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儀眸光微寒，並不說話。
    秋水眼神上下打量著秦鳳儀，思索片刻，秋水冷笑道：“是葉天派你來的？”
    “我早該想到，葉天陰險狡詐，既然已知道城東有人投毒，又怎麽會輕易放過我們？隻是沒想到，他動作竟然這麽快。”
    秋水眼神冷蔑，不動聲色，緩緩抽出腰間配劍。
    秦鳳儀看向院子眾人，答非所問道：“所有人都在此吧？”
    什麽意思？
    神女宮眾人麵麵相覷。
    秋水冷哼，這女子樣貌清冷，顯然是自視過高，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如果今日來的是孫無極，她們確實需要懼怕，但一個無名無姓的女子，竟然也敢挑釁神女宮的威嚴？
    “嗖！”的一聲脆響，秋水迅速抽出配劍。
    她動作快如閃電，朝秦鳳儀而來，秦鳳儀麵無表情，微微閃避，身若蛟龍，一個回合的下來，秋水手中的長劍，已經在秦鳳儀手中。
    秋水滿臉狼狽，眼神不甘。
    秦鳳儀隨手一甩，手中長劍嗡鳴，長劍在她手中，像是神兵利器一般，發出陣陣寒芒。
    “劍，可不是你這樣用的！”
    秦鳳儀聲音淡淡，語氣中沒有絲毫溫度。
    眾人驚恐看著秦鳳儀，腳下不由自主後退，秋水雙眼怨毒，氣喘籲籲盯著秦鳳儀，尋找給對手一擊斃命的機會。
    “我五歲的女兒，都比你會用劍。”秦鳳儀繼續開口。
    眾人一口霧水。
    這個時候，還有必要這麽打擊人嗎？
    她到底是什麽人？
    秋水不服，趁機咬牙衝上來，秦鳳儀也不留情，兩個回合下來，秋水重傷，腹部中劍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掙紮。
    “秋水姐姐？”
    “秋水姐姐！”
    其餘人驚恐萬分，眼神懼怕盯著秦鳳儀。
    畢竟秋水是她們中實力最強的人，秋水在她手中便如玩物，絲毫沒有抵抗之力，她們這些人，還有反擊的能力嗎？
    但顯然，麵前的女子沒打算放過她們！
    “刺啦！”
    “刺啦！”
    劍刃在地上摩擦，不斷閃爍著火花，秦鳳儀眼神淡漠，一手拎劍，一步一步朝神女宮眾人走來：“你們今日必死！”
    “你們這些人，往城中投毒，毒害的不分男女老幼，毫無人性，今日，我算是為民除害！”
    “不！”
    “不要！”
    一劍刺過來，頓時有人口吐鮮血，躺在地上沒了生機。
    秦鳳儀麵無表情，此時她像是地獄裏走出的修羅，手中的長劍，便如收割性命的機器，餘下的眾人嚇得驚慌失措。
    有人哭喊道：“不是我們的錯，是公子，是秋水姐姐……”
    “是他們讓我們這麽做的！”
    “別殺我，別殺我……”
    長劍飛舞，不到片刻，滿地屍體和殷紅的血跡。
    “哐當！”一聲脆響，秦鳳儀隨手將長劍扔在地上，背後似乎還有輕微的掙紮聲，秦鳳儀腳下一頓。
    聲音瞬間消失。
    秦鳳儀轉頭，目光落在地上的秋水身上。
    察覺到被發現，也不過死路一條，秋水也不想再裝了，她雙手撐著地麵，眼神譏諷看向秦鳳儀道：“是不是覺得你們贏了？”
    “你是很厲害，但隻怪你選錯了主子，蕭天辰受皇命，已經帶兵在四方城邊緣，等他的大軍休養好，不到一日，四方城便城破人亡！”
    “哈哈哈哈……”
    “天子要殺的人，他能活到什麽時候？”
    秋水瘋癲大笑。
    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想起蕭天辰，少年將軍，他們之間幾次廝殺，到死的時候，她還是想見他一麵。
    哪怕他想要自己的命！
    死在他手上，總好過死在這女子手中，說不定蕭天辰此生，永遠忘不了自己。
    遺憾的是，蕭天辰從沒有認真看過她一眼。
    “我雖先死在你手上，我相信過不了幾日，我們還會再見的，哈哈哈……”
    秋水笑的張狂。
    秦鳳儀一腳踹在秋水胸口，巨大的衝擊力，讓她的身體像破布一般，飛出去幾米遠，看著她毫無生機的身體，秦鳳儀冷聲道：“和我再見？”
    “你們也配？”
    “我兒女差點因你們中毒，隻是殺了你泄憤，已經是朕開天恩，不知死活！”
    看著滿院屍體，秦鳳儀頭也不回，步伐輕快出了院子。
    此時，南風等人已經在門外等了一會兒。
