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38章 她的腳被燙傷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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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抱緊我!
    臘月二十九上午,周嵩要陪胖嫂回山西看望嶽父嶽母,我開車把他們送到機場。周嵩給兩位老人買了兩行李箱的東西,胖嫂的嘴笑得像月牙兒一樣。
    送完他們,我也去商場給高菲菲的父母買了一些禮物。給她爸爸買了一條羊絨圍巾、一個飛利浦電動急速剃須刀,給她媽媽買了一套雅詩蘭黛護膚品、一條精致的紗巾。
    到高菲菲家,她正收拾行李。
    “你想得可真周到,我什麽都沒給他們沒買,嫌麻煩,回去直接給錢。”高菲菲看到我帶來的禮物很高興。
    “哎喲,這兩條圍巾真是太漂亮了!廣院畢業的人審美就是不一樣啊!我爸媽看到了還不得高興死,我老媽比我還喜歡倒飭自己呢。”高菲菲把我帶來的禮物,都一個一個打開包裝看。
    “老年人都愛漂亮,你老了以後還不定怎麽打扮自己呢。”我說。
    “那時候,你要是也能給我買雅詩蘭黛的潤膚品,我會很幸福很幸福的……”高菲菲一副陶醉的樣子。
    “你也太容易知足了吧!”
    “其實,女人本來就挺容易知足的,她們一點都不貪婪。隻不過,很多時候男人會忽視她們的存在……”
    高菲菲收拾好後,我們到下麵的麵館吃了點東西,我就送她去機場。
    “夏宇,其實我挺不想走的,想留下來和你一起過年。可我一年都沒見到父母了……”在車裏,高菲菲的頭靠在我肩上有點失落地說。
    “你不是初五就回來了嗎?說得這麽傷感,好像生死離別似的……”
    “呸,呸,你的烏鴉嘴!”高菲菲用手輕輕打了我嘴一下。
    “對對,該打,瞧我這張破嘴。我恭候大小姐早日回京。”大過年的,我說剛才那樣的話是不吉利的。
    “夏宇,我不在這些天你會想我嗎?”在機場安檢口,高菲菲深情地注視著我的眼睛問。
    “你能不能來點新鮮的呀?這大廳聽女人們這句話都聽出趼子了。”我笑著對她說。
    “女人都知道這句話很傻,對方就是不想也得說想……”
    “那你還問?”
    “哦,這麽說你是不想了?”高菲菲對著我的臉虎視眈眈的。
    “想,能不想嘛。想得肯定睡不著覺!”
    “你是看片子看得睡不著吧!”
    “喲,你還挺了解我嘛!”
    “成心氣我是吧?”高菲菲擰著我臉上的肉,狠狠地說。
    “哎喲,你別老這麽暴力野蠻好不好?怎麽就沒點江南水鄉的溫柔呢?別擰了,別擰了,會破相的!”
    “相公,小女子要走了,您一個人可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別讓奴家在外邊惦記著……”高菲菲蘭花指放在胸前,拿腔拿調地說。
    “洗手間在哪?洗手間在哪?”我急切地問。
    “怎麽了?”
    “我想吐,實在受不了了!”
    “吐吧,現在吐吧,你這個壞小子!”
