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英雄宴,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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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俠隱!
楚天闊在金陵城外渡江時遇到了江湖上人稱“海底撈針”的柳扶風,而令人驚奇的是,柳扶風竟然聽說過楚天闊的大名,柳扶風說“近ri江湖有兩件大事,一是前麵說的南宮家主退隱之事,一則就是你楚少俠力挫混元教辜道吾之事。”目前隻有漕幫這場大戰廣為流傳,其他的像給蓬萊島送藥、西錦山大戰灰衣怪客之事,由於參與人少,尚沒有流傳出去,楚天闊抱拳說“僥幸僥幸。”不知道是說自己僥幸勝了辜道吾,還是說僥幸其他事跡沒有傳開來。
柳扶風說“這絕不僅僅是僥幸,傳言辜道吾已經得到其父辜滄海的真傳,‘天罡’已經練至七八重,可能不在十八年的辜滄海之下,你一戰克敵,威懾群魔,大振中原士氣,混元教也不敢太張狂。”
楚天闊說“此人是否是辜道吾還有待商榷,晚輩不敢居功。”
柳扶風點點頭說“你此行確不是為南宮世家而來?”
楚天闊搖搖頭說“我確實隻是路過,但聽你這麽一說,我想要拜訪一下南宮府,我…”柳扶風伸手打斷他的話,示意此地人多眼雜不宜詳談,好在船也靠岸了,柳扶風和楚天闊上得岸來,就在碼頭周圍尋一小酒肆,叫了兩壺酒,躲在角落間詳談。
柳扶風說“說實話,我此次來金陵城,正是為南宮家主而來,雖然我沒有收到請帖,但我與南宮璟破有私交,我年輕時候貪玩,聽人說南宮府如同龍潭虎穴,心裏不服就摸進去,不是想偷什麽,就是留個字嘲笑一下南宮家,我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到南宮府的第九重樓摘星樓,留了一手塗鴉,然後沿路誌得意滿地返回,豈料在回來的路上見到一個湖畔茅廬,無聲無息,卻突然傳出人聲來‘高人何必來去匆匆,不凡過來一敘。’這一聲把我嚇壞了。”
楚天闊低聲說“玉鏡陣。”
柳扶風咦的一聲,說“原來你知道‘玉鏡陣’,那就不用多解釋了,沒錯,那就是玉鏡陣,說話的就是南宮璟,我當時又驚又怕,知道遇上高人,於是壯膽走了進去,你既然知道‘玉鏡陣’,那你肯定知道走進去之後是怎麽樣的,我被困在陣中,後來還是南宮璟解開了陣法,我才得以走到他的木屋中去。”
楚天闊深有感觸,說“那確實是究宇宙玄機的秘法,我也被困過一次。”
“南宮璟知道我的名字後,見我隻是惡作劇並無惡意,就沒有為難我,與我暢談一夜,最後我們還結下不淺的交情,路過金陵的時候,我常常暗地裏去拜會他老人家,走到他陣外投兩塊石頭,他就知道是我。”楚天闊知道他輕功卓絕,即使是南宮府對他來說也是如無人之境來去自如,隻是他萬萬不敢再擅闖南宮璟的“玉鏡陣”,一談及這個陣,柳扶風都還有懼se,楚天闊也有同感。
柳扶風接著說“去年我還來金陵見過南宮璟,雖然我知道他向來不願意卷入江湖風波,隻願意擺弄他的奇門遁甲,但也沒聽說他想退位,他對南宮騏還不是十分放心,所以今年突然說要退位,我心裏十分疑惑,於是就趕過來看看。”
楚天闊恍然大悟,原來柳扶風對南宮璟的突然退隱也有懷疑,所以專門為此事來金陵的,楚天闊也有懷疑,而且恐怕南宮璟已經遭到了什麽壓迫才會做此下策,於是楚天闊說“我與南宮先生的一麵之緣,也許有線索解釋為何他會突然要退位。”
柳扶風眉毛一挑,顯得極其有興趣,哦的一聲說“願聞其詳。”當下楚天就把自己押鏢到“德興盛”之後的遭遇,棲霞山夜宴、偶遇南宮璟、翻山逃身、遭遇幽冥雙煞,再與南宮騏一戰,等等諸事都跟柳扶風說了,並且表明自己這趟南下,正是要前往黃山尋訪南宮暗脈的南宮驥。柳扶風聽完,用力一掌拍桌子,震得酒杯一跳,柳扶風說“沒想到南宮騏如此昏聵,居然暗投混元教,置南宮世家幾百年聲譽和老父的威望於不顧,這等不孝子,實在罪無可恕。”
“南宮先生似乎還期望兒子浪子回頭,所以放我一馬,讓我牽製南宮騏,不要讓他越陷越深,不曾想我離開一個月時間,竟然又發生了這等變故。”
“聽你這麽一說來,我推測南宮璟絕不是自願退位歸隱,很可能是被南宮騏勒迫所致,但我很懷疑,憑南宮騏可以製服得了南宮璟。”
“我也是這麽想,除非有外力相助。”
“你是說…混元教?”