    “咯吱！”
    聽到開門的動靜聲，眾人目光一沉，滿臉戒備。
    如果是神女宮餘孽，絕不留她性命。
    見是秦鳳儀出來，眾人悄悄放下手中配劍。
    “老大！”
    “頭兒！”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秦鳳儀微微點頭：“裏麵的人都死了，放把火，處理幹淨！”
    “是！”
    南風領命，波瀾不驚。
    自家陛下實力一向恐怖，沒什麽好驚訝的。
    不到一刻鍾，巷子中烏煙彌漫，熊熊大火騰空而起，百姓驚恐四逃，不少府兵前來維護治安。
    百姓隻知道，巷中著火，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秦鳳儀騎著黑馬，走在隊伍前麵。
    自己跟葉天說，要去籌集藥材，現在回去似乎有點太早？
    還有秋飛白此時也在火鍋店，這會兒趕回去隻怕會很麻煩。
    秦鳳儀微微蹙眉。
    南風騎馬上前：“頭兒，這神女宮背後的人，已經查到了。”
    “哦？”
    秦鳳儀詫異。
    南風繼續道：“密探來報，神女宮的宮主沈薇，此時正在京城。”
    “這個沈薇，說來也巧，沈家原和葉天同住一村，並且和葉天之間矛盾頗深，屬下猜想，這或許就是原因。”
    沈薇？
    秦鳳儀麵無表情，這不是最要緊的，剛才那女子說，蕭天辰就在四方城外，已經集結大軍，準備隨時攻城。
    “南風！”
    秦鳳儀開口。
    南風抱拳道：“屬下在！”
    “清點人手，一刻鍾之後出城，我們去會會蕭天辰。”
    “是！”
    ……
    此時。
    一輛馬車在雪原上飛奔。
    馬車輪子碾壓在積雪上，雪水帶著泥水，四處飛濺。
    “駕！”
    林獻忠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吃疼，噴著鼻息跑的更快：“二牛，你這是去哪兒？”
    馮嬌嬌掀開簾子，從簾子後露出半張臉。
    她眼睛微眯，看向一片荒蕪的雪原，這方向不像是回老家的路啊？
    林獻忠微微側頭，他不知如何解釋，眼珠亂轉。
    女皇讓他返回臨東城，有任務交給自己去做。
    但表麵上，他是向葉天投降，所以隻能找借口，說十幾年沒回家鄉，想去祭拜父母。
    葉天爽快答應。
    林獻忠連夜收拾包裹，出了四方城。
    此時，看著妻子質疑的眼神，林獻忠吞吞吐吐道：“其實，其實這次，我是要回臨東城的。”
    臨東城？
    馮嬌嬌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眼神瞬間冰冷下來，搖頭看著林獻忠，痛心疾首道：“好啊你！”
    “枉費東家這般信任你，你竟然欺騙東家？”
    “不回家鄉，回臨東城，難道你……你又想叛變？”
    馮嬌嬌一邊說，一邊眼眶通紅，捶打林獻忠的後背。
    林獻忠齜牙咧嘴躲避。
    雖然不疼，但他很配合。
    馮嬌嬌氣憤道：“別忘了，是東家給你留一條命，投降也是你要投降的，出爾反爾，你還是男人嗎？”
    “你三番四次這般，左搖右擺，我都替你羞恥！”
    林獻忠麵紅耳赤。
    馮嬌嬌氣得胸口起伏，她以為林獻忠是要返回臨東城，卷土重來收拾葉天。
    這事，她絕對不答應！
    這讓她以後，如何麵對葉天和葉霜雪？
    “我沒有！”
    “娘子，我真沒有！”
    林獻忠連連求饒，他神色尷尬，也不敢惹怒馮嬌嬌。
    跟在他身後的十幾個屬下，一個個麵無表情，城主這輩子是廢了！
    不光眼神不好，看上馮嬌嬌這個女人！
    還被女人拿捏！
    “城主，你看前方，好像有大部隊！”
    有屬下及時開口。
    林獻忠才得以脫身，馮嬌嬌一甩簾子坐回馬車內，林獻忠蹙眉看向遠處，安營紮寨，人數不少，應該是正規隊伍。
    “好像是大梁軍隊？”
    有人繼續開口。
    林獻忠決定繞過去，畢竟自己人少，碰上會有風險。
    一聽是大梁軍隊，馮嬌嬌立馬掀開簾子道：“大梁人？”
    “肯定是來攻打四方城的，不行，我們得趕緊回去，將此事告訴葉天，二牛，你聽到沒有？”
    馮嬌嬌聲音冷厲。
    林獻忠縮著脖子，也不敢說話。
