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去安慰他嗎……不，你還是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吧。”
    科斯魔依舊被拎在手上，自從他被佑氡扔給凱文並被要求保護好他之後，凱文就一直沒有放手過。
    雖然被保護的很好不是什麽壞事，但科斯魔總覺得一直被提溜在手上很奇怪……就像一隻小貓小狗一樣。
    被凱文帶來災難結束之地後，他看見了佑氡難言的背影，沒怎麽經過考慮就說出了這句話。
    但話剛出口他就意識到了自己這個問題有多麽愚蠢，於是便趕緊收回。但很遺憾的是，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哪怕口頭收回實際上還是被聽見了。
    “看來你的情商也不是那麽低啊……現在說什麽都沒用的，我們還是讓他靜一靜吧，”
    科斯魔沒有足夠的信息推測出「愛莉希雅已死」的結論，也沒有足夠的證據來佐證這個結論，更沒有足夠的情報了解愛莉希雅與佑氡之間的關係。
    所以他即便看到了佑氡這個樣子，也隻會認為這是「戰友戰死後心裏的痛苦」，最多最多再理解到「為戰友報仇之後無盡的空虛」這個程度。
    其他很深的理解和體會，不是他現在所知的信息可以拚湊出來的。
    但凱文不同，身為學生和戰友，他深知愛莉希雅對佑氡的重要性。且因為梅的存在，他在某種程度上甚至還能換位思考，做到一定程度的感同身受。
    “我聽到你們說什麽了……凱文你不會以為離這麽近我會聽不到吧？又欠抽了是不是？”
    很遺憾的是，聽到科斯魔說話的人不止凱文一人。
    聽見佑氡突然出聲，凱文先是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然後突然意識到不對，於是猛的抬頭看向了佑氡所在的方向。
    在他眼前的佑氡，臉上帶著平時那樣溫和的笑容，動作神態舉止都與平時無異。但凱文見了對方現在這個樣子，不禁條件反射的瞳孔收縮。
    因為，佑氡此刻的眼神……空洞而沒有聚焦，即便動作正常，給人的感覺也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啊……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似乎是通過凱文的反應，佑氡也意識到了自己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於是，他閉上了雙眼。
    “這樣好些了嗎？”
    在眼睛閉上的那一刻，圍繞著佑氡的異常感終於在凱文的眼中消失。可他的身體卻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一邊微微的顫抖一邊搖著頭。
    “……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不要對一個剛失去自己的……摯愛嗎？我不太確定……總之，不要對一個剛失去了自己最重要之人的人要求太嚴苛啊。
    你可能看不出來，但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平靜，我已經是拚盡全力了哦？”
    閉上眼睛並不影響佑氡探查周圍的一切，雖然沒有了「顏色」，但外形動作之類的還是可以接收到的。
    所以凱文的動作和神態佑氡全都「看在眼裏」，自然也知道對方現在並沒有比剛才好上多少。
    “老……師。您……”
    凱文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形，他此時此刻全部的關注都在佑氡身上。
    如對方所說，佑氡現在的狀態在凱文來看實在太過平靜了。
    凱文本以為佑氡起碼也會消沉一段時間，或者幹脆就此辭去逐火之蛾的職責。甚至就算對方此時此刻開始在他麵前自盡，凱文都不會覺得有一點奇怪……當然，如果真是最後一種的話，凱文倒也不可能袖手旁觀就是了。
    但是凱文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佑氡居然會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起碼對方想表現出這種狀態，隻是沒有完全成功。
    而之前看到的那個空洞的眼神也絕對不可能是看錯……所以老師現在是在強行壓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陷入瘋狂或是墮落這樣的極端狀態嗎。
    長空市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嗎？之前年初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是類似的樣子……所以那個時候也是如此嗎？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老師在承擔這一切？
    看著佑氡臉上的笑容，凱文的麵容也越發的扭曲。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為什麽老師可以壓抑到這種程度，也不明白為什麽老師一定要承受這些苦難。
    這太不公平了不是嗎？
    僅僅隻是因為他是最強，僅僅隻是因為他是人類的後盾……所以老師就連釋放自己情緒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不……見識過剛才那場戰鬥之後，凱文非常確信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可以強迫佑氡的人。
