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悲極生喜，樂極生悲
    麵對師兄們的怨懟，孫悟空一個個賠著笑臉受了。
    而這些弟子雖然氣憤，卻也不敢在此地過多喧嘩，怕引得祖師更加生氣，於是罵罵咧咧地就走了。
    原先還說能再去慧明師兄那吃點，如今也不好去了。
    祖師這邊剛發完火，他們跑去聚餐算怎麽回事？
    於是眾弟子隻將那剩下的肉食各自打包了些以免浪費，就各自與亞當告罪道別了。
    最後來的是悟空，他一點肉也沒拿，對著亞當滿臉歉意地行了個大禮告罪，說是因他之故不但擾了祖師講道，還把這好好一場聚會搞得宴不成宴。
    “無妨，我本也不喜鬧騰。”
    亞當擺擺手，眼神稍顯幽深。
    祖師不知為何把給孫悟空開小灶的時間提前了三年，其中也不知蘊含著怎樣的深意？
    還是說這個版本的西遊記孫悟空就是四年就學到了大品天仙訣？
    亞當有心去問問祖師，見悟空兩手空空，也看出他對那些肉沒那麽喜歡，想了想後給他塞了幾顆果子，也是在天庭順的，又塞了個翠屏山產的蓮蓬。
    把那蓮蓬放在悟空懷裏水果的頂上，亞當叮囑道：
    “今日之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修行終究是自己的事情，吃了虧不漏於旁人知曉，得了好也別在人前賣弄。”
    現在祖師提前教了悟空本事，若是他心性不改，隻怕在方寸山上也待不了原著中那麽多年，說不定也要早幾年下山了。
    這麽想著，亞當又忍不住多說幾句：
    “尤其是你日後學了本事，那些師弟悟性機緣不及你許多，在方寸山上幾十載也未必能學成個正果，見你得了好，難免心生嫉妒……”
    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這個道理了，偏生這個不均還沒處說理去，自己天資不夠，機緣不足，有什麽辦法？
    而人又是慣常不會怪罪自己的，總喜歡往別人身上找原因，如此就成了修行者的人劫。
    說到此處，亞當原本是想告誡悟空日後要低調些，卻沒想到悟空低頭垂淚，哭了起來。
    “你……哭什麽？是嫌我說的話重了？”
    亞當一愣，尋思著自己剛才也沒哪句是重話啊。
    “不是……隻是聽了師兄這話，想到其他師兄修行幾十年也未成正果，如今我還惱了祖師，隻怕日後不知要過多少時日才能得傳長生之術，又要修行多少時日才得長生……”
    悟空說到這裏，將懷中的果子放到一邊的石桌上，不停地抹著眼淚。
    孫悟空自出世以來，第一次也是最直觀地感受到恐懼，就是見到花果山的猴子老死，從而生出了一個無比堅定的念頭——他要長生！
    為此，孫悟空一路從東勝神洲越過南瞻部洲，漂洋過海來到西牛賀洲，不知受了多少挫折，才終於找到方寸山這一個能修行的地方。
    如今得知距離長生本就還有很長一段路，又被自己搞得橫生波折，不由得悲從中來。
    至於師兄所說日後學了本事、悟性機緣之語，他就隻當是在安慰他了。
    聽了這話，亞當一開始還有些驚訝，心說這猴子果然機靈，明明已經識破了祖師盤中之謎，卻連他都瞞著，果然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甚至都直接拿來用了！
    雖然是用在自己身上，多少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就是了……
    但之前也說了，亞當常態的讀心能力對心境高的修者不起作用，如今的悟空還沒有到那種境界，他想看到悟空的想法並不困難。
    所以發現孫悟空居然真的是這麽想的之後，亞當抿了抿嘴。
    這是……祖師提前太久，導致悟空還沒有變得那麽聰明機靈，或者說沒那麽懂人情世故，沒有看懂祖師的暗示？
    不行，不能笑，要不然祖師說不定也給他來三下，然後等他三更半夜去的時候再來一頓胖揍。
    “咳——莫難過了，祖師對你哪有氣惱之意？隻是這長生之術不可輕易示人，才給你留下暗示呢。”
    亞當提醒了一嘴，卻也不敢直接把整個謎語拆開揉碎了給悟空解釋。
    但悟空是多機靈的猴子？
    今天一時間沒有想通，隻是一時間被祖師生氣嚇到了，同時多少帶點還沒那麽通人情世故的緣由在其中。
    現在被亞當點破這是祖師留下的暗示，那頭上敲的三下，倒背著手，走入裏麵，將中門關上……這些行為背後的暗示，自然都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我懂了！”
    一瞬間，悟空隻覺得好似雲開月明，歡天喜地地翻了幾個跟頭，朝亞當拜了三下：
    “好師兄，師弟日後若得長生大道，全仰賴師兄今日之語也！”
    “這話可說不得！還是仰賴祖師傳法……”
    亞當連連擺手，知道悟空未來的成就，他倒是不擔心這一次悟空沒識破盤中之謎會導致他未來得不了長生。
    他隻是覺得這次讓這件事這麽過去了，祖師過幾年再設盤中之謎的時候他若是沒忍住笑出聲來，祖師怕不是會再給他操練一下肉身成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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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說出口，悟空那邊已經急忙忙要走了，連水果也沒帶上，亞當喊他，他又扭頭回來裝進衣襟裏帶走。
    “唉，這真是……”
    亞當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搖頭，果然是心猿，耐不住性子，這麽一想，五行山下的五百年或許還真就不可或缺？
    說教再多，也不及真的一隻猴在山底下關五百年來得改變直接，這就是事教人一遍會。
    這麽想著，亞當腳步不停，直接轉頭去了祖師那裏。
    “祖師……”
    “哪個要你多嘴？”
    亞當這邊還沒行完禮，就聽到裏頭祖師的聲音傳來，雖說聽上去很嚴肅，但知曉前因後果的亞當隻覺得這當中惱羞成怒的成分更多些……咳。
    “祖師息怒，弟子隻知道祖師行為舉止另有深意，卻不知師弟究竟懂了什麽，還請祖師解惑。”
    “哦？你不懂？”
    “弟子愚鈍。”
    “那好……你上前來，我好好教教你。”
    祖師語氣幽幽，手上抓著一把戒尺摸著，亞當聽了忍不住整張臉都皺了一下，連忙下拜：
    “聽了祖師此言，弟子一下豁然開朗，祖師果然神通廣大！”
    說著亞當就著這下拜的姿勢就要跑。
    他忽然想起來，悟空的想法瞞不過自己，自己剛才在心裏想的事情也瞞不過祖師……
    “嗬，哪裏走？”
    祖師雙眼似有一道精光閃過，戒尺揮動間演化出萬千道理：
    “為師今日就好好斧正一下你這大周天如意法！”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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