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之災覆滅了合州市一角的一小片城區。
    但在其他地方卻依舊平靜如故。
    繁華的一些街區甚至依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正值深夜卻有不少逆轉了時差仍舊精力充沛的少男少女肆意的揮灑著激情。
    不，也說不上是平靜如故，對外的通訊全數被截斷，仍有不少人一陣騷動。
    但僅僅是一些跡象，還不足以掀動混亂，寥寥的幾通谘詢投訴的電話之後便不了了之。
    黑藍色的黯淡人形輪廓降落在了某處高樓的天台上。
    偶爾的幾縷冷風混雜著邪異的氣息。
    某些伏藏著的東西醒了。
    而一些汙穢也開始滋生。
    “你的時間不多了。”
    聽到身後的異動，夏陽停下了坐在天台邊緣無意識搖晃的動作。
    被術法喚醒肉身生機的無目顯得很是萎靡，身上沉暮的死氣就是一個普通人就能看得出來。
    無目雖然自有些手段保命，得以魂魄俱全，但到底神魂微弱到了一息之存，加上他本就是垂暮之年，假以此界的超凡加成以一種取巧的方式延緩了天道加持在生靈身上的壽元限製，有別於仙道壯大己身求取長生之路，聆聽者的左道更像是將自己“藏”進了邪異的領域之中。
    此番遭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脫離這副早該入木的沉暮軀殼，或許你還能作為幽魂苟延殘喘上一段時間。”
    無目顫巍巍的摸索著挪到了夏陽的身旁，伴了他大半輩子的盲杖也不見了。
    待到手底下摸著一空，他小心的挪到了天台邊上撐起身子，感受著晚風拂麵，空洞的雙目望向了遠方。
    “那雙眼睛是傳承下來的。”
    沒有提及自己如何，無目突然話頭一轉說到了自己的眼睛。
    “在湧現出遁空這樣的聆聽者之前，魔音不顯之時其實就已經出現過一些異常。”
    “罕有人知的是，最早給這片土地掀動起災難的，是一頭大魔。”
    說著他嗬嗬一笑，又道
    “都有魔音的說法了，又怎麽可能沒有魔臨。”
    “傳說中啊，那頭大魔臨世的時候和你那天的舉措一樣，不過比那還要驚天動地的多。”
    “魔星從天外而來，裹挾著不祥的魔焰，隻能看到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藍色的火焰，大魔就墜到了當時最大的都城內。”
    “一個古早的朝代就那樣終結了。”
    “山川崩裂，河道改流。”
    “而之後接連發生的地動山崩更是不知道讓多少生靈寂絕。”
    “隻知道很早很早，災難中死去的人也不知其數。”
    “早到那個朝代被摧毀了無數的傳承卻未在如今的史記上留有太多痕跡。”
    “早到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這件事，也可能不隻是因為太久遠，許是時曆者隻寥寥幾人留下了傳說的原因。”
    “在現在的記錄中，應該隻是推測在某個時期發生了一場極其浩大的地質災害，幾乎滅絕了當時的文明。”
    “就是口口相傳能傳承到現在也是不容易。”
    “不過這份傳承也確實很難斷絕。”
    夏陽靜靜的聽著老人訴說著古老時期的模糊傳說，聽著這話，那雙眼睛應該有什麽不簡單的來頭。
    “他們隻知道那雙眼睛很厲害，但卻沒有一人能夠真正了解那雙眼睛，到底是什麽！”
    “倒轉反噬到他人身上，就是覺醒的異能再過玄奇，可是因果術數，天道之理，又哪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看來此界的一些論調倒是與修仙界一般無二。
    想到這夏陽一愣，自己這不是廢話嗎？世界綱常，天道運作，在哪個界域哪個族群內不都是至高的存在。
    “那雙眼睛是那隻大魔的眼睛。”
    “大魔隻是臨世就是非比尋常的浩劫。”
    “若是任由他施為，哪還有今天的你我？”
    “傳說中巨大的光之人在大魔降臨後突然出現。”
    等會？
    “祂有著不遜大魔的巨大身軀，身披著神聖的輝光，像是神明一般。”
    “不同於大魔一舉一動對生靈來說都是毀天滅地的災難，祂隻是出現在那，就使得山川平複，火焰熄滅，就是一些幸存的傷者也在祂的光芒下奇跡的恢複了致命的傷害。”
    “祂的手中吐出聖潔的白色溫和輝光，大魔就那樣倒在了光之人的身前。”
    “打敗了大魔後光之人就飛向了星空之中，而幸存的幾人在大魔倒下的地方發現了塵白色的餘燼，在那之中獲得了幾樣蘊含著無窮偉力的傳承。”
    “這雙眼睛就是其中一樣。”
    “所以你嚴謹一點來說其實並不是聆聽者？”
    良久之後，夏陽才從震驚中平複了下來。
    這故事聽著有點熟悉乃至於既視感。
    無目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我是借著那雙眼睛又成就的超凡，吸納了一些玄奇的力量。”
    “那雙眼睛豈是凡人能夠掌握的。”
    “那你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謀求死後有個全屍？”
    聽了夏陽的話無目愣了一瞬，而後想起了自己之前說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
    “我能感覺到你不一樣”
    “且慢！”
    夏陽止住了無目的話，下一句是不是那眼睛挑人，他是預言中的救世之人？
    無目沒有理會夏陽，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你的力量和我們都不一樣，我好歹也是光之人傳承的承載者之一，我能感覺到，你驅使的靈力不同於聆聽者的異能，沒有玄奇更沒有魔澤。”
    “也非是源自光之人傳承的偉力，像是一種更契合世界，被世界所接納，本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一種力量。”
    那不就是奧光之人沒處理幹淨大魔的屍體留下的殘留嗎！
    不過看樣子生靈確實能夠模糊的感知到靈力與世界的牽連。
    夏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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