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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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彌漫著稀薄地白霧,依稀可以瞧見斑駁地牆壁上泛黃的壁畫,都是洛羽打小熟悉的科學家、思想家、教育家。
他們代表著人類曆史上對自然環境與人文社會理解的權威,隻是此時卻沒人能告訴洛羽,這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麽。反倒是那嘴角微微向上的笑容,隔著迷霧看來,便多少有些瘮人。
在這微笑的注視下,洛羽和姚薇一步步朝著走廊深處走去。
不時有低沉的獸吼聲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將樓道中的霧氣攪動。每到此時,洛羽和姚薇便會小心翼翼地停住腳步,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雖然兩人的腳步本來也沒有什麽聲音。
447號房門口。
“還是鎖著的。”姚薇有些失望地將手從門把手上鬆開。
雲上樓做為一個民宿,很好的保留了原先做為辦公樓的特色——門鎖是用鑰匙打開的。
這種舊式的鎖頭也許存在各種各樣的風險和隱患,卻在斷電的時代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兩人的腳步。
看洛羽還趴在門上透過門縫往裏看,姚薇輕輕拍了拍洛羽的肩膀,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道“我們先去衛生間吧。”
洛羽沒有回答,隻是手指對著門縫比劃著。
於是姚薇又輕輕推了洛羽一下。
這次洛羽終於轉過身來,卻沒有去看姚薇,而是將身後的書包翻過來,尋找著什麽。書包是張歡的,下午張歡急急跑了出去,書包遺落在房內,這次出來尋找物資,洛羽便背了出來。
姚薇有些好奇地看著洛羽手上地動作,沒有再出言打擾,隻是當看清洛羽從書包裏掏出的物件,姚薇還是忍不住了。
“你拿錢包幹嘛?”
洛羽沒理姚薇,自顧從錢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然後小心翼翼塞進了門縫中,然後如同刷卡一般,從上往下劃。
“你傻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洛羽,這次連調侃的想法都消失了,姚薇隻想伸手摸摸洛羽的腦袋,看是不是壞掉了,“你不會是想花錢賄賂門神吧?”
然而下一刻,姚薇就聽到“哢”的一聲,房門竟然真的被銀行卡刷開了,連反抗都不帶反抗一下的。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麽……
姚薇目瞪口呆。
洛羽已經閃身進門,略一打量,確認房內沒有怪物,緊緊抓著鐵棒的手便鬆了下來。
見身後姚薇還在發呆,洛羽微微皺眉道“發什麽呆,快進來!”
姚薇這才回過神來,竄進門裏,又將門合上。
這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和其他房間一個格局,從門口處便可一覽無遺。左邊是床,右邊是桌子裏電視機。女孩離開時顯然沒料到會有人進入自己的房間,私密物品隨意地丟在床上,桌上散亂著各種化妝品。
洛羽還是第一次進入陌生女子的房間,難免有些拘謹。姚薇看著各種蕾絲豹紋貼身私密物件,也頗為尷尬。
兩人默默搜索著房間。姚薇還是沒忍住好奇心問道“喂,你剛是怎麽開的門?”
“刷卡啊。”洛羽看了姚薇一眼,眼神卻不自覺落在姚薇身旁床單上。那裏,除了紅粉純欲、蕾絲豹紋,還有繩索和膠帶,皮鞭與蠟燭。
“你真的能花錢通靈?”昨天以前,姚薇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現在信仰開始動搖了。
“不能。要縫夠大的,夠鬆的才行。”
“這樣啊……”姚薇若有所思。
房間很小,洛羽裝作認真搜索,眼睛卻總忍不住瞟向床上。直到洛羽在書桌上摸索了第六遍,再將眼睛偷偷轉向床上去時,卻正好對上姚薇冷笑的眼神。
姚薇沒有說話,就那麽坐著,將床上的東西都擋在身後,臉上卻分明寫滿了鄙夷。
洛羽訕訕地笑了一下,往窗戶那邊探索去了。
447房和洛羽住的442房不在一個朝向。這邊的窗戶望出去,正好可以望見東麵的群山。隔著迷霧,猶如潑墨山水,怎麽看都不那麽真切。
洛羽又低頭望向近處。一棵巨型榕樹貼著雲上樓拔地而起。榕樹主幹的位置在雲上樓東南不遠處,足足有四層樓高!漫天的氣根深深地紮在雲上樓的外牆上,讓榕樹仿佛與大樓融為一體。
三樓的位置,一根褐色的的氣根從雲上樓中抽出,在空中舞蹈,氣根的尖端,似乎還卷著……
洛羽凝神細看,然後就呆住了。
那是一個人類男子,被氣根卷著,緊緊貼在樹幹上。男子表情猙獰,張大了嘴巴,似乎在痛苦的呼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垂死掙紮!
洛羽終於看清了,貼著樹幹,那是一根又一根細細的血紅色的根管,連接在男子身上,如同吸管般蠶食著男子的血肉精神。
身體血肉一點一點地幹癟下去,男子的掙紮越來越無力,隻有臉上的表情愈發痛苦。仿佛精氣神都被吸食殆盡,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令人感同身受渾身顫栗的痛苦。
洛羽張大嘴巴看著這一切,突然明白過來,這榕樹就是自己之前在三樓樓梯遇到的氣根怪物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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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差一點點,隻差一點點,自己就會像這男人一樣被一點點吸幹……洛羽頭皮發麻,大熱天的竟是全身冷汗手腳冰涼。
不知過了多久,男子終於被抽空了,細細的根管從男子身上抽離。隨後粗壯的氣根鬆開,一張薄薄的人皮便隨風飄落。
明明知道自己站著的地方很安全,大樹的氣根夠不著這裏,洛羽還是退了一步。
感覺到自己的手臂撞到了什麽,洛羽一回頭,就看到姚薇正站在自己身邊,怔怔地看著這酷刑般的慘劇,臉色已然變得蒼白,而後突然扶著窗沿用力幹嘔起來。
洛羽張大嘴想安慰些什麽,卻無從出口。隻能隨手從旁邊抓了一把紙巾遞給姚薇。
嘴邊的汙物被擦幹淨,姚薇的精神卻並沒有好起來,緩緩退了兩步,姚薇隨意往床上一坐,又整個人徹底躺了下來,甩了甩腦袋,想要發泄卻不敢發出聲音,隻能閉上眼睛不斷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發。
“洛羽,我們也會……會變成這樣麽?”姚薇的聲音有些顫抖。姚薇曾以為自己很勇敢,什麽都不怕,可現在,姚薇動搖了。
“沒事的。這怪物隻有一條氣根能抓人。”洛羽在姚薇身邊坐了下來,看著被單上姚薇掉落的長發,小聲安慰,“而且你可以放心,樹妖抓人,是為了吸食人體精氣,你這種腎虛的,它不會喜歡的。就算是要抓,也是先抓我。”
姚薇楞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腎虛?我?”
“是啊。”洛羽很認真地看著姚薇,“我大姨父的三伯的兒子是個中醫,我聽他說過,像你們這種頻繁起夜,又喜歡掉頭發的,十有八九是腎虛。”
姚薇貝齒輕咬,眼中的迷茫與恐懼漸漸化作怒火。
“你才腎虛!你大姨夫才腎虛!你三伯的兒子才腎虛!”
“你認識他們?”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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