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馬家灘,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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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莫北望和皂衣青年出門後,往碼頭走去,月se下,岷江泛著幽白的寒光,水流不急。碼頭上停靠著一隻寬而長的漕運貨船,水位吃得很深,像是裝滿了糧食等待起航,船上有人影走動。邊上一排烏篷船,其中一艘烏篷船的篷口處掛著一盞油燈,船尾有個人影正在解纜出發,看來正是等著接莫北望兩人的船隻。
莫北望和皂衣青年跳上船,皂衣青年對艄夫說,“鄧爺,馬家灘知道嗎?現在去。”被叫做鄧爺的艄夫約60歲上下,黝黑的臉龐上爬滿飽經風霜才有的皺紋,鄧爺應了聲知道,吹了一聲口哨,竹竿在江裏一點,船就沿著岷江逆流而上,那隻漕運貨船掛起了桅杆上的風帆,慢悠悠地跟了上來。
莫北望站在船頭,盯著河流遠處,一幅嚴陣以待的樣子。皂衣青年從身後靠近莫北望,說“義父,您這趟好像很謹慎啊,過去十八年沒有一次閃失,怎麽這次這麽凝重?”
莫北望頭也不回地說“剛才在小館子裏,有個夥計問我,現在距離上次混元教進犯中原已經快二十年了,他們還會不會再來。其實,我感覺到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再次進犯中原了。今年初丐幫已經傳來消息,玉門關外已經多次見到混元教眾潛伏進來,甚至關內也有若幹宵小在打探消息,丐幫派往吐蕃的探子都沒有回來,我能感到西域那邊的力量已經在蠢蠢yu動了,混元教可能都已經積蓄好力量,隨時準備進攻。這次入蜀,我也開始感覺不對勁,唐門這次見麵安排很神秘。天闊,這最後一次要打起十二分jg神,絕不能出差錯。”
原來皂衣青年是莫北望的養子楚天闊,莫北望在二十年前隨漕運糧船經過漢陽時,糧船停泊在鸚鵡洲附近等待官府發通關文牒以進入漢水,忽然在鸚鵡洲灘頭上聽到了嬰孩啼哭聲,循聲而在灘頭岸邊的蘆葦叢中發現一個絆在草叢中的木箱,啼哭聲就來自於木箱中一個才幾月大的男嬰,這就是後來的楚天闊。
莫北望見小孩身裹錦緞繈褓,繈褓中塞著一塊上好昆侖溫玉琢刻而成的龍鳳吉祥玉佩,而漂流而來的木箱也是上等楠木打造而成的,想來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從孩子未進食的時間推斷,這孩子應該已經漂流一夜了,於是命漕幫幫眾在上遊一百裏內打聽哪裏有大戶人家的孩子丟失的,不過漢陽地界支流眾多,河道複雜,要弄明白嬰孩從條水路漂流下來的十分困難,而一百裏範圍又過去寬泛,因此打聽兩年都沒有打聽到孩子的來曆,慢慢地這事就被人遺忘了,小孩就跟著莫北望長大。
莫北望一生都隨漕幫東奔西跑,無暇顧及家室,中年還是孤寡一人,如今撿到一個嬰孩,就視若上蒼賜予的福報,因此收養了小男孩,由於是在楚地撿到的,就給男孩取名姓楚名天闊,天闊寄予著男孩能天高海闊任鵬程。
二十年來,莫北望視楚天闊如親身兒子,不僅將自己七十二路莫家拳和斷流劍法傾數相授,而且為他延請西席教授詩書理學,同時在楚天闊十五歲開始就帶在身邊跑江湖增長見聞。楚天闊也不負期望,天資聰穎,對武學招數掌握極快,並且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年紀輕輕就已經把莫家拳練得揮灑自如,隱隱已經可以和莫北望五十年的修為相匹敵而毫不落下風。莫北望深知楚天闊的天分,知道莫家的武學根本無法發揮他的潛能,所以一直帶他跑江湖,尋訪名師指點,但江湖各派都將武學視若珍寶,豈肯輕易相授,因此拜訪的名師所學到的也隻是皮毛招式,對內家心法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因此莫北望常常為楚天闊的天資沒有盡情發揮而扼腕歎息。常常拿楚天闊和喬力的幼子喬晚比較,如果天闊能因緣際會得到遊任餘的親傳,成就決對高過喬晚。但這些話隻能在心裏自己想想,命運、地位都是無法超越的。盡管武藝沒有得到jg進,但是幾年的江湖闖蕩,已經把楚天闊磨練成一個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了,因此重大的漕運任務莫北望總會帶上楚天闊,像這次與唐家的交易。
船大概走了一盞燈的光景,月亮升到了正上方,兩岸的山崖高的差點遮住月亮,前麵五十丈山崖出現一個內凹的平地,楚天闊心裏揣測那應該就是馬家灘。果然,鄧爺說,“前麵就是了。”
莫北望說“讓後麵的貨船停下,我們繼續前進。”
鄧爺吹了一聲長哨,再兩聲短稍,貨船那邊傳來一個長哨,然後傳來鐵錨拋下水的聲音。
烏篷船繼續前行,馬家灘近在眼前,可以看到灘上隱隱綽綽站著十來號人,楚天闊用船上的油燈打了一個暗號,很快灘上出現一個亮光,閃爍了幾下,楚天闊對莫北望說,“是唐家的人。”
船靠到了灘頭上,莫北望和楚天闊縱身上岸,往唐家的人群方向走去,隻聽見人群中傳出一個威嚴的聲音,“敢問是莫北望莫前輩嗎?”
