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喜歡。”傾靈的唇角上揚，眼眸中溢出點點笑意，在夜色裏像是蓄滿了一汪星光。
    那句喜歡就像砸在了淩亦澤的心頭，引起一陣地動山搖。他瞳不自覺放大了些許，又壓抑情緒收斂住。
    抬起的手觸碰到傾靈的麵具邊緣，似是想摘下來。
    可是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金屬感後，淩亦澤又收回了手，清了清嗓音仰著腔調說道“還真是讓人傷心啊，攝政王。”
    淩亦澤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傾靈疑惑的嗯了一聲。
    “為什麽不信我會救他，非要把自己陷入危險中。”
    淩亦澤這句話像極了興師問罪，他盯著傾靈的眼睛，試圖從裏麵打探出什麽來。
    傾靈目光一凝，看著淩亦澤說道“隻是覺得這樣會更好，畢竟懷安還是個孩子。”
    “把自己弄成這樣，是你口中的更好？”淩亦澤抓住傾靈的手臂，示意她看著自己的傷。
    “你不信我。”
    這句話裏像是包含了些許委屈，莫名的，傾靈感覺麵前低著頭看她的淩亦澤像個大犬。
    耳朵和尾巴都耷拉下來的那種。
    傾靈眨了眨眼，不知為何，有種愧疚感在心底升起。
    她確實是不信淩亦澤，覺得按照她的身份，他會更小心一些，不會貿然行事。
    “抱歉。”傾靈抿著唇，輕聲說道“是我的問題。”
    麵具遮掩了她大部分的容顏，垂著頭，能看到她那長翹的睫毛，微微顫著。
    夜色的朦朧更是給傾靈的身姿加了層道不明的美感，低著頭又顯露幾分嬌弱。
    本就靠的近，那股子帶著桂花的香味隨著夜風被淩亦澤捕捉到，他的呼吸都停頓了一瞬。漆黑的眸子裏蘊著抹情動，抬手撫住了傾靈的臉，用了點勁使得她抬頭看著他。
    那暴露在月色下的唇透著紅，薄且飽滿。
    淩亦澤的指腹蹭過去，在那處圓潤的唇珠上刻意壓了壓，那陷下去的指腹兩旁是柔軟的觸感。
    仰著頭看著他的女子目光疑惑，還輕啟唇喚著他的名字。
    噴灑在指腹上的溫熱氣息幾乎要灼燒淨他的理智。
    真是要瘋了啊。
    淩亦澤用盡全力克製住他想做的事情，掌心漸漸攏緊，往回收。
    “夜色涼，早些休息。”他的聲音已經啞的不行，像是逃跑一般轉身往船艙走去，留下傾靈懵圈的望著他的背影。
    這人又犯什麽病了？
    傾靈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唇，絲毫沒意識到淩亦澤那不對勁的情緒。
    而躲進船艙裏的淩亦澤把自己隱藏在黑暗裏，背靠著門板，按著劇烈心跳的胸膛長歎了一口氣。
    指腹上好像還能感受到殘留的柔軟，鬼使神差的，他抬手將指腹按在了自己的唇上。
    像是吻了她一般。
    腦海裏的畫麵回到了剛剛撫摸傾靈臉頰時的模樣，可與現實不同的是，幻想裏的他沒有猶豫，而是低頭堵住了那好看的唇。
    這樣的想法在淩亦澤腦子裏如同煙花般炸裂開，發燙的臉頰連帶著大腦都要冒煙了。
    淩亦澤猛地收回手，狠狠唾棄了一把自己這丟人的行為，還不忘罵了句沒出息。
    披著的那件鬥篷遮擋了大部分的風，傾靈靠在欄杆抬頭看著天。星星點點圍繞著月亮，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更加顯得熠熠生輝。
    傾靈輕撫上手臂的傷，隔著衣服繃帶的形狀很明顯的能感受到，她沒有回頭，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此事不得同阿蘭說。”
    停頓了一下後，傾靈又加了一句。
    “包括上次被綁去花樓的那件事。”
    藏在黑暗裏注視著傾靈的那雙眼睛挪開了視線，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若是讓他知道，我就出來這麽短的時間便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他會很擔心的。”
    “還有那麽長時間才能回到南淵，按照他的性格，怕是會擔憂的夜不能寐。”
    傾靈轉過身，背對著大海，那風將她的發與衣擺都吹蕩著。
    憑著直覺，她很準確的尋到了暗一藏身的位置，靜靜地看著那邊。
    “暗一，別告訴他。阿蘭身為帝王，日理萬機。我不想因為我的事，再讓他徒添煩憂了。”
    空蕩蕩的甲板上除了呼嘯的風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響，傾靈也沒有其他動作，依舊是盯著那個位置，仿佛不達目的不罷休。
    良久後，她才聽到那句似有若無的“是。”
    傾靈輕垂的眼角遮住了眼底那流光般的笑意，再次轉過身倚靠在欄杆上，對著海麵回了一句“多謝。”
    清晨，還未清醒的傾靈被敲門聲給吵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聽見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
    “攝政王，我方便進來嗎？”
    門外是洛月笙的聲音。
    傾靈應答著，拿過麵具戴好後給洛月笙開了門。
    太子妃比傾靈要稍微矮一點，她一手拿著金瘡藥，一手握著繃帶舉著給傾靈看，笑著說道“謝將軍說你傷口的藥要再換一次，我想著你一隻手應該不方便，便擅作主張，過來替你換次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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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在傾靈眼裏溫溫柔柔的洛月笙忽然就變得可怕了起來，或者可怕的是她手中的藥，在冒著隻有傾靈看得到的恐怖黑氣。
    傾靈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強行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本王，挺好的，不換行不行啊。”
    “嘻嘻，不行哦～如意，按住攝政王！”
    隨著洛月笙的話音落下，她的婢女從一側閃進來，傾靈在兩人的靠近下，一步步退至床邊，腿彎被床板撞了一下，直接坐在了床上。
    她像是待宰的羔羊般，被按著強行換藥。
    等到換完後，傾靈靠在床邊，儼然一副脫力的狀態。
    “好啦，換了藥才能好的快嘛。”洛月笙親力親為的幫傾靈把繃帶綁好，看她那失去夢想一般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傾靈撐起身子去看，洛月笙的手很巧，繃帶綁的平整又牢固，雖然人已經疼的淚眼汪汪，但還是同洛月笙道謝。
    就是那聲音裏可憐巴巴的勁兒著實難讓人忽略。
    洛月笙也沒有多留，讓婢女收拾好換下的繃帶帶出去丟掉，對著傾靈行了個禮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傾靈望著洛月笙離開的身影，思索著是不是該回個禮。
    昨天夜裏醒來的時候，傾靈就猜到了身上的衣服大概率是太子妃替她換的，隻是沒想到這件事她會如此上心，清晨就來替自己換藥。
    但是送個什麽好呢。
    傾靈偏了偏頭，著實是太少和女子打交道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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