楚天闊點點頭,柳扶風似乎也被說服了,說“以南宮璟的武功,恐怕還敵不過辜道吾的‘天罡’,這麽算起來,辜道吾前幾天去圍攻淮y漕幫,很可能在此之前,他已經先南宮家製住了南宮璟。”
楚天闊被這麽一提醒,也覺得很有可能,突然想起一事,驚呼道“辜道吾從漕幫敗走後,身負內傷,說不定就在南宮府養傷,誰能想到魔教教主之子就躲在堂堂武林世家之中呢?”
柳扶風眼中放光,但突然又轉而收斂,說“辜道吾倒是極有可能在南宮府,隻是以南宮璟的xg格,絕不會受敵人所迫而傳位,即便戰敗也會寧死不屈,何況還大張旗鼓廣發英雄帖,混元教絕不敢把南宮璟放到天下武林群雄麵前,不然南宮璟隻要登高一呼,揭開混元教的y謀,在天下群雄麵前,混元教自然難以討到好。”
“那你的意思是?”
柳扶風眼中閃過一道光,說“我擔心南宮先生已死,這個英雄帖隻是一個y謀,把天下英雄集結過來,一舉殲滅。”
楚天闊大吃一驚“不會吧,我是說南宮先生洞悉天機,神機妙算,玉鏡陣無人能破,恐怕想加害於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南宮騏應該不至於如此喪心病狂吧?”
柳扶風長歎一口氣,說“人心險惡,什麽事做不出來?而人再聰慧,也會被親情所迷惑,當然我希望我猜錯了,那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果真的是這樣,恐怕武林大難就要到了,這次南宮家的盛宴,不僅各路豪強,就連七大派也會派人祝賀,一旦混元教發動襲擊,恐怕損失會十分慘重。”
“當下要想弄清楚這個y謀,隻有一個辦法。”
“你是說?”