“前輩不敢當,老朽正是莫北望,我當這次還是貴門堂主唐奔前來,敢問閣下是?”
“唐奔恰好另有要事在身,因此我家主人命我唐天勁前來和莫前輩搭個線。”威嚴的聲音回答。
莫北望大吃一驚,原來對麵說話的人是唐家的大總管唐天勁,唐勁是唐天引的胞弟,在唐家的地位僅次於唐天引。以前負責和莫北望打交道的是唐門扶元堂堂主唐奔,唐奔的扶元堂正是唐門中負責煉藥的堂口,而這次突然換來了唐門大總管,似乎過於慎重其事。
“原來是大總管,失敬失敬。天闊,這乃是唐門的大總管唐天勁大俠,你過來認識一下。唐總管,這是犬子天闊。”
人群中有人點起了旁邊早就支起的一堆木材,火勢猛烈,照亮了眾人。隻是唐天勁留著山羊胡子,劍眉丹眼,目光如鷹眼般淩厲,嘴角緊閉,氣勢奪人,楚天闊想,不愧為唐門大總管,果然氣勢如虹。
隻聽唐天勁說,“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令郎英姿颯爽,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莫前輩有福氣。”
楚天闊抱了抱拳,莫北望說,“大總管過獎,此番莫某受幫主所托,前來取藥,不知道大總管是否帶著?”
“受門主所囑咐,小弟我把東西帶來了。拿上來。”唐天勁手向側麵伸出,後麵有個唐家弟子把一個錦盒呈到唐天勁手中。“不知道莫前輩把唐門要的東西帶來了嗎?”
“就在這下遊五十丈遠的船上,請唐總管派人前去驗貨。”
唐天勁衝後麵人群手一揮,立刻就三個唐家弟子衝出,把灘頭一隻小船推入江中,跳上船,順流而下,一瞬間就流過山崖一側看不到了。
唐天勁將錦盒交給莫北望,莫北望打開一看,二十五顆蠟封藥丸排成五行。莫北望隨便捏起一顆蠟丸,捏碎,一股藥香彌散開來,味道沒錯,啊,“九元還神丹”。莫北望把藥丸一吞,稍待片刻,便從懷中取出一個油布袋,將藥丸悉數導入布袋,係緊紮好,揣入懷中。
這時,岷江下遊處嗖地一聲往上飛起一直箭,在半空中炸出一片綠se光芒,唐天勁知道礦石安全到手了,於是向莫北望抱抱拳,“唐奔老說莫前輩忠耿有信,與前輩打交道最是爽快,今ri一見,果然如此。”
“哪裏哪裏,唐門在江湖上向來一諾千金,老朽也隻是謹守本分,跑完這最後一趟腿罷了。”
“哈哈哈,到如今唐家與七大派的約定已了,唐門也秉承祖上所訓,不再涉足中原武林紛爭,七大派與混元教的恩怨就恕唐門無能為力了,莫前輩一路小心為上。”
莫北望心裏一咯噔,“唐門相助之情,武林同道不敢相忘,隻是當此之時,西域魔教蠢蠢yu動,唐門與中原武林唇齒相依,如能共拒強敵,定能保中原平安。試想混元教意圖稱霸武林,豈能容唐門獨善其身?此乃我幫喬幫主讓我轉告唐家門主的,也請大總管幫忙帶到。”
“兄弟我一定帶到。隻是唐門祖訓所限,實不敢有違,莫前輩請好自為之,唐某告辭。”
說完,唐天引往灘頭一角的樹林走去,唐家子弟也跟著走去,一會就消失在林子深處。灘頭上剩下莫北望和楚天闊,對著一堆熊熊燃燒的篝火。
這時,唐家那艘小船駛了回來,是漕幫在貨船上的五個船工,船工把小船拖上岸,然後跳上鄧爺的烏篷船上等候去了。
楚天闊說,“剛才唐天勁似乎話中有話。”
“是啊,唐家不想插手中原和混元教的爭鬥,可能也不想插手我們這趟鏢,這趟回程恐怕沒那麽簡單了。”
“義父,您是說混元教可能追狙我們?混元教哪知道我們在和唐家做交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在嚴密也會走漏,這次唐家的態度很反常,反正小心為上,走吧。”
