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16章 我怎麽幹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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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抱緊我!
    又是一個周日,天不亮我就醒了,在床上一直躺著,什麽也不想幹。周六會見了一個重要的合作夥伴,工作談得很累,但晚上睡得並不好,好像總是處在半醒半夢之間。
    我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房頂的燈,聽著電腦放出的音樂,突然感覺那些歌曲很惡心,幹脆就把它關掉。關了後,又感覺屋子裏好靜,靜得讓人心煩意亂,索性又打開。就這樣無聊地躺到中午12點多,肚子餓得直叫,我才有一點去吃東西的。
    在樓下的湘菜館裏,我點了一個剁椒魚頭和醃洋薑炒臘牛肉,還有一瓶青島純生。菜上來了,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了。我一個人悶悶地喝著酒。
    突然,我發現嫂子進來了。她牽著小寶的手,出乎我意料的是她身邊跟著一個戴眼鏡、書生氣的男人。哦,我想起來了,上次嫂子晚上喝醉後就是這個男人送她回家的。
    “叔叔——”小寶發現了我,掙脫嫂子的手跑過來。
    “小寶,周末幹什麽去了,怎麽也不給叔叔打電話?”
    “呂叔叔帶我和媽媽去泡溫泉了,今天剛回來呀。”小寶指著旁邊那個男人說,臉上還泛著興奮的光。
    我瞥了那男人一眼,帶著不屑和怒氣,他卻朝我溫文爾雅地笑了一笑。我真想上去給他兩腳,把他打走,再也別讓我看到。奶奶的,我就是找不到合適的借口!
    “我們去那邊吧。”嫂子似乎有點尷尬,叫那男人去離我較遠的一張桌子。
    “小寶,跟叔叔一起吃吧。我給你要一個你愛吃的五香牛肉,還有蘑菇雞湯,好不好?”我使勁摟著小寶,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嗯,好的。”小家夥還是和叔叔親!
    “小寶貝,真乖!兩天不見,都想死叔叔了!來,親一個!”我故意狠狠地親了一下小家夥的臉蛋。
    “叔叔嘴裏都是煙味!”靠,你小子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句!
    小寶留下來和我吃飯,嫂子和那男人一起去吃。
    “小寶,你們去哪兒泡溫泉了?”我單刀直入。
    “賓館裏。”小家夥大口吃著牛肉,很隨意地一說。我心裏鬱悶得要死!
    “那你晚上和誰睡的啊?”我直奔主題。
    “和媽媽。”
    “晚上,就你和媽媽睡的嗎?”我很緊張。
    “嗯。”小家夥隻顧吃,心不在焉。
    “是嗎?”我再次確認。
    “是啊。”
    “哦——”我長長出了一口氣。
    “你喜歡那個叔叔嗎?”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接著問。
    “還可以吧。”這個詞聽著真別扭。
    “那你老叔我呢?你喜歡我不?”我像個小孩子似的問小寶。
    “那還用說!你是我最最偉大的老叔!”說著用沾滿油的嘴親了我一口。
    唉!最讓我開心的就是這個小家夥了!
    “小寶,一會我們去你家吧,我們玩警察和土匪的遊戲,你當警察,我當土匪,你用機關槍,好不好?”
    “好啊,好啊!呂叔叔還給我買了一隻新的衝鋒槍呢!這麽大。”小寶用手比畫著。
    我咬了咬牙,攥了攥拳頭,猛地喝了一杯酒。
    我和小寶要比嫂子他們早吃完,但我不想走,所以我就找好玩的話題和小寶繼續聊天。
    嫂子和那男人終於吃完,站起了身。
    “小寶,一會兒媽媽過來,你就對她說,你要和叔叔玩,去你家玩遊戲。”我一字一句地叮囑小寶。
    “知道了。”
    嫂子她倆過來了。我用手點了點小寶的後腦勺。
    “媽媽,叔叔說要到我們家玩遊戲。”我倒!我整個無語。
    “哦,那我先回去了。”盡管小寶弄巧成拙,但效果還算起到了,算他還知趣。
    那男人上了車,臨走前還衝嫂子和小寶揮了揮手,我看著就想吐,心想不就一輛破捷達嗎,得瑟什麽啊!
    “你回家吧。”嫂子對我說。
    “我得跟小寶玩遊戲呢,是不是小寶?”
    “嗯。叔叔要和我玩警察抓壞蛋的遊戲!”
    “你可真無聊!”嫂子扔給我一句話。
    “怎麽無聊了呢?我陪小寶玩遊戲就無聊了?”我很不高興。
    嫂子不理我,往家走去,我和小寶在後邊跟著。
    我和小寶玩了一會兒警察抓壞蛋的遊戲,他就困了,靠在我身上睡著了。
    我把小寶抱到樓上的臥室裏。嫂子正在書房寫東西。
    “那我走了。”我下樓之前對嫂子說。
    “你把我家鑰匙給我吧。”嫂子從書房裏走出來。
    她的這句話完全讓我愣住了。“我家鑰匙”這幾個字讓我心裏發冷,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掏鑰匙的打算。
    “我跟你哥離婚這麽久了,你老拿著這鑰匙也不方便。”
    “你是不是早想要回去了?”我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目光如殺人般銳利。
    “是,早想要了!以後你也別幹涉我生活!”她說話毫不客氣。
    “我幹涉你什麽了?”我大聲叫道。
    “你自己知道!你讓我在別人麵前很難堪,你知道嗎?”
    “嗬!對,我就是不喜歡那個男人在你麵前出現!我惡心他,怎麽著吧!”我有點怒了。
    “我的生活關你什麽事啊!”