“夜探南宮府。”
楚天闊說“那我也去。”
柳扶風深知楚天闊的能耐,能得他之助,必然事半功倍,當下點點頭,說“那事不宜遲,我們盡快前往棲霞山去。”
兩人走出酒肆,楚天闊解了老馬的韁繩,在酒肆外等著,柳扶風前去市集買馬去了,棲霞山在城外百裏左右,雖說柳扶風輕功卓絕,但長途奔襲必然損耗jg力,南宮府實在是龍潭虎穴,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行蹤,因此柳扶風尋思還是騎馬前往保存實力較好。
半晌,柳扶風就牽了一頭馬走過來,與楚天闊所牽的一樣,柳扶風的馬也已經是年老體衰之馬,柳扶風解釋說“老馬雖識途,但畢竟力不從心,遲早要被屠宰,所以我就從跑馬幫手裏買了下來,反正還有時間,ri落之前足夠我們趕到棲霞山。”兩匹老馬相見也頗為投機,耳鬢廝磨,想來同是天涯淪落馬,相逢不必曾相識。
楚天闊笑笑點了點頭,兩人翻身上馬,一路朝金陵城外的棲霞山策馬跑去。楚天闊邊跑邊想,大概一個月前自己也是這麽策馬跑往棲霞山,那次是赴宴,這次是夜探,反正沒有那次是安安穩穩的,似乎自己始終不服這金陵城的水土,每次過來都要折騰得心驚肉跳的。
雖然老馬跑得不快,但耐力不錯,一路小跑終於在黃昏時候來到棲霞山山腳下,此時夕陽在西邊沉沉yu墜,天地間染著一層紅豔如血的顏se,讓人看著不禁頓生蒼涼之意,楚天闊心想上次前來也是差不多ri落黃昏之時,那時候棲霞山殺機四伏,而現在呢?恐怕不遑多讓。
沿著棲霞山山路往裏走,山間黝黑y暗,寂靜空幽,隻有馬蹄敲地之聲回蕩在林間,柳扶風在前楚天闊在後,兩人策馬在向南宮府靠近。就在快接近南宮府的山門之前,柳扶風拐入一條幽僻小徑,顯得駕輕就熟,看來柳扶風對南宮府還蠻熟悉。
兩人在小徑一處幽暗地方下馬,把馬栓在路邊樹上,然後在一邊坐等夜se降臨,大事當前,兩人都盤腿而坐閉目養神,頓時兩人仿佛融入了黑暗的林中,再也不聞他們的聲息,隻有兩匹馬哧吭哧吭的喘氣聲在黑暗中傳來。
良久,柳扶風才睜眼道“時候差不多了,上去吧。”楚天闊隨即睜開眼,四周漆黑不見五指,待慢慢習慣下來才辨得了一些影子輪廓,楚天闊把長劍背在身後,緊跟著柳扶風在林木間穿梭而上。不多時,就來到南宮府的大門前,兩人匍匐在山石之後,隻見南宮府大門緊閉,但旁邊小門開著,門前紅燈下還有四個家丁在巡視,這是楚天闊上次前來沒有見到的,看來南宮家加強了守衛。但柳扶風好像見怪不怪,招呼楚天闊借著山石掩護潛行至南宮府正門左邊的密林之中,上次前來燕過濤因為懷疑密林之中有暗哨所以才從正門處翻牆進入,但柳扶風似乎胸有成竹,身影如魅在樹冠上飄行,足不沾葉,倏忽而過,無聲無息,楚天闊連忙跟上,他雖然輕功沒有這麽jg純,但是內功高深,也可以輕如微風般拂過,跟著柳扶風而去。
入得南宮府來,柳扶風對府內地形、暗哨極為熟悉,有時候楚天闊還沒有聽到暗哨,柳扶風已經避了開去,楚天闊對柳扶風的jg覺本能十分佩服,跟著柳扶風慢慢往南宮府第六層山道而去。楚天闊發現南宮府的守衛明顯加強了許多,在暗中的守衛多了許多,而且呼吸綿長,顯然武功不弱。如果不是柳扶風這麽熟悉與jg覺,恐怕也不能來得這麽順利。
柳扶風和楚天闊兩人,一個輕功天下無雙,一個內功冠絕武林,因此行走起來如鬼影般輕靈,令人無所察覺,轉眼間就來到了第六層山道,也就是南宮璟歸隱之地,也是“玉鏡陣”所在之處。
柳扶風和楚天闊伏在暗處觀察,第六層還是如之前看到那般,一個荷塘,湖心有亭,湖對麵有一木屋,依舊黑燈瞎火,但楚天闊知道“玉鏡陣”可以封閉聲光,所以說不定此刻裏麵燈火通明呢!池塘外山道散布著數個南宮家護院,楚天闊認得其中就有穀祈雨和賀霆兩大家臣,南宮騏連兩大家臣都派在此守衛,可見這裏事關重大,那麽到底是誰呢?南宮璟還在不在“玉鏡陣”中?如果南宮璟已經失勢,那會不會是南宮騏在裏麵呢?甚至於是辜道吾在陣中療傷。楚天闊琢磨不出個頭緒,望向柳扶風,用內功把聲音送到柳扶風耳中,說“柳大俠,依你看南宮先生是否還在裏麵?”