    身後眾屬下一臉無語，好不容易從四方城逃出來，這又要回去送死，林獻忠如果答應，那說明，他徹底無藥可救了！
    “二牛！”
    馮嬌嬌加大音量。
    林獻忠一臉生無可戀，沒有女人的時候，他日子順風順水。
    自從遇到女皇，然後馮嬌嬌，他每一天都在水深火熱中，腦袋掛在褲腰帶上，這種日子，簡直是煎熬。
    “還不一定是大梁人，萬一謊報軍情，豈不害了葉天？”
    林獻忠腦子一轉，計上心頭。
    身後一眾下屬，默默為林獻忠點讚。
    終於機智了一次！
    馮嬌嬌也覺得此話有理，當即決定：“那我們先派人過去看看，確定是大梁人，我們再回去報信！”
    眾人沉默。
    城主和城主夫人，不是一條心。
    最關鍵的是，城主夫人和死對頭是一條心，城主還不敢反駁，這簡直……
    ……
    傍晚，火鍋店內。
    天色漸黑，街道上烏蒙蒙的一片，火鍋店內已經點上了蠟燭。
    大廳中，葉霜雪還在吃飯。
    小家夥一手拿著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米飯，一雙烏黑的大眼睛，不時看向葉天這邊。
    此時，大廳中除了葉霜雪，還有坐在桌子前的葉天，和一臉羞澀的陶靈兒。
    “我爹從衙門回來，我才知道，針藥堂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陶靈兒小臉驚恐，雙手捂著胸口一臉後怕，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一旁的葉霜雪道：“幸虧孩子們都沒事。”
    “葉天哥，這都是什麽人幹的？太喪心病狂了，在城中投毒，老弱病殘都不放過。”
    葉天緩緩放下茶杯，抬頭看向陶靈兒道：“這事，我們肯定會處理好，以後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你不用再擔心了！”
    陶靈兒點頭。
    燭光閃爍。
    陶靈兒的吹彈可破的小臉，被燭光映的通紅，少女眼神羞澀，不敢和葉天對視。
    氣氛有些尷尬。
    陶靈兒一雙小手攥在胸前，眼神閃爍。
    葉霜雪埋頭苦吃，不斷扒拉著碗中米飯，一雙大眼睛全程盯著葉天和陶靈兒。
    “葉霜雪，你還沒吃完？”
    “碗裏的飯菜都涼了吧？”
    葉天看向女兒，皺眉開口。
    葉霜雪一聽這話：“扒拉！”
    “扒拉！”
    小手捧著大瓷碗，筷子扒拉的更快，一雙手像是小馬達，根本停不下來。
    葉天無語。
    陶靈兒笑道：“幾日不見，霜雪像是又長高了，不光長高了，也更好看了。”
    葉天點頭。
    場麵又是一靜，沒人說話，四周靜悄悄，陶靈兒更是尷尬。
    她一雙小手，放在膝蓋上，手指不斷交纏在一起，看著葉天欲言又止，看著火鍋店窗戶上的大紅喜字，陶靈兒有種急迫感，如果葉天成親，她以後更沒有機會。
    葉天和誰成親？
    那女子美嗎？
    比自己更好？對三個孩子更好？
    陶靈兒不死心，陶立春跟她說過，這世上唯有感情不能勉強，如果用手段非要在一起，也不過是對怨偶。
    陶立春讓她學會放下。
    但從葉天進入她生命裏，替代沈玠的那一刻，她知道，很難放下，除非葉天和沈玠一般無恥。
    顯然葉天不是這樣人。
    “我……”
    陶靈兒猶猶豫豫，葉天看了眼女兒，再看陶靈兒道：“我們去後院說吧。”
    “好！”
    陶靈兒剛答應。
    “嘭！”的一聲，葉霜雪將手中大瓷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她隨意擦了把小嘴：“我吃飽了，我去玩了。”
    說完，一溜煙跑了。
    葉天無奈搖頭。
    陶靈兒扯了扯嘴角：“葉天哥，你是要成親了嗎？”
    葉天蹙眉，剛想說話。
    陶靈兒低頭，抿了抿唇，繼續道：“窗戶上貼的喜字，應該是準備成親了吧？我聽我爹說，是那日騎馬的女子？”
    “葉天哥，她對你好嗎？”
    陶靈兒抬頭，大眼睛中氤氳水霧，她眉頭蹙在一起，像是心疼難忍，但嘴角帶笑，這副表情看起來格外淒慘。
    葉天知道陶靈兒心中所想。
    他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