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小趙？"
    才靠近屋門口，趙昊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飯菜香氣——紅燒肉的醬香、清蒸魚的鮮甜，還有隱約飄來的雞湯醇厚。
    緊接著，一個溫和的女聲傳來。
    趙昊抬頭看去，隻見一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站在玄關處，眉眼含笑地望著他。徐母的相貌並不算驚豔，但勝在氣質溫婉。她留著齊肩的短發，發絲間夾雜著幾縷銀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眼角雖有些細紋，但皮膚白皙，唇色紅潤，顯然保養得當。身上穿著一件素雅的淺灰色針織衫，襯得整個人柔和而親切。
    屋子裏隻有四個人——徐父、徐母、徐淑婷，和他自己。趙昊原本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
    "是的，剛剛我有點緊張，說話太快了。"他笑了笑，聲音比之前平穩許多，"我叫趙昊。"
    "小夥子真有精神氣兒。"徐母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遞給他。
    趙昊雙手接過，禮貌道："阿姨您也很漂亮，怪不得徐淑婷經常誇您。"
    徐母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徐淑婷，語氣依舊溫和："你啊，肯定在撒謊。她不說我壞話我就謝天謝地了，怎麽可能誇我？"
    趙昊眨了眨眼。
    ——壞了，拍馬屁拍歪了。
    他明智地選擇了閉嘴，因為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徐淑婷好像確實沒怎麽提過她母親。
    "進來吧，怎麽還在門外站著？菜都涼了。"
    這時，屋內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
    趙昊順著聲音望去，隻見餐桌旁坐著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徐父。
    徐父的相貌和平常在公司裏的時候不太一樣。現在的徐父親不是那種西裝革履、不苟言笑的，談笑間數道資金流運轉的商業精英，現在的男人卻穿著一件寬鬆的棉麻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的五官輪廓分明，眉宇間透著幾分英氣，但眼角的笑紋又衝淡了那種淩厲感，顯得隨和而沉穩，像是個練家子，而不是商人。
    今天的生日宴完全超出了趙昊的預料。
    他原以為會是在某個奢華的大酒店，觥籌交錯，賓客如雲。可現實卻是——一桌家常菜，四個人，安靜而溫馨。
    紅燒排骨、清蒸鱸魚、白灼蝦、蒜蓉青菜……沒有山珍海味，卻透著家的味道。
    "怎麽樣，是不是有點失望？吃不到鮑魚龍蝦了？"徐淑婷隨手將自己的包扔在沙發上，拉開椅子坐下，衝趙昊挑了挑眉。
    徐父和徐母也笑著招呼他："小趙，別拘謹，就當在自己家吃飯。"
    趙昊剛坐下，徐淑婷又補了一句："放心吃，這裏的菜隻有一道是我做的。正常來說，除非你把我做的那盤菜全部吃光，不然是不會中毒的。"
    話音剛落，徐母就瞪了她一眼："亂說什麽呢！"
    隨即，她又轉向趙昊，語氣柔和："小趙，別聽她瞎說，快嚐嚐菜合不合胃口。"
    說話的功夫，徐母已經給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米飯。
    趙昊看著麵前堆得滿滿的一碗飯，腦子一抽，脫口而出："阿姨，今天不是您生日嗎？咱不吹個蠟燭許個願然後吃蛋糕嗎？"
    徐母微微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我和你叔叔年紀大了，不喜歡吃甜品，那東西太膩。"頓了頓，她又笑道："不過既然你這麽說了，我也得有個……那叫什麽來著？"
    "儀式感。"徐父笑著補了一句，站起身來，"正好，我看小趙帶了個蛋糕。等會兒蠟燭你阿姨吹，蛋糕就你們兩個吃吧，別浪費了。"
    這或許是趙昊離開孤兒院後參加的最簡單的一場生日宴——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參加過什麽生日宴。
    但讓他有些別扭的是……
    徐母對他的態度，和對徐淑婷的態度，似乎反了。
    徐母不停地給他夾菜，噓寒問暖，語氣溫柔得像是生怕他吃不飽；而對待徐淑婷，卻隻是隨口問兩句，甚至偶爾還會嫌棄地瞪她一眼，就好像，他才是徐母的兒子，而徐淑婷是個外人。
    趙昊一邊扒飯，一邊偷偷觀察徐父的反應，徐父倒是一臉淡定，甚至眼裏還帶著幾分笑意。
    飯後，趙昊想幫忙收拾碗筷，卻被徐母攔住了："你坐著休息，吃點水果。"
    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坐到沙發上，腰杆挺得筆直，像個等待審判的犯人。而旁邊的徐淑婷則毫無形象地歪倒在沙發上，甚至把腳搭在了茶幾邊緣。
    "這很正常啊。"徐淑婷突然說道。
    趙昊一愣："什麽很正常？"
    "我媽對你好很正常啊。"徐淑婷懶洋洋地伸手，"之前手機上聊天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肯定有驚喜，現在信了吧？"
    她指了指茶幾上的葡萄，示意趙昊遞給她。趙昊一邊把葡萄推過去，一邊壓低聲音問道："為啥啊？"
    徐淑婷捏了顆葡萄丟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怎麽跟你說呢……你看過霸總小說嗎？"
    趙昊撓了撓頭，完全沒跟上她的腦回路："倒是略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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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的時候，我爸賭博，欠了一屁股債，被人上門討債。"徐淑婷撐著下巴，語氣輕描淡寫，"然後不知道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直接跳樓了。"
    趙昊："……？"
    "我媽就帶著我……"
    "哎？等等！"趙昊猛地打斷她，"那不對啊！我不僅不是霸總，這背景也不是很好啊！"
    徐淑婷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
    她指了指廚房裏正在洗碗的徐父徐母，壓低聲音：
    "女主角是我媽，男主角是我爸。"
    趙昊："……？？？"
    “其實這個世界是一本中老年霸總小說，我爸年輕時受過情傷，然後莫名其妙的被我帶著我的我媽吸引了 ，我媽覺得天上不會掉餡餅，於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我爸大手一揮，吩咐全城，給我找到那個女人，然後我媽就被找到了，再然後跟一般霸總文一樣，我媽被我爸感動了，他倆就在一起了。”
    “徐淑婷你不會在這兒拿我開涮吧？”趙昊的表情變了又變。
    “騙你幹嘛，而且你沒發現我跟我媽關係不咋好嗎，因為我存在的作用就是男女主在一起的部分主線，被忙碌的女主角疏於照顧然後被欺負的女主女兒感受到來自男主的父愛，然後就會撮合男女主在一起了，呐，你看他倆現在多甜蜜。”
    徐淑婷指著忙完了走過來的兩人撇了撇嘴。
    “吃水果都堵不住你的嘴，小趙，你別聽她瞎說。”徐母坐到沙發上拿起水果刀一邊削皮一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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