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梅比烏斯手中準備按下對講機的動作戛然而止，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眼前的維爾薇給她的感覺驟然一變。
    這種突兀的陌生感就好像……就好像眼前的完全是另一個人一樣。
    很異樣，也很奇妙。明明維爾薇就在那裏，明明她的外貌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但偏偏，梅比烏斯她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剛剛那個維爾薇了。
    這種感覺沒有任何依據，僅僅隻是她的直覺……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就在剛剛，眼前這個維爾薇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且暫時無法理解的事。
    “哎呀……真可惜。佑氡，你可沒告訴我梅比烏斯博士也會跟著你一起來啊。
    你真應該通知我一聲才對，我甚至都來不及為她準備什麽呢……真是失策啊。”
    維爾薇一臉遺憾的埋怨佑氡，這個綠色頭發的阿姨也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之一，可惜這好端端的第一次見麵竟然這麽匆忙。
    “聽你這個意思……維爾薇，莫非你還替我準備了些什麽？”
    從神態、動作、語氣上來看，眼前這個應該就是「大魔術師」了。也就是他第一次與維爾薇見麵時見到的那個人格。
    以對方的性格和習慣來看，對方大概是真的有給自己準備一些什麽「驚喜」。
    但事實上，佑氡什麽也沒發現。
    這都無所謂了，佑氡現在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看博士的樣子，她估計也察覺到了異常。無論如何，局勢算是得到控製了。
    “本來是有的，但你來的太快了……不過就算你遲幾天來估計也沒用吧，畢竟我那些準備都隻是為你一人……誰知道你還把梅比烏斯也給帶過來了。”
    「大魔術師」很快就恢複好了情緒，畢竟人生並不可能一帆風順。偶爾出現一些預料之外的差池，那也算是生活的調味劑了。
    “小白鼠，不打算解釋解釋嗎？”
    梅比烏斯博士沒有說話，沉吟了片刻後，她默默地將視線轉向佑氡。就目前來看，佑氡顯然知道的比她更多，她需要更加充分的了解信息。
    “這件事說起來不太好解釋……單從表象上粗略的概括的話，你可以理解為維爾薇患有人格分裂。”
    由於維爾薇的情況特殊，她與精神病患者的區別在於——她是主動這麽做的。而且她也隨時可以脫離這種狀態。
    所以嚴格來說，她並不算人格分裂。更準確的的說，她更像是逃避型人格的一種表現形式。
    但如果光看表象的話，她與人格分裂患者其實並沒有什麽區別。籠統的概括為人格分裂，這樣更有利於其他人直觀的理解。
    至於真正的答案嘛，就等維爾薇之後自己告訴梅比烏斯吧。
    “喂喂喂，把別人說成精神病也太過分了吧……不過，你果然知道啊。這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的？還是說……你果然之前就認識我了吧。”
    維爾薇對佑氡粗略籠統的概括略微表示了不滿，不管再怎麽說，把她當成精神病來對待也太過分了吧？
    不過，相比於這一點點介意，她更關心佑氡到底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再加上之前監視對方時對方刻意說給她聽的那些話，她有理由懷疑對方在之前就見過自己。
    但因為她有意為之的緣故，她刻意將一部分記憶隱藏起來，用這種記憶不連貫的方式來達到「完全成為另一個人」的效果。
    所以她其實也不確定是不是哪一個「自己」曾與對方有過交集。
    “人格分裂麽……人格劃分的如此分明的情況，這在整個醫學史上都是非常罕見的。
    這倒確實可以解釋之前的一些矛盾點。但前提是……你沒有撒謊，維爾薇。”
    梅比烏斯博士那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緊緊盯著麵前的少女，仿佛對方隻要露出一點兒破綻，她就會對著她的脖子撲上去，然後狠狠的注入毒液。
    “至於他是怎麽發現的嘛……嗬，維爾薇，你不覺得你的「切換」太過於明顯了嗎？就好像，你是故意這麽做的一樣。
    不過嘛，有一點你倒是確實沒猜錯——你們說不定真的曾經見過麵呢。”
