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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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予我!
林曉在知道林與綿的月考成績之後很是開心,食欲都提高了不少。
林曉擔擔心他跟不上學習進度,要求他減少去醫院的次數,兩人幾乎都靠著手機聯係,為此盛遠安特地給林與綿配了部手機。
不過林與綿並沒有接受,林曉便將自己一直用的手機給了林與綿,而她則用了盛遠安買了那部。
陽光透過雲層,穿過斑駁樹影落到了林與綿的房間裏,房間裏的人正在換衣服,他要去醫院看望林曉。
換上了林曉親手做的米色圓領衛衣,黑色休閑長褲,脫去了校服帶來的青澀,休閑裝的林與綿多了些少年感,隻是依舊稚嫩。
林與綿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伸手壓過額頭前翹起來的頭發,還不忘拿上櫃子裏的黑色小背包,裝上了手機便出了門。
早晨的小區很是安靜,小花園依稀能看到幾個爺爺奶奶打著太極遛著狗,林與綿心情很好,看著草坪上歡騰的小狗笑眯了眼睛,睫毛上沾著細碎的光。
瞥見前麵一閃而過跑著步的人影,眯著的眼睛突然放光,像是眼睫上的光落進了瞳孔。
“哥哥!”
盛予穿著黑色t恤,袖子卷到的手肘處,隨著他慢跑而晃動,耳朵上還掛著耳機,林與綿以為他是沒聽到,又叫了聲還揮動著胳膊跟他打招呼。
盛予抬了下眼睛,看著陽光裏的哭包,黑色的瞳孔被陽光照成了淺褐色,林與綿本就長的顯小,此刻穿著圓領衛衣更像是個初中生,很具有欺騙性。
林與綿見他哥哥看到了他,立刻迎著走了過去,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哥哥晨跑,原來早晨不見他就是出來晨跑了,並不是故意躲著他。
盛予長相精致,不說話的時候想個少語的冰山美人,但在運動中又會展現出蓬勃的生氣,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哥哥身上融合的這麽完美。
林與綿盯著盛予眼睛一眨不眨,不過盛予並沒有因為他的走近停下,反而徑直的從他身邊跑過。
留下的一陣風帶起了林與綿耳側的頭發,搔的他眼尾有些癢,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隨著盛予跑遠而消失。
林與綿動了動鼻子,有點像是洗衣液的香味,卻又似乎混雜了些其它的味道,再想細細分辨是卻又聞不到了。
那是盛予剛才經過留下的。
林與綿抬起手在衣袖上嗅了嗅,他們用的是同一款洗衣液,但是聞起來卻是不一樣,少了點什麽。
林曉恢複得不錯,手術後一直配合著治療,氣色好了許多,見到林與綿之後蒼白的麵色總算是有些紅潤,林與綿在來的路上還給他媽媽帶了束香水百合。
花瓶裏還放著盛遠安上次帶來的水仙百合,綠葉已經有些泛黃了,白色的花瓣也隨著綠葉低下了頭,林與綿將枯敗的花枝拿了出來換上了他帶來的白百合。
他不知道盛遠安跟林曉年輕的時候為什麽分開,但是他知道他媽媽似乎很長久的一直愛著這個人,盛遠安帶來的花枯萎了她也沒舍得扔。
“綿綿最近似乎長高了。”名叫小鹿的護士走過來將枯敗的花枝準備拿去丟掉,走到林與綿身邊拿手比劃了一下,原本跟她差不多高的小孩,現在似乎要比他高了。
床上的林曉打量了兩人,小鹿在女生裏身高算高的,淨身高都有一米七三,此時林與綿低著頭都能與她穿著高跟鞋持平了,真的是長高了。
“好像真的長高了,看來這兩個月盛遠安將你照顧的不錯。”
林與綿“盛叔叔很照顧我。”
林曉從沒要求過林與綿改口,更沒提過改姓,聽他叫叔叔也不會反對。
“隻長高可不行,你還得多長點肉,小臉肉嘟嘟的才可愛。”
林與綿將修剪過的花枝放進花瓶,特地將花瓶擺在了開進窗戶的位置,這樣起風了的話就能將香味傳遍整個屋子。
小鹿在將花枝拿走之後就沒再回來,留給他們母子二人獨立的空間,林與綿拿著床頭的時尚雜誌一邊看一邊和林曉聊著天,一上午的時間過得很快,護工端著午餐敲門的時候,林與綿才發覺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林曉該休息了。
他接過午餐擺在床上撐起的簡易餐桌上,有些懊惱自己纏著媽媽說了這麽久的話。
林曉坐起身,看著林與綿忙碌“綿綿一起吃吧,就是不知道這些營養餐你吃不吃得慣,不習慣的話一會跟著小鹿去食堂吃吧。”
“吃得慣,媽媽吃什麽我就吃什麽。”林與綿用小碗盛好遞給林曉,又給林曉調整了一下姿勢,更加方便她吃東西,在沒有見到盛遠安之前一直都是林與綿照顧著林曉,這些事兒他做來得心應手。
午餐過後,林與綿收拾好餐盒,在護工回來之前順手都將餐盒洗了個幹淨,回到病房瞧著林曉略帶疲倦的麵容“媽媽,你睡一會兒吧。”