柳扶風點點頭,依樣把聲音送了過來,說“如果說有人能在這‘玉鏡陣’中活著,那一定是南宮璟,南宮騏還沒有得到奇門遁甲的真傳,就算南宮璟死了南宮騏也絕不敢貿然進陣中,‘玉鏡陣’向來無須人把守,此時重兵把守,必定不是防止外人進去,而是防止裏麵的人出來。”
楚天闊說“你是說南宮先生被困在其中?”
柳扶風說“如果我的猜測不錯,南宮先生被南宮騏引誘出來,然後被襲擊致傷,最後不得已重新退回‘玉鏡陣’中,南宮騏見詭計失敗,於是就用重兵圍困‘玉鏡陣’,斷絕南宮璟與外界聯係,這樣南宮璟就相當於被軟禁起來了,南宮騏就可以獨掌南宮世家大權了。”
楚天闊覺得言之有理,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柳扶風沉吟一下說“為今之計隻有舍命闖上一闖了,隻要見到南宮璟,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楚天闊有點猶豫“這樣闖進去,必然驚動守衛,南宮騏必定加派重兵,那樣我們恐怕就別想出來了。”
柳扶風說“這‘玉鏡陣’並不就一個入口,而是處處是入口,我們隨意找個地方飛進去就可以,按照我之前與南宮先生的約定,事先丟兩塊石頭,他就知道我來了,自然會來接應。”
雖然這個辦法有點冒險,但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柳扶風也胸有成竹,楚天闊隻有點頭答應了,於是柳扶風挾起兩塊小碎石子,輕輕往‘玉鏡陣’中彈去,然後兩人同時縱身往荷塘中飛去。楚天闊看著荷塘外的守衛,突然感覺不對勁,好像有什麽東西對不上似的,但又說不上是什麽,這麽一猶豫身形自然慢了一點,扭頭去看柳扶風,卻瞥見柳扶風身後有一道微光,楚天闊心中大呼不妙,就在此時,柳扶風一掌朝楚天闊胸口打來,兩人靠得極近,柳扶風出手又十快又突然,楚天闊根本來不及躲閃,隻是剛才心中有猶豫,這才本能的用千斤墜硬生生地落下身形,同時稍微偏轉身體,避開柳扶風的來掌,同時運氣軒轅真氣護體,但柳扶風的這一掌太快,還是擊在了楚天闊左肩上,饒是楚天闊軒轅真氣護體,也經受不住這等內家高手的一掌,楚天闊隻覺得肩膀筋骨劇痛,勁力直衝胸口,氣血翻騰,楚天闊一墜地,立刻運氣軒轅真氣,用在聶十九的棋盤上學來的運氣方法,化解胸口的紊亂內息,衝散肩膀上的淤血,這才得以緩解了傷勢。
就在這時,四周亮起了無數火把,荷塘四周頓時亮如白晝,周圍暗中潛伏的人盡皆現身,連同原本在荷塘外把手的護院,足有二十多人,而且山上、山下的暗哨仿佛得到了信號,也在往第六層趕,楚天闊聽到腳步聲,知道自己被重兵包圍了,抬頭再看,隻見柳扶風正站在剛才他們藏身的山石之上,滿臉得意地看著楚天闊。這時,奔跑而來的腳步聲已經到達,卻是一群蒙麵黑衣人,把這荷塘之前的這塊地方圍得水泄不通。從圍著的人群中走出來三個人,中間的是前幾ri前去挑釁漕幫被楚天闊擊敗的辜道吾,左邊是誌得意滿的南宮騏,而右邊是一個戴鬥笠的灰衣人,楚天闊原以為是西錦山的灰衣怪客,但仔細看卻是不同的兩人,隻是身量服飾十分接近,所以才讓人誤以為是一人,不過眼前這灰衣人手中沒有拿木杖,倒是托著一個紫金缽,楚天闊心想這灰衣人恐怕與西錦山那個是同伴,武功自然也相當,同時麵對這麽多好手,楚天闊的心越來越冷,他知道自己中了敵人的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