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淩宇不客氣的質問引得周圍弟子分外不滿。
    “他到底是誰啊？敢質疑宗主煉器之道！”
    “哼，我看是想借著宗主名頭揚名立萬的跳梁小醜。”
    “真是陰險狡詐。”
    有人恍然大悟道：“敢當麵質疑一代煉器大師，這種事若傳出去，不管他最後成不成功，都會被人傳頌，進而揚名靈華界。”
    “真是想出名想瘋了吧！”
    這種結論一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起來，紛紛指責夜淩宇行事卑鄙。
    識海內碎淵嗤笑一聲，收徒儀式過後，夜淩宇不止會揚名靈華界，還會被星域各界熟知，會在乎這點名聲。
    夜淩宇坦然迎著眾人目光。
    “晚輩從未質疑過魏宗主煉器造詣，正相反，魏宗主精神力之強大，操控之精妙世所罕見，控製火力提煉靈材的手法，晚輩望塵莫及。”
    “想來，這都要得益於魏宗主特殊的神魂和煉兵訣吧。”
    這些話夜淩宇說的誠懇，一點都沒有拍馬屁的意思，畢竟，能把頂著堪比下位神精神力，手拿梵心、九劫和精神類天階神器的道靈揍得沒脾氣的人，的確世所罕見。
    就他這一身裝備，半神魂修來了都不敢妄想能贏，所以夜淩宇才自大到跑人家主戰場上去挑釁。
    “但魏宗主隻在意技藝，卻忽視了煉器本質。”
    “此話怎講？”
    此時魏天恒已平息了怒意，夜淩宇一連串的責問，讓他覺得此子並非無的放矢。
    “魏宗主是否願意聽聽，晚輩對煉器之道的理解？”
    “瘋了吧，他修為達到半神了嗎？不到半神就敢妄論大道，誰給他的勇氣。”
    魏天恒沒有被周圍議論聲左右，而是平靜道：“願聞其詳。”
    “晚輩認為，煉器之道就是與天抗爭，不屈服於命運……”
    “噗——”有弟子忍不住笑出聲，“煉器就煉器唄，還扯上了命運，真是不知所雲。”
    “估計是趕鴨子上架，開始胡說八道了。”
    ……
    夜淩宇話未說完就引來一眾弟子嘲笑。
    人群中隻有趙玉江撫摸著一柄飛劍，若有所思。
    夜淩宇靈識一眼就掃到那裏，順勢將他手中飛劍攝來，正是百年寒潭冰所煉的冰霜劍，不知何時被他買走了。
    “此劍乃是百年寒潭冰所煉，世人都認為百年寒潭冰內冰髓不足以煉製靈器，也不認為凡鐵有朝一日可以飛天遁地。”
    “魏宗主說晚輩擁有大氣運，承宗主吉言，晚輩的確三生有幸，得以見到凡人鐮刀斬斷星河，橫跨過去未來鎮壓禍亂源頭。”
    “也曾見到普通頑石經混沌洗禮生出靈智，以器物之身修行大道，傲立雲巔。”
    “哪怕是星海隨處可見的星耀石，也能曆經破碎無懼深淵，一步步走向眾生仰望的高度。”
    夜淩宇目光掃視眾人，“在各位沒有踏足修真界之前，與那廢冰、凡鐵有何差異？”
    “天地為爐，造化為工，今日之你我又何嚐不是這天地間的銅鐵。不斷的澆築，斬獲機緣化凡為仙。”
    “我等煉器師，是否就如那造化工匠一般，給世間萬物一個脫離平凡，超越自我的機會。”
    夜淩宇平靜說完，在場弟子不再嗤笑，都沉默不語，細細地品味著話中含義。
    “晚輩聽說萬器宗最輝煌之時，可以憑借玄光道宸筆和煉兵訣，與沒有墨寒聖師坐鎮的道修院和器修院分庭抗禮，想來那位素未蒙麵的神尊前輩定是驚才絕豔之輩。”
    “可晚輩同樣認為，煉兵訣並非是踏上煉器之道的唯一坦途，即使萬器宗之後千百年再無一人能修煉煉兵訣，隻要道心在，煉器傳承就不會斷。”
    “所謂煉兵訣，無非是輔助煉器的外在技藝而已。隻在意技藝而忽視本質，難道不是舍本逐末？”
    “煉器之道，煉物、煉人、亦煉心，不知魏宗主套了層枷鎖的心可經得起鍛造？”
    良久，地火神山都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魏天恒慢慢抬眼，目光複雜地看向地火中的巨錘。
    “夜賢侄，可否給我一些時間，讓我仔細想想，我該如何煉它。”
    夜淩宇深施一禮，“晚輩恭候在此，隨時待命。”
    一連數日，整個萬器宗從未有過一刻，所有弟子都放棄煉器，靜靜守候在地火神山上。
    許久不曾開爐，萬器宗半空上常年籠罩的煙霧好似都消散了許多。
    當第28天過去時，夜淩宇眉頭微蹙，他的修為隻能維持一個月，再過兩天就會跌回凝元境。
    可地火旁的魏天恒絲毫沒有要煉器的意思。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夕陽西下，迅日東升，晨曦下二人一動不動。
    魏天恒沒有表態，夜淩宇也不曾催促。
    整宗弟子仿佛商量好的一樣，關爐熄火，近一個月都不曾離開所在位置，也無人交頭接耳，似都在等一個結果。
    “夜賢侄，或許你說的對。”
    沉寂許久的萬器宗傳來魏天恒幽幽一歎。
    “無論是我師尊還是我，都把煉兵訣看的太重了，認為隻有修成煉兵訣破鏡成神，才能讓萬器宗的煉器之道被世人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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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現在，我們都活在曾經的輝煌裏走不出來。”
    “我也一樣，我們固執的認為隻要遵循神尊先祖的腳步，就能讓萬器宗重回巔峰。”
    “夜賢侄，我要開爐煉器，賢侄可否助我？”
    “樂意之至。”
    夜淩宇明白，魏天恒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是不知道他要留下的，是什麽？
    隻見魏天恒沒有一絲猶豫，神力凝聚成刀，向著地火中巨錘一斬而過。
    哢嚓！
    清脆聲響徹天地，夜淩宇陡然睜大雙眼，猛地站起身，望著魏天恒挺直的脊背呼吸急促起來。
    斷裂聲在巨錘上響起，同時也在魏天恒身上響起，貫穿時空響徹靈華界。
    他……終於斬斷了枷鎖，破鏡成神！
    天空不知何時已暗沉下來，雲層一層一層疊加，閃電隱現，毀滅氣息壓迫而來，如同藏著千軍萬馬，欲給對抗天道者雷霆一擊。
    周圍長老見勢不好急忙喊道：“快，開啟護宗大陣！”
    這一動靜驚動了整個靈華界，南海十大宗門另外九宗的山門上空不約而同地現出九道身影。
    “成神天劫！萬器宗方向！”
    “他奶奶的，成神居然不告訴我一聲。”
    數道遁光在萬器宗附近不期而遇。
    “你們也才到？”幾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別說了，萬器宗正在開啟護宗大陣，遲點就進不去了！”
    幾道遁光火燒屁股般向著萬器宗飛遁，一路上不知是誰的鞋子遺落，使得下方林間某個鳥獸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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