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之道？
    洛羽忍不住多看了陳俊兩眼。
    這個世界早已超脫了自己理解的範疇，連吃人的怪物都出現了，陳俊覺醒個什麽太極之道，倒也沒什麽稀奇。
    雖然配上那鹹豬手的異能總讓人覺得有那麽一點奇怪。
    當然，驚奇歸驚奇，退縮是不可能的。
    洛羽隻猶豫了半秒，就再度撲了上去。
    姚薇還在對方手中，此時每拖一秒，危險都會更多一分。
    陳俊的雙手又動了，依舊是那該死的太極，這一次洛羽支撐了兩招，左肩挨了一掌，差點沒從樓梯上滾下去。
    沒有多說什麽，洛羽起身再上，被擊倒，爬起來再上。
    陳俊力氣不大，自己隻要硬扛著，不管是鹹豬手還是太極，總有找到規律的時候。
    然而當陳俊的手又一次穿破自己的防禦，揮到自己麵前，洛羽突然有種心悸的感覺。
    幾乎同時，瞳孔深處的紅色覷見一抹寒光從陳俊手指之間透出來。
    陳俊手中，竟藏著刀片！
    “不是很抗揍嗎？特意為你準備的哦。”陳俊輕笑著扭動手腕，刀片朝洛羽刺去。
    洛羽再一次跌倒在地，低下頭，襯衫的領口已被劃開，棉質的布料翻開來半掛在身上，露出內裏雪白的肌膚。
    一道口子由白轉紅，有血一點點滲了出來。
    “好可惜，本來是瞄準喉嚨的。”陳俊不再藏著掖著，手心的短刀徹底暴露出來。
    “洛羽……”姚薇已被陳俊的手下拽到陰暗的樓道中，遠遠望著洛羽眼眶有些發紅。隻是雙手被綁著，姚薇什麽都做不了。
    隨著陳俊占據優勢，原本退到一旁的守護隊成員們又再度圍了上來，如同見血的鬣狗，一邊狂吠一邊虎視眈眈地盯著洛羽，暗暗切斷了洛羽的退路。
    “怎麽？剛讓你走你不走，現在後悔了？”短刀在手頭盤旋轉動，陳俊有恃無恐。
    “後悔……”搖搖頭，洛羽將上衣脫下，輕輕拭去胸口的鮮紅。
    陳俊沒有阻攔，隻是勝券在握地轉著手上的短刀，麵帶嘲諷地靜靜看著。
    最初下樓的人已開始歸來，這時候陳俊反而不急了。楊帥和陳鋒等人快到了，那才是最穩當的收網的時候。
    洛羽也看到了歸來的男女，所以，就在陳俊短刀又一次轉動的瞬間，洛羽動了。
    “後悔你媽！”帶血的襯衫被狠狠甩向陳俊，同時洛羽整個人已從地上彈起，借著襯衫的遮擋飛出一記鞭腿。
    任由陳俊太極如何厲害，被襯衫擋住視線，也隻剩下後退，隻剩下胡亂揮舞的短刀。
    然而在鷹瞳的捕捉下，所有的軌跡都無從匿行。
    一聲輕響，短刀被一腳踢飛。沒有給陳俊反應的時間，洛羽整個人已裹著襯衫砸在陳俊身上，把他壓倒在地。
    而後，拳頭就如同雨點般砸向陳俊的醜臉。
    貼身短打，什麽鹹豬手什麽太極都沒有用，力大者強！
    洛羽對陳俊可謂是恨之入骨，一拳拳砸落，完全不想給陳俊再度站起來的機會。
    鼻子塌了。眼睛腫了。牙齒也掉了。
    看著陳俊一張臉腫成豬頭，洛羽猶自不解氣，然而沒等洛羽繼續，卻聽到身後姚薇的驚呼聲。
    “洛羽小心！”
    有風聲呼嘯而至，洛羽急急回頭，就瞥見兩杆長矛在後，寒芒背刺而來。
    全身的汗毛都已倒豎，洛羽猛地一驚，卻發現自己已來不及轉身，甚至來不及閃躲。
    仿佛聽到撕裂的聲音，仿佛有疼痛錐心而來。
    洛羽能感覺到，矛尖刺破了自己皮膚。洛羽能感覺到，長矛紮進了自己後背。
    樓道一時陷入了沉寂。
    姚薇被陳俊的手下按著，一張俏臉變得煞白，身體輕輕顫抖，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胡惠一手抱著小南瓜，一手攥著裝著物資的背包，愣在原地。
    呂茂歸正好從樓下歸來，手中的箱子不小心磕了一下跌落在地。
    呂茂歸是嫉恨洛羽的，可看著洛羽被長矛釘在地上，呂茂歸隻覺得悲涼。
    所有人都望著洛羽，望著洛羽背上的長矛。情緒複雜，心思各異，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場鬧劇結束了。
    然而下一刻，每個人都看到了，洛羽赤裸的後背突然裂開了兩道紅色的口子，如同兩隻血色的眼睛。
    墨色的觸手從血眼中爬了出來，如同蟒蛇般卷住了那必殺的長矛，讓長矛再無法深入一寸。
    不，不是觸手，那是整個基地的夢魘——
    樹妖氣根！
