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得一聲，陸祈承直接跪在了地上，膝蓋處的撞擊讓他的心髒也跟著一跳，恍惚兩秒後，他才徹底反應過來，慌亂道。

    “聽瑜，我我，我該怎麽做？”

    “兩隻手捧住你爸的腦袋，微微後仰，往自己這側偏，固定住，不要動！”

    “好，好！”

    交代完這些，司聽瑜伸出右手，搭上了陸雲景左側的脖頸，開始檢查他的頸動脈搏動。

    同時，她挑了和陸雲景關係最親近的黎覺夏，開始了家屬問話。

    “阿姨，冷靜下來！聽好我接下來的問題！不要慌，我們能救他！”

    許是她的語氣太過鎮定，黎覺夏下意識地想要信服。

    她微怔幾秒後，像是回過神來了，強迫自己止住哭聲，毫無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臉，滿臉希冀地看向了司聽瑜，懇求道。

    “聽瑜，一定救，救救他！他人不壞的，他對我很好……嗚求你救救他，不能出事啊，每個人都不能出事……”

    趁著黎覺夏冷靜的間隙，司聽瑜已經得出了陸雲景頸動脈搏動消失的結果。

    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拉著黎覺夏的手覆到了陸雲景的手上，將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後，立馬沉聲安慰了一句。

    “冷靜，阿姨，叔叔不會有事的，我們能救他，你認真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很重要！”

    “好，好！”黎覺夏攥緊了陸雲景微涼的手掌，忍著哭腔快速點頭：“聽瑜，我冷靜，我不哭了。”

    “陸叔叔有高血壓嗎？”

    “沒，他沒有，三月份剛體檢過，他沒有高血壓。”

    “好，陸叔叔的體檢結果裏，有沒有顯示腦內血管病變或者顱內腫瘤？”

    “沒有，沒……我不知道，他沒讓我看結果，就告訴我，說沒什麽問題，一切正常，聽瑜，我是不是應該讓他給我看的，我當時我……”

    “沒事，冷靜。”司聽瑜第一次無理地打斷了長輩的發言，繼續詢問正事。

    “現在家裏有沒有心痛定、保心丸、速效救心丸這類藥？”

    “藥，藥，我想想，聽瑜，我想想。”情況發生得太過突然，年近六十的黎覺夏反應變得遲鈍也很正常。

    司聽瑜知道她作為直係家屬的難過與崩潰，所以態度溫和了一些，耐心重複了一遍。

    “沒事阿姨，您仔細想想，速效救心丸、保心丸、或者保險子，這些藥家裏有備著嗎？”

    “救心丸，保險子，救心丸……”黎覺夏雙目無神地重複著她的話，眉心緊蹙，像是在強迫自己回憶這些關鍵詞。

    這時，去客廳拿手機的陸祈川回來了。

    “聽瑜，手機！”

    “好。”司聽瑜接過手機，迅速給醫院急診中心打去了電話。

    等待接通的兩秒鍾裏，她還細致地安撫了黎覺夏的情緒。

    “阿姨，不著急，好好想，想想家裏庫房、茶水間、起居室裏會不會有這些藥？”

    “好好，我好好想，沒事的，一定能想起來的！”

    “喂，急診中心，現有一患者初步懷疑腦幹占位導致的意識障礙性昏迷，地址是……”

    跟急診中心打完電話，司聽瑜剛想搖人，就被黎覺夏重重抓住了胳膊。

    “有！聽瑜，有速效救心丸！”黎女士應該是想到了什麽，驚呼道：“好幾年前，一家醫藥公司代表來送禮的時候，提過來一箱藥，他們說裏麵都是救命的好東西！我當時粗略看了一下，好像就是什麽救心丸！”

    “好，阿姨，你很棒，現在藥在哪裏？”

    “藥，藥在地下室，禮品間！我當時讓阿姨收起來了！”

    “很好！”司聽瑜微微直起身，雙手環繞著黎覺夏，拍了拍她的背，溫聲道：“阿姨，你很厲害，現在讓祈川陪你去庫房找藥，我在這兒守著陸叔叔，放心，會沒事的。”

    被點到名字的陸祈川堅定地點了點頭，適時攙住了一旁搖搖欲墜的母親。

    “媽，去找藥，爸會沒事的。”

    聽到後麵這句話，黎覺夏也跟著點頭，轉而用力抓住了陸祈川的胳膊，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身，語氣慌亂地叮囑個不停。

    “聽瑜聽瑜，我不哭，我和小川去找藥，你幫我看著雲景，好不好？不能讓他出危險，我我不能失去他嗚……”

    “嗯，阿姨，不會有事的，救護車馬上就到！”

    “藥，找藥！小川，快扶我下樓，要給你爸爸找藥，吃了藥，他就沒事了，他肯定能醒過來，我早就說了，他就是太操勞了，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顧及！太可惡了，小川，等你爸爸醒過來，咱們好好說說他！一定要讓他改正……”

    走出書房的一路上黎覺夏都在碎碎念，似乎嘴裏念叨著這些，她心裏才不會害怕……

    司聽瑜見她走遠，繼續拿起手機，在釘釘工作群裏翻出了附一院腦外科主任的聯係方式，摁下了通話按鈕。

    “喂，葉主任您好，我是心髒外科的司聽瑜，我家人現……大概十五分鍾後送到醫院急診，想麻煩您親自過來看一下。”

    “沒問題，我現在去搶救室，等著你們過來！”那邊腦外科的葉主任自然是滿口答應，同事的家人自然沒有不給麵子的道理。

    更何況，心髒、神經一家親，他對司聽瑜這個認真嚴謹的後輩印象很好。

    至此，司聽瑜終於算是暫時穩住了當前的狀況，她撐著胳膊在陸祈承身側坐下，接替了他的位置，固定著陸雲景的頭頸，聲線嚴肅道。

    “哥，陸叔叔會沒事的，現在陸家需要你，你必須冷靜下來，知道嗎？”

    “知道。”經過兩三分鍾的調整，陸祈承已經恢複了往日那副精明沉著的模樣。

    “現在陸叔叔突然出事，我怕外麵的形勢會不樂觀，尤其，等會兒會有救護車直接開進陸家老宅，外界會如何猜測？消息是壓不住的，哥，叔叔生病這件事情遲早會被公開，到時候陸氏的股價必定會受影響。”

    “嗯。”陸祈承顯然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

    “哥，你首先不能慌，你在，陸氏才不會亂，陸氏不亂，陸家就不會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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