    逐火之蛾對維爾薇做了非常詳盡的調查，她曾在一個名叫黃昏街的地方以魔術師的身份在那裏犯下了一係列的欺詐案件。
    直到事情敗露，她遭到了黃昏街的通緝。
    而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佑氡好像也曾在黃昏街待過一段不短的時間。
    “是這樣嗎？抱歉啊，我是真沒什麽印象了……真是的，那時候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有趣的人呢？”
    對於梅比烏斯的話，維爾薇表現出了一定的懊悔。
    根據對方所言，不難推測在他們有可能見麵的那段時間，對方還沒加入逐火之蛾。
    如果那個時候她就能提前發現佑氡的話，如果他們兩個聯手。總覺得現在她和逐火之蛾的立場就該稍微交換一下了呢。
    說不定，這個時候就是她審梅比烏斯，而不是梅比烏斯審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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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那麽博士，審查的事？”
    就目前看來，梅比烏斯大概是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這並不代表她相信了自己的說辭，但至少可以說明在她心中，維爾薇的危險程度並未到達完全不可控的程度。
    這樣就足夠了。
    “嘖……”
    梅比烏斯十分不滿的瞪了一眼佑氡，然後又相當凶狠的橫了一眼維爾薇。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覺得要不還是把維爾薇永遠留在這裏算了吧。
    “……按原計劃來吧，把她帶回去進行審查。”
    平複了一下心中莫名其妙的心情，梅比烏斯的思維再度變得理智起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維爾薇依舊具有十足的危險性，而且還表現出了一定的毀滅傾向。
    而且就梅比烏斯的直覺而言，維爾薇顯然和自己是一類人……甚至她要更加的極端，乃至漠視。
    但也正是這種人，才能領導著人類走向進化。她是這樣，梅是這樣……維爾薇，也是這樣。
    所以。問題關鍵在於——維爾薇的立場是否在人類這一方。
    同時，介於剛才的表現，維爾薇是否真的完全不可控，對方的才能是否可以被有限製的利用……這些暫時無法下定論。
    結論就是，維爾薇確實具備再次審查的價值。
    “啊，那可真是謝謝梅比烏斯博士了。”
    維爾薇這次沒有用「阿姨」，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對方剛剛橫她的那一眼讓她感到了些許危機感。她敢發誓，對方剛剛真的有一瞬間是想把她徹底留在這裏的。
    所以，即便是維爾薇，這個時候也知道繼續刺激梅比烏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
    “省省吧，維爾薇。現在討好我可來不及了……你的命運如何，就交給最後的「審查」吧。”
    梅比烏斯不屑的冷哼了兩聲，剛才阿姨阿姨的叫著不是很爽嗎？現在改口已經來不及了。
    “哦……那好吧，梅比烏斯阿姨。”
    真是現實啊，維爾薇。
    “……我原諒你，這是對精神病人的關懷。”
    謝天謝地，原來梅比烏斯博士也知道「關懷」這兩個字嗎？
    “啊，不對……應該叫，梅比烏斯奶奶。”
    說出來了，她真的說出來了！她把「梅比烏斯奶奶」說出來了！真不愧是維爾薇，輕易就說出了普通人不敢說的話！
    “你！”
    ……
    精彩，精彩……這就是天才之間的戰鬥嗎？真是太精彩了。
    目睹此情此景，佑氡在心裏不住的稱讚鼓掌。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任何人都很難相信現在上演的這場宛如小孩子拌嘴一樣的爭吵，它的參演者會是兩個站在「人類」這個種族智力天花板的女士。
    對於這種情況，佑氡隻想說上一句——我上我也行。
    對於兩者的功力，佑氡的評價同樣隻有一句話——兩個人加一起都抵不過村口的一個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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