    除了他自己……
    所以……是因為責任嗎。這就是「最強」所要背負的東西嗎？
    “……凱文，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使命呢。如果這次死的是我，我相信愛莉她也不會就此消沉的。”
    “更何況之前她不是以為我已經死了嗎？她也沒有像你想象中那樣滾來滾去哭哭鬧鬧，然後就此沉寂下去吧。”
    “所以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會那樣？你這是在看不起我嗎？又找抽了是不是？我發現你最近找抽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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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佑氡還在那裏對著凱文喋喋不休，盡管表麵上看起來是在對著碎碎念。但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控製自己情緒的一種方式而已。
    麵對佑氡的碎碎念，凱文無言。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雖然於心不忍，雖然知道這樣放任對方壓抑自己的情緒可能會導致難以預計的後果。
    但凱文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無論說什麽都像是在踐踏對方那份名為「責任」的決心。
    可比起這個，更讓凱文無法發生的還是那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以及難以言喻的不甘和憤怒。
    “對了……這顆核心，我不打算交給逐火之蛾了。你最好也別碰它，這樣逐火之蛾找我麻煩的時候就隻會找上我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之後，佑氡就當著凱文和科斯魔的麵，在兩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下一口把手中的核心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前他甚至都沒有去擦拭上麵殘留的血漬……倒不如說這些充滿了崩壞能殘留的律者的血，漬對他而言才是美味的調味品。
    就好像……吃薯條蘸番茄醬吧？
    “額！老師？你就這麽吃了？”
    還沒完全從那種不甘的心情中走出來，凱文就被佑氡的舉動強行轉變成了震驚。
    那可是律者核心！這是能隨便吃的東西嗎？吃了不會壞肚子嗎？
    “嗯？有什麽問題，大戰之後我也是需要補充的嘛……你真以為我是無敵的？就算無敵也是需要補充的好不好。”
    佑氡沒有理會麵部表情崩壞的兩人，正常來講他是不會當著他們的麵吞下核心的。
    畢竟隻要他們往外說，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將這件事和之前「被毀」的核心聯係起來。
    如果再稍微聯係一下他之前戰鬥時用出的能力的話，要猜出他具備吞噬核心獲取權能的能力並不是一件難事。
    但佑氡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就這樣吧。地聯會那群人猜到就猜到，要是有什麽不滿有種的直接找他表示出來。
    不敢就好好的憋著，佑氡現在才懶得配合那群令人生厭的家夥玩遊戲。
    要是他們敢因此用他身邊的人威脅他……大不了就跟他們爆了，反正愛莉希雅已經不在了，要是逐火之蛾把他僅存的對抗崩壞的理由給抹去了的話。
    巧了不是，他其實也是個律者哦？律者毀滅世界，好像沒有什麽不對的吧？
    別說什麽世界毀滅了愛莉希雅會傷心之類的話，愛莉希雅都已經死了。傷心不傷心的，她要是不滿意就跳出來罵啊。
    求之不得呢。
    “老師，你放心……我不會往外說的。我會說是我親手給了律者最後一擊，並將她的核心給捏碎。”
    過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後，凱文立馬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老師要吃掉那顆核心，但想來這對老師而言是有重要的意義吧？
    老師已經失去了太多，他身為學生，有必要為老師分擔一點重擔。
    並且……總有一天他要超越老師，替他徹底接過肩上的負擔！
    “嗯？那謝謝啦……我有點累了，讓我自己歇一會吧……你可以聯係後援部隊來打掃戰場了。
    嗬……倒是也沒什麽好打掃的了，律者這個樣子，博士估計要生氣了吧。”
    東一塊西一塊的風之律者想要還原都非常困難，即便送到梅比烏斯博士那裏應該也是一項大工程。
    這麽看的話，不止梅比烏斯博士，恐怕克萊因都要用有幽怨眼神瞪著他了。
    “好的，您……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滾。”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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