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傾靈很是吃驚的模樣，賢妃邊抓著齊妃的手邊說道“陛下寫了一道諭旨，說是他身體不行，後宮佳麗一直都是有名無分。再加上現在更是油盡燈枯，所以遣散後宮，將貴女們都送回去，還附贈白銀千兩。”
    這話一出，傾靈剛喝下去的那口茶都差點噴出來。
    身體不行？怎麽個不行法？
    不過後宮的嬪妃們有名無分這件事倒是讓她意外的。
    見傾靈表情微妙，賢妃嘿嘿笑著，意有所指的說道“這麵子裏子都不要了，某人還真是愛得深沉啊。”
    對於賢妃這句話，傾靈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是喝著茶裝忙了。
    等到又聊了會兒後，李福便來找傾靈，說是尚衣坊擬出來了幾件婚服款式，讓傾靈去挑挑喜歡的。
    看著傾靈跟著李福走遠，齊妃的眼眸裏也湧上來笑意，淡淡的說道“皇後之位是留給攝政王的這件事，也是一直以來心知肚明的事。但我怎麽都沒想到，陛下竟然會為不委屈了她，用這種讓人詬病的理由。”
    “能得這樣一人的愛意，也是女子的慶幸。”
    坐在她身旁的賢妃卻湊近了些，去勾她的指尖，癟著嘴眨著眼似是有些委屈道“我難道不愛你嘛！”
    齊妃斜著眼睛看著賢妃，指尖在她額間戳了戳，把人戳的像個不倒翁一樣後略有嫌棄的說道“你在說這句話之前，先把嘴角的餅渣擦幹淨吧。”
    ————
    過完了元宵就到了正月十七，天還沒有亮，寶月閣的玉嬤嬤就帶著一行人衝進了攝政王府，將還在睡夢中的傾靈給連拉帶拽的從被窩裏撈了出來。
    “王爺，要潔麵了，會有點疼。”玉嬤嬤拿著兩根細繩靠近傾靈的臉頰，示意跟著來的宮女扶著傾靈那昏昏欲睡的身子。
    那密密麻麻的從臉頰傳出來的疼痛也算是趕走了傾靈的瞌睡，她瞟了一眼窗外還黑著的天，哭笑不得道“嬤嬤，這也太早了吧。”
    玉嬤嬤笑著安撫道“不早不早，今日得給王爺好生打扮打扮，得費些時間，別誤了時辰。”
    而嬤嬤沒說的是，君子蘭還是決定十裏紅妝，親自來迎傾靈入宮，所以得拋些時間出去。
    按照陸子鈺對外聲稱，陛下今日是服用了丹藥強撐著身子來大婚的，所以百姓們口中也是嘖嘖稱奇，無一不讚歎著君子蘭對傾靈的愛。
    傾靈的那張臉與她整個人的氣場是屬於矛盾的，她一身張揚明豔感，偏偏那張臉卻長得空靈又幹淨。
    玉嬤嬤用螺子黛將傾靈的眉尾稍稍拉長了些，又在眼尾描了幾筆。
    大紅色的口脂隨著玉嬤嬤的指腹蹭上了傾靈的唇，將那空靈感壓低了些，就如同雪地裏綻放開的一朵紅花。
    平日裏就是個美人了，這會兒上了妝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玉嬤嬤心下也滿是感慨，她是年輕時便跟在太後身邊的貼身婢女，也算是看著傾靈長大的。
    那麽小小的一個姑娘，轉眼間竟然由著她上妝要出嫁了。
    在無人注意的時候，玉嬤嬤捏著衣角，拭去眼尾滲出來的淚水。
    那套大紅色的婚服上繡著隻展翅的鳳凰，九條尾羽從背後連貫至腰間，華麗又尊貴。
    而那隻鳳凰嘴裏銜著的，是一隻盛開的芍藥。
    寬大的袖口由著尚衣坊的人做了巧思，尾端扣著一處金屬盤扣，懸掛著一簇流蘇，衣擺處也是有著同樣的設計，走起路來多了些靈動。
    這套婚服是傾靈挑了款式，君子蘭又怕太沉累著她，讓尚衣坊用了大量的輕便又昂貴的布料。
    整套婚服是大紅色的，但是在舉手投足間因為光線的不同折射，又閃過金光。
    煞是好看。
    關著的房門被敲響了，傾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靈靈，準備的如何了？”
    在得到傾靈的首肯後，站在門邊的宮女打開了門將傾琰放了進來。
    看著漂亮的妹妹，傾琰眼中閃過驚豔，隨後嘖啊一聲環抱住手臂，扯出幾分苦惱的腔調說道“忽然覺得便宜君子蘭了。”
    站在一旁的宮女和玉嬤嬤聽著這位新晉大將軍直呼著陛下的名諱，也都裝聽不見的忙著手裏的事情。
    傾靈輕笑了聲，開玩笑道“那你現在去攔阿蘭，還是來得及的。”
    兩兄妹開著玩笑，傾琰還撩著袖子大有一副真的要去攔的動作。
    在看見玉嬤嬤想要替傾靈梳頭時，傾琰從玉嬤嬤手裏接過了梳子，一下一下的將傾靈的青絲束順。
    “兄長替你盤發吧。”
    溫柔的聲音裏包含著愛意，傾琰的動作輕柔，劃過妹妹微涼柔順的長發。
    傾靈看著銅鏡，那裏反映出兄妹倆的模樣。她看著傾琰那認真的臉龐，應了一聲說好。
    在南淵，女子出嫁時，其實是應該母親來替她束發，中途再說些得體的話。最後再由著母親將發飾給女兒戴好。
    本來太後想出宮來替傾靈盤發的，但她畢竟是太後，是天子的母親。眾多因素下隻能是作罷，去喚了玉嬤嬤來替傾靈梳妝。
    這本該由著母親做的事情卻被傾琰接手，平日裏一會梳一些簡單發型的他在這些天裏練了很久，認真又不嫌麻煩，隻想在妹妹出嫁的這日替她好好的梳妝。
    他的動作很柔，絲毫沒有扯到，在盤好發後將早已備好的鳳釵和發冠替傾靈細細的戴上。
    傾靈的眼早就在傾琰替她梳第一下發時紅了，一直眨動著雙眸盡量不讓眼淚落下來，免得弄花了臉上的妝。
    玉嬤嬤用手帕貼在傾靈眼尾，將那快要溢出來的眼淚給擦去，她邊替傾靈擦著眼淚邊說道“大喜的日子，王爺可不能哭呀。”
    “是啊，靈靈，別哭。”傾琰將那發冠給傾靈戴上後，又將步搖垂落的流蘇一一整理好。
    話是這樣說，也知道這場大婚後傾靈依舊會回王府，平日裏都能見上麵。
    但對於傾琰來說，畢竟是自家妹妹的大婚，這樣一想到就覺得鼻尖酸酸的，他那雙眼也紅了一片。
    傾琰打量著華麗漂亮的妹妹，強行扯出笑容後，曲著手指親昵的刮過傾靈的鼻尖，溫聲道“兄長送你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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