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翻到尾，亞當歎了口氣。
    手中這本影神圖隻是一幅幅圖畫和故事，和天命人什麽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根據前麵這半截，亞當哪裏看不出這就是天命人一路上要遇到的神、人、妖？
    而既然這些都能被一一在影神圖中羅列出來，顯然天命人一路上所經曆的一切也都是被計算好的。
    “二郎神和梅山七怪的事情，也是在計劃中的一環嗎？”
    亞當翻到了二郎真君的那一頁，看向上麵的判詞：
    “心高不認天家眷，浩氣衝霄浮屠開……？”
    沒記錯的話，小西天中就有一處浮屠界，那裏在地麵上的外殼就是一座寶塔模樣。
    亞當看向那個方向，隻見一座巨大的轉經筒緩緩轉動，散播著蠱惑人心的魔音，那是昔日四將中的妙音被黃眉魔化後在此作怪。
    小張太子及其麾下四將，昔日也是助孫悟空對付黃眉怪的仙神，隻不過還沒出力就被收進了人種袋裏，可以說隻是打了個醬油。
    沒想到黃眉怪連這點小仇都銘記在心。
    “黃眉啊……”
    亞當回想起影神圖的記載，對這鼻嗅愛有了幾分想法。
    這根器的外形其實不是何羅魚，而是茈魚，一種同樣在山海經中，一首十身的怪魚。
    根據山海經記載，茈魚居於泚水，其狀如鮒，一首而十身，其臭如蘪蕪，食之不?。
    鮒就是鯽魚，而鼻嗅愛前半截的金魚，正是由鯽魚、鯉魚等魚類人工培育而來。
    沒有人工幹預，自然界是不存在顏色瑰麗且體態格外適合從上方觀賞的金魚的，而人們培育金魚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觀賞欲望。
    同時人們也為對於自然界而言其實有些畸形的金魚賦予了許多吉祥美好的寓意，並為此不惜著重培養那些畸形的器官，比如頭瘤、突眼、眼泡等等。
    值得注意的是，在唐朝人們還會大規模飼養金魚，用於放生積攢功德。
    鼻嗅癡愛，本就是為虛幻不實的氣味而著迷，人們為私欲而培育出金魚，並賦以種種美好的辭藻，和黃眉捏造的歪理邪說，不是很相似嗎？
    不過現在卻不是糾結黃眉的時候，最重要的還是——
    “啊，找到了。”
    原來不在浮屠界裏，而在浮屠界附近的山壁之間，矗立著一座小塔。
    如果從外麵看，甚至看不到塔的模樣，因為整座塔隻有門戶是露在外麵的，整個塔身都嵌在岩壁內部。
    可以說從外觀來看，這層塔身甚至沒有什麽修建的必要，直接開鑿岩壁起到的實際效果是一樣的。
    不過就隱蔽性這一點來看還是很不錯的，亞當能夠發現還得多虧了這裏殘餘的一點佛力，若不是他佛法精深都發現不了。
    “嗯？”
    走入塔中，亞當第一眼就看到了當中的那幅壁畫，上麵畫著的是一片長著梅花樹的雪山。
    這畫真是寫實，就是字麵意義上的“梅山”。
    而梅山圖的兩側則是六幅畫，顯然是六件根器所在的地方，值得注意的是黑風山的畫中有觀音禪院，斯哈哩國的沙海蟲妖也赫然在其中。
    掃了一圈小西天的畫，卻沒看到類似“多”出來的東西。
    或者說小西天“多”出來的部分，正是正當中的這一幅梅山圖。
    “難怪我沒在小西天發現類似的怨念，原來這裏是核心，也算是提醒走到這還沒發現怨念的天命人回頭看看？”
    亞當探查了一番，發現周圍的圖畫中都有禁製，類似於先前隱藏避火罩的那個，需要打破怨念投影才能啟動。
    “那可不是怨念，而是執念。”
    亞當扭頭看向身後，一個背著大葫蘆的老頭從門口走進來，撣了撣身上的雪花。
    “神課先生。”
    亞當點點頭算打過招呼，眼中閃過幾分異色：
    “久仰大名。”
    怎麽袁守城給自己畫畫還開美顏呢？看看影神圖上畫的多仙風道骨，然而現實中的袁守城比影神圖上畫的起碼胖了兩倍！
    “大名談不上，惡名倒是有一些。”
    袁守城搖了搖頭：
    “仙長此來，倒是為這一卦添了許多變數。”
    “哦？那麽神課先生此來是為了解決這些變數？”
    亞當有些驚訝。
    “豈敢豈敢，我隻是來親眼確認一下。”
    袁守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若卦能算盡，這天地還有什麽希望可言？如今又多許多變數，甚好，甚好……”
    說完袁守城就告辭了，好像來這一趟真就隻是為了親眼看亞當一眼。
    亞當思索片刻，決定不去管他。
    雖然能畫出影神圖、主導了涇河龍王之死和促成涇河龍王四個兒子走上死路，無不說明袁守城和東天的關係非同一般。
    但隸屬於東天不代表就和東天的仙人們一條心。
    就好像現在的彌勒嚴格來說也是西天的一員一樣，對方顯然就是希望天命人最終破劫而出，修成混元的。
    雖然袁守城可能站的角度沒那麽高，但既然對方能知曉彌勒的許多布置，也就不需要亞當過多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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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多想，亞當徑直邁入梅山圖中。
    視線一轉，仍是漫天風雪，卻有隱隱幽香自風中傳來。
    亞當拾階而上，梅山之巔的平台處立著一座五龍廟，二郎神就在五龍廟前烤火。
    “可惜，這方世界的楊戩……不是主角啊。”
    亞當看著雖然因為修行八九玄功，相對其他仙神受影響較小，但也還是被汙染了的楊戩，搖了搖頭。
    雖然能夠意識到東天西天現在的狀態不對勁，也因為看到孫悟空而隨著生出了反抗之心，但楊戩還是已經積重難返。
    看那漆黑的眼圈，頭冠上的骷髏……
    哪裏還像是清源妙道真君？
    打了個響指，楊戩無知無覺間恍惚了一瞬，又連著對自己恍惚的記憶與察覺都消失無蹤，亞當從楊戩處複製到了被他取走的那一部分意根。
    “那麽問題來了，原以為六件根器，對應隱藏在怨念中的地方就有六個，可以放下六式齊天棍法，現在發現其他幾個隱藏之所都在現在……”
    走出梅山圖，亞當看了眼壁畫上的黃花觀與避水洞，這都是存在於現在的地方，雖然也很隱蔽，按照袁守城所說，用執念與妖王所在之地連接。
    但依然在現在，可能被東天和西天的人察覺。
    嗯……
    “有了！”
    亞當以拳擊掌：
    “沒有隱藏地圖，我自己做不就好了？”
    正好他也打算研究那個比曆史投影還曆史投影的能力，現在研究的目的又多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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