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汗水從額頭上一點一點滴落下來，隻是和那巨蟒遙遙對視著，洛羽已能感受到那巨大的壓迫力。
    “這是獨角巨蟒。之前靈修幾度想要獵殺它，都沒能成功。”
    連靈修都拿它沒辦法？洛羽一驚。
    穀荔多依然麵無表情，伸手在洛羽肩上拍了拍，道“我殺戮過多，它不會放過我的。等下我引開它，你找機會跑。”
    洛羽苦笑。就算沒有獨角巨蟒，這山穀之中，地上草上天上樹上，全都是毒蛇，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又如何闖得出這蛇穀？
    而此時，頭頂的岩壁已落滿了夕照，就算自己能出得去，又如何找到回古鎮的道路。
    等等！岩壁？
    洛羽猛地轉頭看向那被黃昏映成緋色的岩壁。
    岩壁陡峭，擋住了一切後路，可是洛羽看著那流轉的斜陽，眼中卻漸漸有了光芒。
    在洛羽的注視下，光滑的岩石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痕。
    裂痕很細，細得沒有人會注意到，可是一棵小草看到了，細細的草莖從石縫中冒了出來。
    岩石很硬，青草生長得很艱難，可還是慢慢變粗，變長。漸漸的，旁邊又有幾根青草冒了出來，一起撐開了這片石壁。
    洛羽伸出右手，抓住了這一小撮的青草。
    有“吱吱”的聲響傳出，青草似乎將要斷開，可又有更多的青草冒了出來，撐住了那隻大手。
    洛羽就這麽抓著青草，如同引體向上一般，懸空而起。
    頭頂的石壁上，又有新的青草冒出。
    洛羽左手探了上去，抓在那新生的青草上。丹田幾近枯竭，身上的雷弧慢慢消散，洛羽就這麽掛在岩壁上，微微喘氣。
    腳下傳來“嘶嘶嘶”的聲響，有兩條銀蛇想要順著岩壁攀緣而上，卻又跌落草中。
    能成！洛羽心中大喜，低頭衝著穀荔多大喊。
    “穀兄快上來！我們往上走！”
    穀荔多手裏握著秘藏幻化的黑色匕首，直麵獨角巨蟒已有死誌，聽到頭頂洛羽的聲音微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
    幾步跑到岩壁下，穀荔多揮刀斬斷了想要往上爬的銀蛇，一個小跳，抓住了洛羽遞過來的手。
    借著洛羽手上遞過來的力氣，穀荔多向上竄出兩米，左手抓在岩壁上新冒出的草叢上。
    就在穀荔多跑向洛羽時，獨角巨蟒也動了。
    從柏樹上滑落地麵，巨蛇眼中閃動著憤怒的光芒，蜿蜒著長長的蛇身朝岩壁撲來。
    “快！上去！”
    洛羽掛在半空，看得清楚，瘋狂催動體內僅剩的靈能，一株又一株的野草從石縫中鑽出。
    岩壁很滑，野草有點紮手，手臂被岩石的尖角劃破口子，有血水流淌，兩人隻是不管不顧，用盡全身力氣，奮力向上。
    獨角巨蟒終於到了岩壁下，蛇身仰起足足有三米高，青色的巨口吐著紅色的分叉，卻依然夠不著洛羽二人。
    “嘶嘶……”獨角巨蟒憤怒地叫著，蛇尾狠狠抽打在岩壁上。
    洛羽隻覺身前的岩壁震了一下，鬆動的岩石四下掉落，砸向群蛇，也砸向洛羽頭頂。
    無力再有更多動作，洛羽隻是死死抓住手上的野草，把頭往裏縮著。
    這時穀荔多卻動了。
    用力向上竄了一小段，爬到洛羽身邊，左手抓著青草，和雙腳一起將身體固定在岩壁上，穀荔多伸出右手從洛羽腰間抽出靈劍。
    劍做刀使，刀光舞動著如同在兩人頭頂撐起一把銀色的大傘，每一粒掉落的岩石，都沒能逃過那銳利的鋒芒。
    岩壁下，無數躲避不及的小蛇被砸成肉泥。
    獨角巨蟒更加憤怒。幾度拍打岩壁無果，長長的蛇身竟然貼上了岩壁，斜斜朝洛羽二人遊來。