兩人往鄧爺的烏篷船走去,鄧爺已經把船推入水中,兩人縱身上船,鄧爺竿一點地,船就如矢般she入河流之中,隨流而下。船正行走中,突然岸兩邊嗖嗖嗖的she出了飛矢流石各種暗器,鄧爺首先被暗器擊中,栽身入河,不見蹤影,莫北望和楚天闊聽風辨音,分別拿出煙槍和長劍,舞成一個護圈,打掉飛來的暗器,隻聽見叮叮當當的鐵石相擊的聲音。
但見五個船工有的中暗器摔入河中,有的為了躲避暗器跳入河中,隻一會五人就全部被水流衝走,不知所蹤,即便沒有被暗器所傷,江中的暗礁、冷水也會置人於死地。
楚天闊第一個反應是唐家來襲,除了唐家還有誰有這般厲害的暗器。正尋思著間,岸邊的暗器已經停了,原來船身變輕,隨水流急速而過,衝過了敵人的埋伏圈。
“天闊,有沒有受傷?”莫北望開口了。
“沒有,義父您怎樣?”
“我沒事,小心點,來者不善,恐有後著。”
“難道唐門準備背信棄義與中原武林作對嗎?”
“不一定是唐門,唐門要殺掉我們不用這麽費周折,但唐門恐怕早就知道了這些埋伏,隻是不願意插手。”
“反正唐門脫不了幹係。”
正說著,但見後麵追來數隻竹排,每隻竹排上站著四五個個黑衣蒙麵人,楚天闊暗道了聲不妙。這時最近的竹排上的一個黑衣人腳下一點,騰空飛撲而來,半空中she來幾道暗器,莫北望搶上前去,叮叮叮幾聲用煙槍敲掉了暗器,蒙麵人已經由半空往下襲來,但覺一陣掌風迫麵而來,莫北望凝掌一招“衝天見雲”相接,但見黑衣人如遭電擊,悶叫一聲,倒身飛出,落入河中。
莫北望感到掌心辣辣的疼,抬掌一看,掌心有個錢幣大小的黑se血斑,才知道對方掌中帶有毒藥——難道真的是唐家?隻有用內力把毒氣逼在掌中,刺破掌心,把毒血逼出。“天闊小心,他們掌中有毒,不要和他們對掌。”
竹排上又有兩個黑衣人飛身撲來,暗器如雨般襲來,楚天闊一個箭步向前,長劍舞得密不透風,把暗器悉數彈開,說時遲那時快,楚天闊長劍一挑,把落在甲板上的一個飛梭撥向襲到麵前的黑衣人,黑衣人沒料到這招,飛梭打在黑衣人咽喉上,一命嗚呼落下水去。後麵的黑衣人已經飛到頭頂,單掌下擊,楚天闊不敢接掌,一招“後羿sheri”直取黑衣人掌心,黑衣人化掌為爪,抓住長劍,借勢奪劍,雙腳同時踢向楚天闊的胸膛,楚天闊感到長劍像被夾在岩石縫中,料想對方是戴著特質的防利器的手套,大概像唐門這樣擅長發暗器的人都需要這樣的手套。這是黑衣人的腿已經提到近身,楚天闊一個鐵板橋向後倒,閃開對方的中堂腿,同時右腳向上一記‘衝天蹬’,踢中黑衣人的膝蓋,隻聽見一聲哢嚓腳骨斷碎的聲音,黑衣人一聲慘叫,摔在船上,身一著地,亮光一閃,飛出數枚七星鏢,楚天闊出劍撥、檔、挑,悉數打落,最後一敲把七星鏢敲回去,she中黑衣人的腦門。
後麵的竹排越來越近了,隻見四條身影一縱飛身,半空中she出無數道冷光,楚天闊被迫退回烏篷底下,和莫北望眼神一交,兩人四掌起出,把烏篷擊裂飛出,烏篷迎著四個黑衣人而去,擋住了黑衣人she出的暗器,楚天闊隨之追身而上,但見四個黑衣人分四角抓住烏篷,用勁一扯,烏篷四分五裂,豈料這時藝高人膽大的楚天闊在烏篷後追身殺到,一招“疾風驟雨”,化作數十道光芒,往黑衣人身上刺去,黑衣人這時用勁剛過,正在借力,哪料得到這招,紛紛伸手胡亂招架,但見劍光血影,招招刺中要害,四個人黑衣人來不及發出慘叫就如同斷線的風箏戛然下落,隻見楚天闊在黑衣人屍體上一點,騰身回沒了烏篷的船上,四個屍體落水砸起了一片水花。
黑衣人的竹排都已經很近了,還有四條竹排,大概十五六個黑衣人,似乎黑衣人沒有想到這個狙擊這麽艱難,已經喪失了七個好手,其中一個黑衣人似乎是首領,伸手舉起三個手指,作勢揮下,仿佛在做某種戰術調整。
