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首啊。。。
    這個詞讓傾靈想到了淩亦澤。
    但謝疏與淩亦澤還不太一樣，淩亦澤是個孤兒，放棄一切跑過來當個麵首可以算他任性。
    但是謝疏呢？東池新帝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謝家也是名門望族。
    他若是真的成為傾靈的麵首，恐怕堆在麵前的困難會是一大堆。
    傾靈注視著謝疏的眼睛，沉默了許久都沒有說話。
    這樣的反應讓謝疏從心底生出難以言喻的挫敗感。他扶住傾靈肩膀的手微微下滑，仿佛不甘心一般又拽緊了她的衣服，張嘴時卻又將聲音放輕了些。
    “他可以，我不行嗎？”
    淩亦澤可以成為你的麵首，我不行嗎？
    傾靈深吸了口氣，很認真的看著謝疏說道“你是東池的赫赫有名的常勝將軍，沒必要為了所謂的喜歡，來讓自己委曲求全。”
    看著謝疏皺起的眉，傾靈輕眨了眨眼，把他放在肩膀處的手給拉了下來，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謝將軍，就像我上次說的，你英姿颯爽，玉樹臨風。眾多官家小姐都對你芳心暗許。而我並非將軍良配，莫在我這裏浪費時間。”
    這話是謝疏第一次同傾靈告白時，傾靈對他說的話。
    謝疏臉色沉了沉，上前一步抓住了傾靈的手腕，聲音裏也多了份咬牙切齒的怒氣道“那我也是同樣的話，是否良配是我自己說了算，你怎麽就非要把我往外推！”
    看著傾靈那略微疏離的臉，謝疏真是感到心底一陣陣的無力感。他伸手扣住傾靈的下顎，仰高了她的頭，想堵住她那總是說不中聽話的嘴。
    “謝疏。”
    在兩人距離還差一段距離時，傾靈平靜的喚了他一聲，也是這一聲，讓謝疏的動作戛然而止。
    那本該堵在傾靈唇上的吻隨著一聲歎息，轉而落在了她臉頰。
    上次吻她時，她說的話，謝疏是記在心裏的。
    他垂下頭再次壓在了傾靈的肩膀上，聲音裏也盡是無奈，認真聽都能聽出細微的委屈。
    “我不想要什麽官家小姐的芳心，我隻求你不要像個不開竅的木頭。喜歡這種事哪裏是我能控製的啊。”
    “別推開我了，好不好。”
    “若你後悔了呢。”
    傾靈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波動，平靜的就像無風的水麵，淡然又冷漠。
    這話說的謝疏一愣，他抬起頭看著傾靈，問了句“什麽？”
    “謝疏，若你後悔了呢？我同江止行是有所理由，所以他從西洲過來下聘求娶我。但我不會嫁去西洲。”
    “同理，我也絕對不會嫁去東池。你該知道麵首是什麽意思。淩亦澤他不一樣，而他現在也不過是我名分上的麵首。擺在你麵前的，就已經有個阿蘭和淩亦澤了。”
    傾靈注意著謝疏表情的細微變化，她要將所有的事情掰開來攤在謝疏的麵前，跨過那所謂虛幻的愛意，讓他看明白真相。
    “若你真的成為我的麵首，你絕不會是唯一的麵首。而你將聽到世人的閑言碎語，將失去你所有的光環。從英姿颯爽的少將軍，變成一名女子的麵首。”
    “這等落差，你受得住嗎？”
    “謝家二老，會願意嗎？”
    “若你後悔了，又該如何？”
    三連問不是所謂的駭人聽聞，這是謝疏想要追求傾靈必須想明白的事情。這世間，從來不是真的有情飲水飽。
    這愛又能承載多久？
    傾靈能感受到，謝疏被她的話砸的有點愣。見他垂下頭在沉思，傾靈換了個語氣，就如同娓娓道來一般的誘導。
    “你沒有非我不可，謝疏，回東池吧，尋個大家閨秀，郎才女貌，琴瑟和鳴，那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握住傾靈手腕的大掌漸漸失了力，一點一點的滑落。傾靈覺得，謝疏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按部就班固然太過規矩，可也不失是個好選擇啊。
    肚子餓的有些難受，傾靈便從謝疏身邊走過去，想去看看灶台上有沒有放著的糕點來填填肚子。
    還沒走兩步，傾靈被謝疏從背後給抱住了。
    “到底是我會後悔，還是你在害怕。”
    謝疏的聲音貼在她耳旁響起，低沉又沙啞。
    “你問我的那些事，都是你在害怕吧。你怕我會接受不了落差，怕我父母會有所阻攔，怕我會後悔。”
    “你說的沒錯，我若是尋個大家閨秀，會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謝疏抱著傾靈的手漸漸收緊，勒的傾靈腰肢有些許疼。他說話時的氣息灑在傾靈耳旁，濺起一陣顫栗。
    “可你看低了我，也看低了我對你的感情。我從不是被所謂的愛意衝昏了頭才說出這種話的，我是清楚明白的知道我想要什麽。對我而言，你已經勝過一切了。”
    “那些莫須有的事情，你別害怕。你對我有點信心，也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哪怕你現在還不喜歡我，但是也別再推開我了。”
    牆上的火光照亮著相擁的兩人，把他們的影子映射在地麵上。
    傾靈的目光也落在了兩人的影子上。
    黑色的影子因為兩人靠在一起，顯得很親近。
    謝疏的身形雖不是那誇張的健碩，但也是肌肉線條流暢。他比傾靈高出不少，從背後抱著她的時候還需要微微彎腰。
    那彎下身擁著她的影子，給人一種濃濃的安全感，影子的重疊，就像謝疏用自己替她撐起了一處港灣，能隔絕開外界的一切苦難。
    傾靈的心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謝疏說的沒錯，害怕這一切的，都是她自己。
    素白的手抬起，握住了謝疏放在她腰上的手，纖細的手指沒辦法握住，她輕輕扯住了謝疏的小拇指，聲音褪去了那平靜的淡然，像一團被揉的剛剛好的麵團，軟乎乎的。
    “別抱了，我餓了。”
    她沒有正麵回答謝疏的問題。
    謝疏呼了口氣，鬆開了她的腰，也沒有逼得太急，而是掃了一眼灶台發現沒有剩餘的吃食，擼起袖子說道“我給你煮碗麵吧。”
    臥著個荷包蛋，還燙了顆小青菜。雖然隻是用清水加了點醬油，但味道還是不錯的。
    小口吃著麵的傾靈低著頭，沒有去看謝疏。而謝疏托著頭，唇邊帶著笑看著她。
    “我覺得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若是後悔了，可以隨時收回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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