    就這樣我把高菲菲送上了回杭州的飛機。
    大年三十上午,我來到公司,來處理今年最後的一些事務。
    忙完後,已經到中午12點多鍾。此時,爆竹聲正濃,此起彼伏、甚囂塵上,讓人的心不得片刻安寧。
    小時候家裏窮,總是盼望過年,因為過年有新衣穿,有肉吃,有炮仗放。後來,不知道何時我開始討厭過年。每到過年,心裏就莫名其妙地有一種悵然若失的味道,感覺時間流逝得太快,而自己總是不能達到預期的目標,糊裏糊塗的就又是一年。小時候把放炮仗當成樂趣,現在卻認為那聲音是摧殘,在這種極度喧囂的環境裏,心情會煩亂不堪;尤其是聞到空氣中彌漫著的濃烈的火藥味兒,我總會想起林林總總的失意、落魄的往事,總之找不到積極向上、開心開朗的感覺。
    更難忍受的是,按照中國的傳統習慣,尤其是在北方農村,過年時要出去轉著圈拜年,整個一個村子幾乎都要轉到。倒不是怕費腳力,我是厭惡那些人假惺惺的吹捧!“夏宇,你和你哥可是村裏最了不起的人”,“你家兒子以後可是要當大官的”,“在電視台一個月能掙幾萬塊啊”,“要給你媽在北京買大樓了吧”,如此雲雲,那種泛著酸氣、話裏套話的語言,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從小,我就不喜歡別人當麵誇我,因為大多數都不是誠心實意的。這種人與人之間的虛偽,會影響我心靈修煉的質量。我不是超凡脫俗的,但在內心深處不曾被汙染的那片天地裏,靈魂才可以自由飛翔。我想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個可供心智修煉、休憩的地方……
    又一年過去了!這一年中,我身邊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讓我浮躁讓我安靜,讓我心酸讓我快樂,讓我黯然讓我陽光,讓我失落讓我蓬勃,五味雜陳,這也許才是真實的人生……
    明天又會怎樣?明年又會怎樣?該去的會去,該來的會來,自己認認真真地做人,腳踏實地地生活,力爭上遊地工作,其他的一切順其自然吧。
    我正在辦公室的窗前沉思的時候,手機響了。
    又是小寶,過年了,小家夥向我拜年吧。
    “叔叔,你在哪兒呀?”小寶問我。
    “我還在公司呢,你呢,中午吃什麽大餐了?給叔叔留下點沒有?”
    “我還沒吃飯呢……我們剛從醫院回來。”小寶的語音有點低沉。
    “怎麽了小寶?誰病了?”我急切地問道。
    “媽媽的腳被油燙傷了。”小寶說著哭了出來。
    “啊?什麽?被油燙傷了?她現在在哪兒?”
    “剛從醫院回來,她在床上躺著呢……”
    “小寶,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我急急忙忙地下樓,開車,直奔嫂子家。
    大過年的,這娘倆兒太可憐了。我知道嫂子肯定不會回老家,因為她老家已經沒有至親的人了。她媽媽是上海到湖南“上山下鄉”的知青,後來嫁給了長沙郊區的一個農民,也就是嫂子的爸爸。80年代初,她媽媽就回到了上海,不久就跟她爸爸離了婚。嫂子跟著爸爸長大。後來,她媽媽嫁給了一個,以後就極少和他們父女聯係。而嫂子的爸爸前年已經去世,所以嫂子現在除了小寶,幾乎沒有一個親人了!
    來到嫂子家,小寶給我開的門。
    “叔叔——”小家夥見到我,一下子撲到我懷裏抽泣起來。
    “小寶,乖,不哭。你是男子漢不要在媽媽麵前哭,知道嗎?”我緊緊摟著小寶,其實心裏比他更難受!
    小家夥懂事地點點頭。
    “保姆阿姨呢?”
    “她回家過年去了”小寶說。
    我領著小寶來到樓上的臥室,嫂子正在床上躺著,一隻腳纏著紗布。
    “你怎麽來了?”嫂子有些吃驚,她說著坐了起來。
    “我不來能行嗎?你瞧瞧你大過年的!究竟怎麽弄的?”
    “我炸魚時,不小心把油鍋打翻到地上,油正好澆到我的腳上……”嫂子現在的表情還很痛苦,肯定很痛吧。
    “天!那你自己怎麽去的醫院啊?怎麽也不給我打電話!”
    “我叫的120救護車……”嫂子低著頭說。
    “虧你還想得起叫120來,你倆就想這麽過年嗎?你都走不了路了,你們吃什麽呀?”
    “冰箱裏有餅幹、麵包……”嫂子把頭低得更低了。
    “哎,陳婭淑,你們就吃這個過年嗎?你願意,小寶還不願意呢!你真是氣死我了!你明明知道我在北京沒回老家,你為什麽就不能給我打個電話呢?你把我當成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嗎?”我有點激動,但還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大過年的,不想麻煩別人!”
    “我是別人嗎?我是小寶的親叔叔,我是你的親師弟!”
    盡管她依舊低著頭,但我還是發現她開始流淚。我感覺自己剛才太衝動了,但看到她這個悲慘的樣子,我不由自主!
    於是,我們都沒再說話。
    小寶默默地靠在床頭,伸出小手給嫂子擦拭臉上的淚水。
    這一幕讓我心碎……
    “高菲菲呢?回老家了?”沉默了一會兒後,嫂子輕聲問。
    “嗯,回家了。”我使勁抿了抿嘴。
    然後我出來,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端過去。
    “燙得很厲害吧?”我問。
    “嗯。”
    “多長時間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