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歡迎儀式後的第四日，在唐國使節團的再三請求之下，路易十五結束了連續三天的宴會，在卡魯塞爾廣場舉行了閱兵儀式。
    當然，也有可能是拮據的財政狀況讓小路易無法再繼續強撐著展示法蘭西的繁榮富饒。
    畢竟，在唐帝國處在十七世紀位麵的情況下，法蘭西無法與之開展貿易交流，大筆開銷撒出去並不會帶來什麽收益。
    在財政大臣無助的眼神示意中，少年國王壓製住對神秘東方的憧憬，叫停了連續的宴飲。
    盧浮宮外，激昂的樂聲響起，兩千名身著白色軍服，頭戴三角帽，寬袖大領，肩扛步槍的禁衛軍戰士列著整齊的隊伍，從遙遠東方趕來的尊貴客人身前走過。
    檢閱過後，是劉仁軌等人最關心的實彈射擊環節。
    先後十二排一人大小的長方形標靶在百米距離上豎起來，一隊隊禁衛軍依次上前表演。
    濃密的硝煙散去後，勘察現場的士官報上命中率，百分之十五。
    賦閑在家多年的大元帥維拉爾皺了皺眉頭，還是吩咐翻譯如實告知了試槍結果。
    這位擊敗過初代馬爾伯勒公爵（溫斯頓·丘吉爾的七世祖）和歐根親王的法國名將，自打膝蓋受傷後便不再過問軍事了。
    這次穿越上帝之門的尊貴客人到來，老元帥又耐不住寂寞，趕來看看熱鬧。
    實彈射擊的結果著實讓這位法蘭西軍界元老有些失望。
    當年太陽王時代，禁衛軍的水平可沒有這麽差勁。
    這麽大的靶子，命中率怎麽也該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訓練上疏忽了啊，老元帥歎口氣。不過也沒轍，人窮誌短，國虛兵弱。
    國家財政困難，海軍風帆戰列艦總噸位短短五年從102萬噸下降到45萬噸，陸軍也在大裁員，訓練經費無法保證，軍餉也夠嗆，能有眼下這模樣已經不錯了。
    不過在維拉爾元帥告知了試射成績後，卻並未見到正使劉仁軌臉上的失望神色，副使裴行儉更是急切問道“不知這什麽聖艾蒂尼步槍射速如何？”
    “一分鍾兩發，如果訓練有素，可以達到三發。”維拉爾答道。
    劉仁軌與裴行儉對視一眼，壓下心中興奮，接著問道“破甲效果怎樣？”
    破甲？維拉爾一愣，噢，是了，十七世紀落後的東方帝國還處在冷熱兵器交替的時節，盔甲仍然普遍裝備。
    “現下的製式裝備比較輕便，不過三四公斤，裝藥也少，破甲效果並不算太強，比不上重型火繩槍。麵對胸甲騎兵，需要放近到七八十米才能有效殺傷。如果要追求破甲效果的話，”維拉爾補充道“建議稍加改裝，增長增粗。這樣威力更甚，隻是重了些，攜帶不便。”
    “七八十米，”裴行儉大致估摸了下“貴國的胸甲我也看過，質量上乘。有此威力，放在東方戰場上已經足夠了。”
    “最後一隊士兵上場時，標靶向後方移動了一倍的距離，命中率卻比前麵那些更高，卻不知為何？”裴行儉接著問道。
    是因為最後壓軸的是訓練最優異的兵王嗎？
    “噢，那些人是獵兵，”維拉爾介紹道“他們用的是刻有膛線的燧發槍，射程遠，是普通燧發槍的兩倍以上，精度很高，很適合射殺高價值目標，比如軍官、炮手、旗手、鼓手。”
    “既然這線膛槍這般出色，為什麽隻有些散兵裝備？是因為造價太高嗎？”劉仁軌困惑道。他也聽說了法蘭西王國的財政危機。
    維拉爾哈哈笑道“遠方的尊貴客人，線膛槍雖然昂貴，但這隻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劣勢。如果它真的能擔負戰場打擊的重任，多花點錢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種槍在裝填彈藥時，需要用送彈棍反複敲擊彈丸，容易卡膛線引發炸膛。最致命的是，繁複的裝填流程使得它射速極低，幾分鍾才能打一發，比火繩槍的射速還要低許多。”
    原來如此，怪不得。劉、裴二人恍然大悟，而後先行致歉一番，便開始私下商議。
    “我們需要這種槍！”劉仁軌開門見山道。縱然之前從未接觸過軍事，老劉同誌還是清醒認識到了這種劃時代武器的巨大威力。
    裴行儉重重點頭以示讚同“不錯，這歐羅巴諸國果然有不凡之處。不說其他，單是能把這種武器帶回去，此次萬裏迢迢出使便物超所值。”
    手裏擺弄著法蘭西士官遞過來的燧發槍，裴行儉接著說道“此槍無需火繩，不必擔心距離太近引燃藥池，可以密集列隊，單位火力密度大增。士卒放藥時直接拿出紙殼咬破倒入，裝填速度加快。”
    “還有射擊後插上槍管的套筒刺刀，大可以淘汰長矛兵。日後，再也不需要刀盾、矛戟、弓弩諸兵配合，隻需火槍兵便可包打天下。這樣士卒訓練起來要方便許多，尋常農夫個月也足以上陣殺敵。”
    “還有那持線膛槍的獵兵，不光可以狙殺敵將，還可使大隊免遭敵軍高石神射手的遠程襲擾。”
    “不光如此，法軍所用的火藥或許也有獨到之處。”劉仁軌補充道“卻不知道那火炮又是何等光景。。。”
    當日稍晚些時候，維拉爾領著二人參觀了炮兵實彈射擊，來自七世紀的土包子再次被先進的熱武器所震撼。
    到十八世紀初期的時候，歐洲各國火炮規格早已告別了兩百年前的混亂無序，開始慢慢走向規範製式。
    長身管的加農炮、短胖的榴彈炮，4磅、8磅、12磅或是3磅、6磅、9磅的野戰炮，18磅、24磅、一直到68磅的要塞炮、艦炮，一應俱全。
    開花彈也已經出現，主要用在榴彈炮上，卻沒有取代實心炮彈成為戰場主力。
    早期的的爆炸彈丸威力和可靠性都不理想。開花彈真正大放異彩，淘汰實心炮彈和霰彈，得到美國南北戰爭那會了。
    更加貼合實戰的堅固炮車也加強了炮兵的機動性。
    車輪由純鐵打造或者至少最外層包鐵以增加強度，車軸用銅或鐵加固，後方加了尾撐，可以直接承受開炮時的後坐力，縮短火炮進入戰場的調試時間，提高發射效率。
    表演剛一結束，劉仁軌和裴行儉就迫不及待表達了購買意願“大元帥閣下，請問貴國製式步槍是否外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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