林曉搖搖頭,林與綿來的次數不多,她擔心他跟不上學習,難得來一次希望能多看看,畢竟她日子不多了,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媽媽不累,你陪媽媽再聊會天。”
林與綿皺了皺眉,聞言癟了癟嘴唇“不行,你得休息,聽醫生的話,你睡一覺睡醒了我再陪你說話。”
林曉拗不過他,左右也是真的有些精神不濟,躺下之後,讓林與綿也在陪護床上午睡一會兒,林與綿應了聲之後就沉沉睡去。
林與綿在陪護床上躺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的毛病又犯了,他遲遲睡不著,盯著窗外的白雲看了一會兒便輕手輕腳的起身走了出去。
他不喜歡醫院的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歡醫院裏行色匆匆的醫生或者病人,那意味著有什麽急切的事情發生,且大多都不是好事。
可是現在他除了學習,最喜歡的事就是來醫院看媽媽了。
也不全是,他還喜歡跟盛予在一起,畢竟盛予是除了媽媽之外最好看的人了。
住院部樓下有個小公園,時常有病人在樓下散步,林與綿漫無目的的走了過去,外麵的陽光熱烈,蔚藍色的天空飄著潔白的雲,偶爾有幾隻小鳥飛過,留下幾聲清脆鳥鳴,午休的時間住院部很安靜,三兩交談的人群也都壓低了聲音,林與綿走到一處拐角的的長椅上停了下來,卻意外地聽見了一絲壓抑著的哭聲,似乎是個女孩兒。
既然躲在拐角處哭泣,那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林與綿打算偷偷溜走,就當他沒來過。
可是坐在那的淚人突然抬起頭與林與綿四目相對。
淚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見林與綿的一瞬間有些驚奇,連哭聲都停住了。
“林與綿,你怎麽在這。”
是晨宇。
班上為數不多和他說過話的人。
林與綿“我我隨便走走”
晨宇胡亂的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林與綿看了一眼晨宇,走了過去將背包裏的紙巾拿了出來。
晨宇接過紙巾說了句“謝謝”。
林與綿沒說話,就這麽安靜的坐在晨宇身邊看著周圍的花花草草。
晨宇跟林與綿並不熟悉,就在所有人都不在搭理他的時候她也是這其中的一員,她覺得林與綿有些奇怪,沒有問她為什麽躲在這裏哭,也沒有安慰她,卻也沒有離開反而坐在這裏陪著她。
“喂,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在這。”晨宇問出口就有點後悔,在醫院還能幹嘛,不是自己生病,就是身邊的人生病唄,而且林與綿的性格也不像是會像別人傾訴的人。
不過林與綿卻回答了她,“我媽媽住在這,就在樓上,你看,從左邊數第八個窗戶就是。”
晨宇順著林與綿的視線看過去,玻璃上反射的陽光有些刺眼,不過她還是數了第八個窗戶,看到了擺在窗台邊露出的一角百合花。
林與綿側頭看著晨宇,遲疑地問道“你呢?你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嗎?”他白皙皮膚被陽光照得亮晶晶的,麵上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晨宇可能是被麵前的男色蠱惑就這麽直接的回答道“我媽媽剛檢查出來癌症,晚期。”
思及此,晨宇很是難受,‘晚期’兩個字又帶上了哭腔,鼻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酸澀又重新冒了出來“我沒有爸爸,現在我媽媽也要離開我了。”
林與綿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麽安慰別人,就隻是沉默的坐在這陪著她。
他也沒有爸爸,他媽媽也是癌症,或許是受晨宇的感染,林與綿的眼眶也開始泛起了紅。
等到晨宇哭夠了,抽抽噎噎的止住啜泣,看見一旁神色黯然的林與綿,他垂著眼皮似乎也有些水汽,晨宇感覺到了林與綿的難受,可是他與什麽好難過的呢,難道是因為在同情她嗎?
沒人喜歡被同情,晨宇也是。
“你哭什麽啊!”
林與綿眨了眨眼睛,低聲說“我跟你一樣。”
晨宇一時愣住了,“什麽一樣?”
“我也沒有爸爸,我媽媽也是癌症,胃癌。”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驚人的巧合,還是因為林與綿說他沒有爸爸。
沉默的人換成了晨宇。
片刻之後晨宇苦笑道“是嗎,那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