但見黑衣人探手入皮囊,抓出一把暗器,一齊she出,一時隻見數百道寒光襲向莫楚兩人,但不同於之前的冷光,這次的暗器閃著黃光,帶有黃金般的光澤,發行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嗚嗚嗚的飛來,勢大力沉影疾,瞬間飛到眼前,莫北望楚天闊忙不迭的舉起兵器擊檔,豈料這暗器不僅來勢洶洶,而且鋒利異常,隨著一種如撞擊鐵木般的聲音,暗器紛紛被彈開,但莫北望和楚天闊的兵器都被打出了缺口,楚天闊的長劍更是犬齒交錯,形同廢鐵,更甚地是,每次擊打這些暗器,就會被一股大力撞擊,真得雙臂酥麻無力。
莫北望看了一下船板上的暗器,閃著黃光,大吃一驚,“是鎢金暗器。”
“唐家?!”楚天闊說。
話說間有一陣光芒飛來,咚咚咚咚一陣亂響,隻見楚天闊的長劍斷成隻剩下一尺長的鐵條,莫北望的煙槍雖然是熟銅打造,但也劃痕累累。莫北望心想此劫難逃,兩人唯有拚得一人逃生,於是把懷中包著“”的油布袋塞到楚天闊的懷中,說“情勢危急,你我父子隻能保一人逃出生天,如果你逃得出去,記得把藥丸送到,然後查明今天的真相。”
“義父,我不能…”
楚天闊還沒說完,莫北望就脫下大衣在船板上一掃,把船板上的暗器卷到大衣中,一招“天女散花”一抖,暗器流星似的飛向黑衣人,莫北望隨後腳一蹬縱身撲向黑衣人,船順勢加速流走。
隻見各黑衣人抓出一把暗器,迎著莫北望抖過來的暗器she出,一時間但聽見暗器相互碰撞的劈裏啪啦叮叮當當的亂響,在亂響中莫北望隻覺身中數處暗器,但他依然撲到了黑衣人首領的上空,凝掌擊出,黑衣人首領一招“天王托塔”,硬是接下,莫北望但覺撞在一口金鍾上,胸口一震,一口鮮血湧到喉嚨處,莫北望強咽下鮮血,借勢往旁邊的竹排上飄去,腳一搭上竹排,順勢一側一滑,避過一個黑衣人的直擊麵門的一掌,一個鎖喉扣,從後麵抓住黑衣人的咽喉,一用勁,黑衣人咽喉碎裂,瞬間咽氣。
黑衣人首領也隨影而至,一道古怪淩厲的掌風從後麵襲來。
“你們去追那條船”黑衣人首領的聲音。
莫北望身重數枚暗器,來不及退避,隻有舉起雙掌,聚全部功力推出,但覺對方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湧來,莫北望隻覺雙手酥麻,胸如捶擊,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後倒去,落水前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義父…”
楚天闊眼見莫北望中暗器,黑衣人首領用一種古怪的步法身如魅影般淩空飛至莫北望身後,莫北望被迫對掌,身體如紙鷂一樣飛入岷江中,但覺胸中一痛,眼淚奪眶而出,大叫義父。然後,隻聽聞數道嗚嗚嗚的飛矢裂空而來,楚天闊揮劍,不,隻是手中那柄殘破的斷劍,撥打來襲的暗器,每一次擊打都是一次重擊,長劍就碎裂一角,一次,兩次,三次…突然間,楚天闊但覺左肩一陣劇痛,他知道被暗器擊中了,斷劍讓他的防護出現了漏洞,一股沉重的力道帶著他飛離船艙,那一刻反而平靜了,楚天闊想著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結束。
隨著撲通一聲,楚天闊跌入寒冷的岷江水中,江麵下水流激蕩,楚天闊覺得身體漸漸麻木冰冷,隨著水流在江水中翻滾流淌,擦過很多的礁石,但楚天闊已經覺得無所謂了,都要結束了,突然一陣強烈的劇痛從頭頂上傳來,原來是頭狠狠地撞上了礁石,楚天闊就是這時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