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水府，亞當就看到無支祁正一臉不滿地坐在石椅上。
    “淮君，多年不見了，風采依舊啊~”
    無支祁眼皮跳了跳，這麽多年來他也不是沒見過能入他水府的人，但這麽和他打招呼的他還真是第一回見。
    雖說他是主動蝸居此地修行鎮守，但他的造型也確實是被囚禁的樣子，哪裏看得出風采？
    “廢話少說，你小子又來幹什麽？”
    無支祁眯起眼睛：
    “我這現在可沒有酒了！”
    “誒~淮君客氣了，這回我請。”
    亞當一揮袖，十幾壇淮酒摞在了石桌上，與之一同的還有之前在翠屏山打包的菜，以及一顆亞當自種的蟠桃。
    第一茬的十二萬九千六百顆蟠桃，亞當修煉三花聚頂用了不少，後來也吃了些，但總算還有些存貨，無支祁也是隻猴子，如今拿來送禮正好。
    這蟠桃對比天庭蟠桃說不上哪個效果更好，但勝在個大，特別適合這種個大的猴子。
    無支祁第一眼看到那被須彌芥子的神通包裹的蟠桃，眼睛當時就瞪大了些：
    “這什麽桃？”
    如此巨大的桃子，得是多少年的桃樹精才能結出來的？這桃樹不得直上天界？
    “自家種的桃子，淮君品嚐品嚐？”
    無支祁沉默片刻，還是動手吃了起來。
    亞當見狀鬆了口氣，顯然在無支祁心裏，當初的事情算是過去了。
    “你小子的膽子是真大。”
    酒酣肉飽，無支祁的話也稍稍多了些：
    “是否成就混元之意的差距比起仙凡之間的差距隻大不小，你未成混元就敢如此試探，更是在淮瀆激我出手……”
    “別說是你，就連我當時也是一身冷汗，若非玉皇出手，淮瀆泛濫，這罪過真是比天還大。”
    “淮君也會怕這個？”
    亞當有些驚訝。
    倒不是他不把人命放在眼裏，他自然是珍惜百姓生命的，但這個世界的神佛卻未必。
    那獅駝國一國之人都被金翅大鵬鳥一口吞了，獅駝嶺漫山遍野都是屍體，孔雀也是個慣吃人的，比丘國鹿精以人心做藥引……
    這些妖怪最後也都沒什麽事，還是該回哪回哪，可見此界神佛對凡人的死傷或許在意，但也沒那麽在意。
    以亞當的角度看，自己若是引發淮水暴漲，是天大的禍事。
    可無支祁為什麽會擔心這個？
    對方永鎮淮瀆是感念大禹的恩情，這麽多劫下來，如今直接融入人族了？
    “若成混元之意，便不可輕易對混元之下的眾生動手了，這是天條，也是三清所立的規矩。”
    無支祁靠在椅背上緩緩開口。
    聽了這話，亞當發現了盲點：
    “誒？那之前……”
    之前無支祁被他所激，引淮水之力與他對了一招，豈不是……？
    無支祁聞言瞥了他一眼：
    “若是混元之下主動挑釁，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混元之意已成，除了前方的道途之外，能掙的也就剩下一張臉了，豈能讓人輕易挑釁侮辱？
    亞當剛想說自己哪有挑釁無支祁，分明是無支祁主動提出的賭鬥好吧？
    隨後就看到了桌上的十幾壇淮酒……
    咳，好吧，算這個問題有爭議。
    因為這個原因，無支祁倒是能對亞當動手，但淮水暴漲他肯定是逃不掉責任的，好在最後是被解決了。
    “但你也確實是好本事，接我一拳都不死……”
    無支祁上下打量著亞當，那目光有些微妙，怎麽說呢……不像是在看一個人類。
    亞當被看得不怎麽舒服，和無支祁喝了不少酒又聊了幾句就直接告辭了，這回是直奔方寸山去，算算時日這會兒悟空也該修煉得差不多了，該給他升升級……
    “誒？”
    亞當看著麵前的斷壁殘垣，有些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我家呢？祖師呢？師弟呢？猴子呢？”
    他就去找無支祁喝點小酒，吃點小串，甚至都沒有喝醉啊，一來一去不過幾個月功夫……走的時候悟空還不會七十二變呢，怎麽回來連斜月三星洞都沒了？
    就算悟空被趕下山了，其他師弟也被趕下山了？
    這西遊記是剪輯版的？
    還是和射雕英雄傳剪一塊兒去了？
    帶著滿腦袋的問題，亞當在方寸山轉了一圈，隨後不死心地叫出了方寸山的山神土地。
    “大仙容稟，就在數日之前，這洞府中的仙長遣散了山中弟子，不知到何處去了。”
    “老頭你誆我呢？你看那斷牆上的青苔和蛛網，這像是才過了數日的樣子嗎？”
    亞當一把將土地薅了起來：
    “我告訴你，給你麵子叫你一聲土地公，往日你這般修為的妖怪我都是當配菜的！”
    “哎呀小神怎敢欺騙大仙啊？說來慚愧，原先小神還想著這洞府比自家的小廟還寬敞些，想等個幾年看若無人來就搬來住。”
    這方寸山的土地是個千年的黃精，被亞當這麽一說眼淚都快下來了：
    “可誰曾想這洞府別有神妙，過了一日就好似過了十幾年一樣，小神見了這異象就不敢來了。”
    “哦？”
    亞當皺眉。
    對於悟空下山似乎早了些，導致自己完美錯過悟空下山這件事，他倒是沒想太多。
    畢竟如果祖師是故意不讓自己見悟空，那完全沒必要做這種小動作嘛，直說就是了，不然自己去花果山不就能見到悟空了？
    總不能自己到了花果山，發現悟空那邊的進度已經在這幾個月裏推到鬧完天宮被壓在五指山下了吧？
    可這方寸山變成這副模樣，又顯然不正常。
    本身祖師就算趕悟空下山，也沒必要遣散弟子，更不用說還讓這洞府顯出如此引人注意的異狀來。
    在西遊釋厄傳中，孫悟空哪怕在五莊觀吃了癟，也是沒有回過方寸山的，也就是從孫悟空下山開始就再也沒表過方寸山之後如何了。
    讓山神土地各回各家，亞當看著眼前的洞府，緩緩踏入其中……個鬼啊。
    亞當飛身而起，徑直往天外清微天而去。
    有什麽問題是非要自己調查的，直接去問祖師不好嗎？
    然而讓亞當大皺眉頭的是，清微天玉虛宮緊閉門戶，他又去離恨天，兜率宮中也不見老君身影，隻有兩個道童在看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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