    看著著熟悉又陌生的氣根，每個人都下意識往後退著。那偷襲的兩人更是急急鬆開了手中的矛柄，轉身就跑。
    然而已經晚了。
    兩條氣根將長矛擋住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彈射而出，直直插入兩人心髒。
    在所有人驚悚的目光中，兩人一點一點地萎靡下去，形銷骨立，又連骨頭都仿佛被消溶，最後隻剩下兩張皮囊，在風中飄了飄，飄落在地上。
    插在身上的矛尖被一點點擠出身體，洛羽可以感覺到有能量從身後傳來，一點點恢複，愈合著腹部和胸前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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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羽這才如夢方醒，略有些迷茫地站起身來，轉頭望向那兩道幹癟的人影。
    殺人了？
    洛羽想過很多次，自己要如何與怪物搏命，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下來，卻從沒想過要殺人。
    從沒想過要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人。
    喉嚨有點幹，洛羽看了看眼前安靜的人群，每個人望向自己的眼中都藏著恐懼。
    這種恐懼的眼神之前洛羽隻在大家麵對怪物時看到過。
    洛羽看到張歡也已經從樓下趕回來，洛羽看到那些曾經一同訓練聊天的守護隊成員此時就站在人群裏。
    洛羽看到，他們神色複雜，目光裏藏著自己看不懂的東西。
    “怪物……洛羽是怪物……”
    “守護隊呢！快殺了這怪物啊！”
    “斬殺怪物！守護基地！”
    無數的竊竊私語在雲上樓裏回蕩著，也不知是誰帶頭號召，又或許是麵對怪物的同仇敵愾，一麵麵盾牌被立了起來，封死了每一條退走的路線，一杆杆長矛對準了洛羽，帶著森寒的殺意。
    望著眼前的一切，洛羽突然意識到為何基地一直對覺醒之事諱莫如深。
    因為在大部分人的眼中，你和別人不一樣，你就是怪物。
    你做了別人做不了的事，你就是壞人。
    洛羽突然覺得意興闌珊。
    沒有去管那些長矛與堅盾，洛羽徑自走到姚薇身前。
    看守姚薇的混混早已逃離，隻有那繩索還綁在姚薇的手腳上。洛羽將繩索用矛頭挑開了，道“我們走吧。”
    洛羽現在隻想帶著姚薇回到三樓，回到那個自己曾努力逃離的地方。
    然而，人群卻沒有給洛羽和姚薇離開的空間。
    “攔住他們！別讓怪物跑了！”
    “殺了他們，給陳俊他們償命！”
    ……
    混亂的呼喊聲中，守護隊已完成了對洛羽和姚薇的合圍。
    堅不可摧，密不透風。
    身處包圍圈中，一眼望去都是寒光四射的矛頭。可不知為何，洛羽感覺不到一絲恐懼。
    隻是覺得有些無趣。
    洛羽轉頭看向姚薇，想了想又輕輕捏住姚薇的手。
    姚薇的手心冰涼，柔軟，沒有一絲顫抖。
    洛羽揚起頭，露出一個微笑，道“你猜，我們能不能闖出去？”
    這時候還在開玩笑？姚薇下意識看了洛羽一眼，卻明白了洛羽的心意，於是也露出一個微笑，道“我猜不能。”
    “你再猜。”
    話音未落，洛羽已伸手撿起地上跌落的長矛，主動往前衝出。
    原本整齊的盾陣瞬間一片混亂。
    有的長矛還在向前，有的大盾卻已開始後退，更有甚者，連手中的盾牌都不要了，掉頭就往人群中跑。
    看著對麵參差不齊的陣型，洛羽也不說話，直接長臂掄圓，矛做棍使，瞬間便蕩開了五六根長矛，掀翻了兩張大盾，硬生生撕開一條生路。
    “我們走吧。”洛羽與姚薇道。
    “嗯。”姚薇沒有問去哪，隻是輕輕點頭，跟在洛羽身後。
    眼看兩人正要離開，卻見一道人影從退避的人群中逆流而上，直直撲來。
    人影未到，手中一杆長矛已當先刺出，矛尖迅疾如風，風中竟然被帶出了一抹虛影。
    陳鋒。
    這個基地中向來低調的二把手，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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