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琰覺得傾靈頭上那毛茸茸的小球很是可愛，伸手去摸了摸後才說道“他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大概是你被太後養在身邊的第一年除夕吧，畫師畫了你和君子蘭兩個人手牽著手放鞭炮。”
    說著，傾琰對著還在忙碌的幾人揚了揚下巴。
    “這幾個家夥就覺得以前沒見過這樣可愛的你太吃虧了，淩亦澤就鬼點子極多的按照畫像上你的服飾做了個放大版的，別說，確實可愛。”
    聽到這話，傾靈滿頭黑線的低頭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難怪當時就覺得像是孩童的款式。
    好笑的看著妹妹的反應後，傾琰替她理了理垂在胸前的流蘇，停頓了一瞬後繼續道“而後這幾個人又覺得，算是陪你過得第一個除夕，明日醒來便是新年了。”
    “不如帶你回家來守歲，也算是冥冥之中陪當年的小傾靈過除夕了。”
    傾靈的瞳不覺閃了閃，有點意外，又有點驚訝。她環顧著大廳，視線在每個人的身上閃過。
    江止行寫好了全部的春聯，正交到下人們手上，叮囑著哪一副應該貼在哪一處。
    淩亦澤插著個腰，指揮著謝疏將門口的兩棵掛滿了小紅燈籠的紅梅盆栽搬進來，卻遲遲定不下放在哪個位置惹得謝疏黑了臉。
    暗一將茶盤放在桌上，正仔仔細細的把買回來的瓜子花生之類的堅果放上去。見傾靈看過來，還特意剝了一把花生仁，走到傾靈麵前，塞她手中讓她吃。
    捧著那把還特意吹掉紅皮的花生，傾靈有些哭笑不得。
    盯著手裏那白白胖胖的花生，帶著一圈絨毛的袖口將手襯托的嬌小。大紅色的裙擺輕垂，耳旁又是一群人吵吵鬧鬧的。
    恍惚間，她好似真的回到了很多年前，父母還在時的除夕夜。母親怕她亂跑，也會抓一把瓜子花生塞她手中，讓她乖乖吃著。
    視線有點模糊，傾靈用手指拈起顆花生放在嘴裏，咬下去脆生生的，香氣充斥了整個口腔。
    也不知道是誰去買的，這花生買的極好，很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那要落不落的雪花也終於是飄了下來，一片片的又被風吹的輕飄飄的。
    準備好的年夜飯也一一端上桌了，不僅有傾府廚房裏做出來的，還有些是淩亦澤他們特意去外麵定的一些傾靈愛吃的菜。
    一大桌子菜熱氣騰騰的在桌上放著，不著痕跡搶到了傾靈身側位置的江止行替她盛了一碗蓮子豬肚湯。但喝了兩口後傾靈發現，其他人都還沒動筷子。
    “怎麽不吃？”傾靈含著顆蓮子問道。
    湯裏的蓮子是去除了蓮心的，粉糯糯的，舌尖一抿就成粉狀了。
    江止行又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傾靈碗裏，含糊其辭的說道“還有人沒來。”
    還有人？
    傾靈好奇的後仰身子往門口去看，黑漆漆的又被雪花遮掩了幾分，不是很看得清。外麵還有下人在，晃悠悠的走來走去。
    “誰要來？”傾靈便偏頭繼續問道。
    但是江止行隻是笑而不語。
    但還未等傾靈再開口問，門口已經傳來了聲音。
    “哦吼，你們已經吃上了？”
    這道賤嗖嗖的聲音傾靈是再熟悉不過了，她偏頭去看，果然看見了陸子鈺笑的像朵喇叭花的臉，莫越也隨後進來了。
    而讓傾靈意外的卻是莫越身後的人。
    傾靈挑了挑眉，心下也是恍然大悟。難怪今天中午吃過午飯要出宮時沒有黏著她，原來他也是知情人士啊。
    對上傾靈半闔著的眼，君子蘭笑著攤開手道“他們讓我別跟你說，我忍的還是很為難的，今天連話都不怎麽敢跟你說，生怕一個忍不住就告訴你了。”
    傾靈哼了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裏鼓著一口氣嘟囔道“合著就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裏唄。”
    君子蘭走了過去，從身後摟住她，戳了戳氣的像個小河豚的臉頰後，討好的握住傾靈的手晃了晃，小聲念叨了兩句“不氣不氣。”
    跟著一起來的李福便幫著下人給後來的這三個人加位置，也是格外有眼力見的，見縫插針般的就把那椅子塞在了傾靈和江止行中間，如竹般淡雅的國師大人難得的皺了眉。
    見江止行看過來，李福還彎著腰咧嘴一笑，儼然一副走狗的態度。
    不管不管，他家天子就是得跟著王爺坐一起。
    這頓飯吃的是夾槍帶棒的，又虛偽至極。桌上幾個人都是互看兩相厭，又不得不在傾靈麵前裝出一副和諧模樣。
    搞得最後傾靈盯著謝疏握緊的拳有些無語，她都能看出來了，謝疏在那一直忍著不往淩亦澤臉上招呼呢。
    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後托著下巴看著這群“偽君子”，歎了口氣說道“你們要不別裝了，看得我累死了。”
    隨後傾靈一把按住桌子上還在轉的轉盤，白了淩亦澤一下道“你別賤嗖嗖的欺負謝疏了，他夾什麽你轉什麽。”
    最不讓人省心的大概就是淩亦澤了，也不知道謝疏哪裏得罪了他，針對著欺負人。
    另一邊的暗一和江止行倒還好，一個不怎麽說話悶頭吃飯，另一個有風度也做不出欺負人的事。
    國師大人反倒是跟君子蘭不對付，兩人說起話來你來我往，還夾槍帶棒陰陽怪氣。
    傾靈夾了一筷子豌豆苗塞在君子蘭碗裏道“吃菜，你倆哪有那麽多話說！”
    坐在傾靈另一邊的傾琰忍著笑看著，都已經能想象得到了，以後這群人都進入王府後，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坐對麵的陸子鈺反倒是笑出了聲，話裏有話的說道“哎呀呀，這就能看出來誰更受寵了呀。”
    這話一出惹得桌上的氣氛更加針鋒相對了些，要不是不禮貌，傾靈都想抓起桌上的骨頭砸向陸子鈺了。
    點完火就看戲的家夥！
    而淩亦澤像是要配合陸子鈺這句話一般，也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來手帕，裝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委屈勁兒說道“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呢，我這一年的麵首怕已經是留不住王爺的心了。”
    傾靈忍不住抬手撫額，皺著眉連看都不想看淩亦澤。
    求求了，別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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