    洛羽心中大駭，再想催動秘藏，體內的靈能卻已枯竭，頭頂的野草在岩石中掙紮著，冒了個頭，便再難動分毫。
    “穀兄，我們上不去了。”洛羽苦笑。
    “蟒蛇不擅攀岩。獨角巨蟒估計也一樣。我們還有機會。”
    麵對這些長蛇，穀荔多顯得格外冷靜。很幸運的是，穀荔多真的很了解蛇類，哪怕這蛇已長出長角，覺醒成妖。
    獨角巨蟒不會攀岩，隻能用盡力氣將長長的蛇身在岩壁上展開。
    眼看頭頂尖角離洛羽二人腳下隻有不到半米距離，蛇身已然徹底伸直，留在地麵的一小截蛇尾努力擺動了幾下，再無力支撐全身體重。
    巨大的蛇身開始順著岩壁滑落，越來越快，最後重重摔進岩壁下的草叢中，又砸死了無數蛇子蛇孫。
    獨角巨蟒更加暴怒，又嚐試了幾次無果，終於疲憊地低下頭，用蛇尾不斷抽打著韓流的屍體。一番發泄，才吐著蛇信憤憤離開。
    死裏逃生，洛羽隻覺渾身都濕透了。
    “給。”穀荔多也是鬆了口氣，從腰間解下來一個葫蘆遞給洛羽。之前被抓，穀荔多身上的靈器與靈丹都被扒了個幹淨，這酒葫蘆卻是留了下來。
    洛羽伸手接過，用嘴咬開蓋子，就聞到一股酒香撲鼻而來。
    “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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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能加快靈能恢複。”
    洛羽沒有猶豫，仰頭灌下。
    有暖烘烘的感覺自小腹生起，又向著丹田與四肢湧去。似乎恢複了些許體力，幹涸的丹田中，也有能量蠢蠢欲動。
    小歇片刻，感受到丹田中的塔羅牌又有了光芒，洛羽仰起頭，再度召喚野草刺破山岩。
    兩人就這麽爬一段，找緩坡歇一段，慢慢向上。
    漸漸的，耳畔已沒有了那“嘶嘶”的聲響，隻有風呼嘯而過。
    洛羽也終於再度停下來——旁邊的山壁向內凹陷，形成了一處淺淺的洞穴。
    “休息一下？”
    “嗯。”
    洞穴不深，容兩個人坐下剛好。
    之前一路向上攀爬還沒什麽感覺，此時坐下來，洛羽才覺得手腳酸痛難耐。
    雖然天地異變後自己幾經磨練，又有靈能輔助，但終究沒有過專業的攀岩練習，能夠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抬頭向上，迷蒙的白霧中，岩壁仿佛永無盡頭。
    洛羽又低頭望向腳下的青蛇穀。
    青蛇穀的黃昏，漫山遍野都是流動的青色，隻有穀口被落日侵占，迷蒙的白霧被覆上一層薄薄的橘色暖陽，那些鮮血，那些戰鬥，都熔在這夕照、薄霧與蛇海之中，再不見蹤跡。
    如夢如幻。
    轉頭，洛羽就見穀荔多一手拎著酒葫蘆，也正望著這美景，臉色寧靜而平和。
    “太晚了。我們回不去古鎮了。”洛羽從懷裏掏出靈丹，自己撿了一顆服下，又將剩下的遞給穀荔多。
    “多謝。”
    穀荔多沒有客氣，接過靈丹直接服下，又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道“這裏夠高，蟲蛇應該無法進來。我們就在這裏過一夜，應當不會有什麽危險。”
    “行。依穀兄的。”
    簡單的溝通後，洞穴中又陷入沉默。
    不過多時，洛羽就聽到身邊傳來穀荔多的鼾聲。
    沒有去打擾，洛羽用僅剩的靈能在洞口布下青草稍作掩蓋，便也合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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