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亦澤沒有回答，居高臨下的看著姑姑，冷冷的吐出句“讓開。”
    姑姑隻得挪開了身子，看著淩亦澤哐當推開門後又哐當一聲關上了。
    “哎。”姑姑搖著頭歎了口氣，心裏盡是對柳絮兒的惋惜。
    這個傻姑娘，愛上自己的主子，哪裏會有好結果。
    房內，柳絮兒隻點著燭火放在桌上，傾靈的麵具也一同放在那裏。
    晃悠的光將她的臉照的朦朧，柳絮兒看著淩亦澤的目光既有哀怨又滿是纏綿。她輕聲喚了聲爺。
    淩亦澤順手就將麵具拿起收在了懷裏，人走到窗前，看著空蕩的街道，側著臉對著柳絮兒。
    “說吧，本相給你解釋的機會。”
    柳絮兒啞然笑著，她哪裏有能解釋的話。
    “是我做錯了，難得聽爺口裏能喊出女子的名字，我自作主張，想將她送給爺做禮物。”
    柳絮兒走了兩步，靠近過去，跪在了淩亦澤麵前，身形纖細輕微發著顫，眼尾泛紅還垂著淚。
    是了，若不是暗一的存在打破了柳絮兒的計劃，那這會兒的傾靈恐怕十有八九會被喂了藥塞到淩亦澤床上。
    “你可知她是誰？”
    淩亦澤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的怒氣幾乎要點燃房間的空氣。
    “她是南淵的攝政王！是被南淵皇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你把她送於我做禮物？你好大的膽子！”
    若不是還有份理智壓抑著腦子裏的弦，淩亦澤都恨不得將窗台那盆花砸向柳絮兒。
    在深呼吸幾下後，淩亦澤強壓下怒火，目光淩厲，一字一句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刀尖割在柳絮兒心上。
    “從今日起，你不必再跟著我了，自己去領罰吧。我會同姑姑說，你不再是我的人，重新掛牌接客吧。”
    說罷淩亦澤沒有再停留，邁腿往外走。
    低著頭的柳絮兒看不清臉上表情，她如同不甘心的問道“爺，您到底是生氣我綁了南淵的攝政王，還是生氣我綁了她。”
    已經走出門的淩亦澤像是沒有聽見這句話，下樓的步伐也沒有絲毫的影響。
    駕著馬往回走，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孤零零的顯得落寞。
    就連那清脆的馬蹄聲，都顯得刺耳。
    淩亦澤牽著馬繩，恍惚間想到了剛不久前他帶著傾靈回去時的模樣。
    女子害怕到僵硬的身體像是尋找依靠般的窩在他懷裏，她不似其他女子留著指甲染著丹朱，所以即使用力在他手上抓著也隻是留下指印。
    這會兒呢？
    淩亦澤像是不經意往手臂掃了一眼。
    那印記早就消失了。
    懷中的麵具存在感不低，隨著馬的動作顛簸剮蹭著。他抬手，隔著衣物按住麵具，腦海裏響起了柳絮兒在他出門前問的那句話。
    是的，他聽到了，他當然聽到了。
    到底在氣柳絮兒綁了南淵攝政王，差點導致兩國交惡。還是在氣柳絮兒綁了她呢。
    淩亦澤也有些分不清了。
    但是當時他以為是皇後和太子綁架了她時，心裏那幾乎慌亂的情緒已經很明了了。
    他擔心的不是南淵攝政王，是她。
    等到了傾靈的院子時，她已經睡下了。
    淩亦澤一踏過院門，就感受到了黑暗裏仿佛有什麽在盯著他。
    稍加思索，淩亦澤便猜到了，那大概是南淵皇安排的在暗地保護傾靈的人。
    他並沒有多留，而是將麵具放在了石桌上，感受到目光的方向，對著空氣彎了彎腰算是打了招呼了。隨後便離開了院子。
    金色的麵具躺在石桌上，在靜謐的夜裏顯出格格不入的華麗。
    第二天就是約定好出發的日子，本來說著這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如就讓大皇子與六公主留下，不必跟隨淩亦澤出使了。
    卻沒想到北滄皇說，大皇子不夠沉穩，跟著去曆練一番，看看世麵也是好的。畢竟等太子被廢後，他是有意讓大皇子成為太子的。
    所以即使萬分不情願，淩亦澤還是帶上了這兩個拖油瓶。
    定好出發的時間是在卯時一刻左右，那時候的天還有點灰蒙蒙的，算下來傾靈還沒睡多久就被暗月敲門聲給叫醒了。
    等她半夢半醒收拾好後，打開門就是暗月遞過來的麵具。
    “丞相大人昨兒夜裏送過來的。”暗月解釋著。
    纖細的手接過麵具，已經可以很熟練的戴上去了。之前淩亦澤就說過差人去拿，所以傾靈並不知道這麵具是淩亦澤親自去花樓拿的。
    司無絕已經套好了馬車在丞相府大門口等著了，其餘幾人的馬車也陸陸續續的套好。
    而在大廳吃過早飯的眾人也都紛紛走了出來。
    江止行與西洲太傅一同坐著馬車，世子坐著馬。
    六公主挽著東池太子妃的手，有說有笑的走出來，最後各自上了各自的馬車。
    傾靈帶著傾懷安慢悠悠的走出來。
    本來想讓他跟著驛站回南淵，但是在淩亦澤說他們這次走水路去西洲，會快上不少。傾靈就帶上了傾懷安，讓他到了西洲再回南淵，能減少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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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政王。”
    在經過東池太子妃，洛月笙的馬車前，她撩起簾子，在婢女的攙扶下又下了馬車。
    傾靈讓傾懷安先上馬車等她，隨後轉過身看著緩緩走來的洛月笙。
    隻見她從婢女手中接過一個食盒，遞到傾靈麵前說道“我的婢女做點心手藝還不錯，昨兒個借丞相府的廚房做了些，也不知道您的口味，就都裝了些，您嚐嚐。”
    麵對伸到麵前的食盒，傾靈眨了眨眼。
    她很少與女子打交道，也不參加那些千金小姐的聚會，麵對洛月笙的莫名示好，她有點不知所措。
    一隻手從邊上伸過來，接住了那個食盒，傾靈耳邊也響起了暗月的聲音。
    “多謝夫人。”
    這聲像是給傾靈尋到了解決方法，她對著洛月笙屈了屈身子，也跟著說了句多謝夫人。
    在攙扶著暗月的手臂借力上了馬車後，傾靈才緩了口氣。
    那個食盒也擺放在木桌上，打開蓋子後，裏頭是八種不同模樣的點心。傾懷安好奇的湊過來看了兩眼，傾靈的手指在點心上空劃過，像是在挑選心儀的一般。
    最終她拿起了一塊雪白的長條糕點，一口下去又軟又糯，像年糕一樣的口感。上麵還撒著些糖，甜度剛剛好。
    她算不上愛吃甜點，但是這口點心確實也印證了洛月笙說的那句，她的婢女手藝不錯。
    “嚐嚐吧。”傾靈吃掉手裏那塊後就沒有再繼續，擦幹淨手上沾著的糖後，便將食盒往傾懷安的方向推了推，讓他挑選自己喜歡的嚐嚐。
    看著吃點心的傾懷安，傾靈卻陷入了沉思。
    這位太子妃突然對她示好，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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