    “不關我的事?嗬——嗬——你吃藥後是誰在醫院裏陪了你一個星期,你喝得爛醉如泥是誰半夜三更跑半個北京城去給你買解酒藥,小寶病了又是誰屁顛屁顛地跑去給你送錢……是那個男人嗎?是他嗎?”我咆哮著。
    “他也會做這些所以以後你不用做了。”她說得好平靜。
    “陳婭淑,這是你嗎?我怎麽招惹你了,你說這些絕情的話?”我的心像用沾滿寒氣的冰刀刺透,血噴出來又凝結成冰。
    “我想,我該過一種正常的生活了!夏宇,一切都會重新開始的。”她說的話莫名其妙!
    “我讓你不正常了嗎?我讓你不正常了嗎!”我的聲音都嘶啞了。
    “媽媽——”不知什麽時候,小寶站在了臥室門口,他帶著哭聲。
    “把鑰匙放下,你趕快回去吧。”
    我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鏈,把她家的鑰匙從鏈上摘下來,發瘋似的摔在地板上。
    “這樣對我你很高興嗎?就因為我……”我沒有勇氣再說下去!
    出門的時候,我聽到小寶哭著叫我叔叔,可我沒有回頭,還有必要回頭嗎?
    電梯裏,別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我從來沒有這麽失魂落魄過!
    外麵的陽光很刺眼,而我像走進黑暗恐怖的叢林,我拖著麻木的身體,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澀澀的淚水流到嘴裏,悲傷像泛濫的河水淹沒了我……
    我不知道事情怎麽會弄成這樣,我到哪裏都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我付出感情越多,卻越讓傷痛瘋狂蔓延!
    ……
    我開著車,大腦裏空白一片,隻感覺心被撕裂一樣痛。我要去哪裏?我要開往天堂……天堂裏沒有憂傷……
    “哥,你陪我喝酒吧!”我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給周嵩打手機。
    “你小子怎麽了?聽你語氣不對啊?”
    “陪我喝酒吧……”
    “好好好,你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操!你丫給我小心點開車!你到底在哪兒?”
    “哦,我看到華堂了……北四環的……”
    “你在華堂等我吧!我馬上出去。”
    周嵩很快就到了。他帶我到了一家上島咖啡廳。
    “你不會跟高菲菲弄到這個程度吧?有多大的事啊?”周嵩皺著眉頭一臉的無奈。
    我什麽也沒說,嘴裏叼著煙,任憑淚水往下流。
    “操!你丫是個男人嗎?哭什麽啊哭!有什麽事你說啊!你活活把人急死!”
    “我喜歡我嫂子!”我終於說出了口!這幾個字是如此簡單,但這麽多年我一直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敢對任何人說!
    “你說什麽?你嫂子?陳婭淑?”周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
    “操!你丫真行!”周嵩猛然把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從什麽時候?”
    “我剛到廣院讀本科的時候。”我長長地吐了一口煙。
    “那她怎麽嫁給你哥了?”
    “那時候我沒勇氣對她說……”
    “被你哥捷足先登了?”
    “嗯。”
    “我真佩服你!”
    隨後,我倆都不再說話。周嵩深深地吸著煙。
    “那你想怎麽樣?”
    “不知道……”
    “你難道還真想和你嫂子過?和她結婚?”
    “不知道……”
    “操!你丫的!可憐的高菲菲啊……”
    “我對不起她。”
    “難道你跟你嫂子那個什麽了?”
    “沒有,沒有。就是我跟高菲菲處的這段時間,我還總想著我嫂子……所以,感覺對不起她。”
    “你跟你嫂子可能嗎?你想想!”
    “不知道!可我喜歡她……”
    “老弟啊,世界是現實的,你放清醒點!別的不說,你父母能同意嗎?”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事你得好好想清楚了!你喜歡一個人沒錯,但這和結婚、過日子是兩碼事兒。婚姻比愛情現實,你也老大不小了,這個道理你也明白。你媽我不是沒見過,就她那思想,能接受得了這個?你敢跟你嫂子結婚,她不得拿菜刀到北京來和你玩命?”
    “唉——也許吧……”我長長歎了口氣。
    “什麽也許?肯定是!所以,你還是趕快搬遠點住,別再和你嫂子膩在一個小區了。你是個男人,得學會長大,別由著自己性子來。沒什麽大不了的!再深的愛,你隻要把它看淡了,它自然就淡了。你控製不了自己,那你還是離她遠點。”
    “你說得對……”
    “高菲菲那兒你想怎麽樣?你不喜歡她是嗎?”
    “也不是,我挺喜歡她的,就是老想著嫂子……”
    “所以我說嘛,你和你嫂子少見點麵,時間長了,自然就淡了。這世界上,誰離開了誰都活得了,關鍵在於你有沒有勇氣和她斷了。再者,你要真愛高菲菲就好好把握住這份感情,否則你就幹脆跟人家說清楚,別耽誤人家,別傷害人家,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
    “夏宇,我還是得說你,你哪方麵的素質都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但在感情方麵太弱智!你丫別把感情想得太夢幻了,你得麵對現實,對待感情你也得理智點……”
    周嵩說得對,我不能太理想化地去麵對現實,不能再把生活搞得一團糟。我決定搬家,離開這個我住了兩年多的小區。也許離開了,漸漸地就平息了,就像天空中的過往雲煙。
    我在三元橋附近找了一個房子,我和周嵩利用一天的工夫把我的東西都搬了過去,並整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