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止行依舊是不急不躁的，還溫和的安撫著右掌櫃道“沒事的，右長老別擔心。”
    傾靈趁著江止行與右長老在外說話的時候從床上下來，桌邊的凳子上放著暗一替傾靈拿來的衣服。
    江止行返回房間時，傾靈已經把外衫換掉了，放在一旁的外衫上滿是因為和衣而眠導致的皺褶和壓痕。
    “你的暗衛很貼心。”江止行意有所指的說著，彎腰從椅子上把傾靈換下的外衣鋪平整理好。
    傾靈自然不知道兩人昨夜發生了什麽，她抬著手，遮住唇打了個哈欠，眼眸裏也霧氣藹藹的。
    “你說暗一嗎？確實，他很好的。”
    傾靈彎下身子趴在桌子上，眨巴著眼睛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太困了，感覺這會兒也不過天蒙蒙亮。
    江止行也在屏風後換了衣服，傾靈托著腦袋看著他，那赤裸裸打量的目光配上她唇邊的淺笑，讓江止行有一瞬的不自在。
    他走過去將勺子放在傾靈手裏，柔聲問道“看什麽呢？”
    “隻是好奇。”剛剛蓬萊人送過來的是野菜饅頭配粥，傾靈最不愛喝的就是這煮的稠糊的粥了。
    她把勺丟碗裏推開後拿起一個饅頭，撕開後一點點放嘴裏咬著，順帶同江止行說著話。
    “國師大人除了白色衣服就沒有別的了？我倒是有幾分好奇你的衣櫃，是不是一打開清一色的白。”
    麵對傾靈明顯調侃的語氣，江止行也不覺得被冒犯，而是笑著回答道“那可能真的就如同你想的那般了。”
    這野菜饅頭雖說蒸的鬆軟，但是裏麵摻和的野菜卻有點苦，吃了半個後傾靈就不愛吃了。
    江止行看著她盯著手裏剩餘的半個饅頭很是為難，便順手的從她手裏拿了過來後說道“等會兒去完祠堂，你的身份曝光後估計大長老他們要緩一陣子，也就沒空來搭理我們倆。我如果記憶裏沒出錯的話，往後走一段路有不少野雞，到時候弄一隻來中午烤著吃。”
    他可是記得的，這位攝政王對蔬菜其實並不感冒。
    有肉打牙祭，傾靈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又坐著說了會話，隨著江止行吃完了早飯，也剛好有人來請兩人去祠堂了。
    在走出房門前，江止行把手伸給傾靈，傾靈也不扭捏的將自己的手放在了江止行掌心任由他牽著。
    身側傳來江止行小聲的叮囑道“等會兒進祠堂後，大大方方的把身份亮出來。對於當年傾府的事情，大長老恐怕還不知道你已經知道了真相。”
    “嗯，我明白。”傾靈知道江止行的意思，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光明磊落絲毫不掩飾，這樣才能如同唱空城計那般，讓對方摸不透她到底來做什麽的。
    “對了，還有個事兒。”剛要推開門，江止行又停下了腳步，低頭與傾靈對視後說道“蓬萊人，誰都不可信。”
    這句話倒是有幾分出乎傾靈的意料，早晨江止行在房門外與右長老說話的聲音她是聽見了的。
    就像一名長輩對後生的嘮叨。
    遲疑了瞬間後，傾靈用試探的口吻說道“包括右長老？”
    “包括他。”江止行回答的很快，沒有任何掩蓋或是遲疑。而他眼神裏的冷漠仿佛也預示著早晨與右長老的對話不過是逢場作戲。
    傾靈抿著唇，回握住江止行的手晃了晃，軟著腔調回了句好。
    開祠堂其實在任何地方大概都算的上是個鄭重的事情，在去祠堂的路上兩旁站著不少蓬萊的年輕人。他們看著江止行牽著傾靈走過來，有不少人遮著唇跟身邊人小聲議論著。
    那自帶威嚴感的大長老身側陪著的正是笑盈盈的左長老和早晨來找江止行的右長老，他們三人站在祠堂門口。
    見兩人過來了後，一旁有人提高音量喊了一聲“開祠堂！”
    周圍的蓬萊人紛紛對著門跪下，可是牽著傾靈的江止行卻無動於衷，站立如鬆般的立在那兒看著大長老推開了祠堂門。
    大概是站的近，祠堂裏的一股陰冷的空氣裹著香火味迎麵撲來。迎麵的，便是一層層擺放整齊的牌位。
    “迎弟子江止行攜妻入祠堂，叩謝師恩！”
    隨著這聲話音落下，江止行有所指的捏了捏傾靈的手，帶著她往裏走去。
    三名長老站在一旁，看著江止行拿著香對著牌位三鞠躬。麵前放著的蒲團是用來行跪拜禮的，但是江止行卻遲遲都沒有動靜。
    這時，左長老開口道“止行的身份尊貴，是西洲一人之下的國師，按理來說可以免除跪拜，故他能在牌位前站著。”
    話音停頓一瞬後，苗頭指向傾靈道“那夫人呢？止行帶你來叩謝師恩，為何不跪？”
    傾靈眼眸抬的有些緩，唇角勾著笑意瞥了左長老一眼道“若是一人之下的國師可不跪，那本王應該也是可以不跪的。”
    說完，傾靈便接過江止行點燃遞到她手中的香，舉過頭頂後彎腰鞠了一躬道“南淵攝政王傾靈，同夫君前來拜謝師恩。”
    短短一句話讓祠堂內幾人的心都震了一下。
    對於三位長老而言，傾靈的身份讓他們出乎意料，特別是大長老，死死盯著傾靈緩緩抬起的頭。
    而江止行的心也漏跳了半拍。
    因為她那句自然而然的“夫君。”
    “你說你叫什麽？”大長老的手死死握住靈台的一角，蒼老卻並不渾濁的目光瞪著傾靈的瞳，仿佛想從她眼裏看出些什麽來。
    這時候的傾靈眼神裏流露出不解，仿佛對於大長老這過激的反應很是奇怪。她也聽話的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紹道“本王乃南淵攝政王，傾靈。”
    “國師大人攜聘禮前往南淵求娶本王，這是四國人盡皆知的事情，大長老為何如此震驚。”
    說完這句話，傾靈還往江止行身邊靠了靠，像極了不安的小妻子尋求丈夫的保護，如蔥般的手指從長長的袖口露出些許，緊張的抓著江止行的衣擺。
    “南淵攝政王。”大長老喃喃語的念著，而傾靈那雙瞪大又帶著些許惶恐的眸落在大長老眼裏，慢慢的與一人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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