?小心割了手!”
    小孩子得了好東西總有獻寶的衝動。澤祥又想把東西存在清瑜這裏,好日後方便玩耍,忙道:“不會的不會的。這是襄王殿下送我禮物,父王同意我留著的……”
    他話還沒說完,便見姐姐臉色一變。清瑜忙打斷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麽?襄王?哪個襄王?”
    澤祥道:“當然是梁國那個襄王啊,就是帶領援軍來幫咱們打蒙古人的那個……”
    清瑜立即掀了被子,邊穿鞋邊追問道:“襄王來了嗎?父王怎麽也不叫我?”
    澤祥有些迷惑,反問道:“父王不是打發人來問過姐姐嗎?那人回話說姐姐身子不大舒服,吃了藥歇下了,後來襄王就走了……”
    清瑜一愣,她隻是想躲著司徒玄應和吳迢遠,才吩咐了紅藥幫自己推脫掉,可誰曾想,周景淵這時候會來?
    清瑜忙問道:“襄王走了多久了?”
    澤祥撓撓頭道:“怕是有頓飯的功夫了。姐姐怎麽了?是有事找襄王嗎?”
    清瑜苦笑了笑,她還真沒什麽理由要找周景淵,如今人也去遠了,二人便這般緣鏗一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