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鬼啊……”
    亞當看著麵前身上爬滿屍斑的老人。
    羅文鬆不是七老中最強的，但卻很特殊，其駕馭的鬼規則大多圍繞“門”，比如敲門鬼、堵門鬼、開門鬼……
    而這些鬼規則中對應的門，就是鬼櫥所在古宅中的陰陽門，穿過陰陽門可以直接來往於現實與靈異之地。
    在能夠駕馭的情況下，這些鬼互為拚圖。
    鬼蜮中，一道裹挾著霜雪的風吹過，敲門鬼瞬間被冰霜覆蓋，一身靈異毫無懸念地被壓製到沉寂。
    “靈異不存在厚古薄今一說，每個時代最頂尖的馭鬼者差不多都走到了類似的高度，然後無力繼續向上。”
    畢竟是肉體凡胎，再怎麽與鬼的規則騰挪斡旋，終究有一個極限。
    亞當看著詛咒亞當將敲門鬼融入體內，失去厲鬼維持的羅文鬆屍體在敲門鬼的屍斑詛咒下迅速腐爛。
    “在這個時代，有能力和我進行靈異對抗的人或許隻有張洞了……不過這樣的程度還遠遠不夠。”
    雖然駕馭了六座金人裏的鬼，並且能隨意施展這些靈異，但靈異力量不是單純的加減法。
    唯有形成拚圖，將兩隻鬼變成一隻鬼，兩者的靈異力量才能夠從1+1變成2，否則1+1永遠是1+1。
    在和人對戰的時候或許沒太大差別，但觸及更深層的靈異，或者要淨化這個世界，2能做到的事情，100個1也辦不到。
    亞當要將這個世界的汙染盡數駕馭吸收，走到楊戩都無法觸及的高度，就必須要尋找一個“萬能拚圖”，也就是能將任何鬼當成拚圖駕馭吸收的鬼。
    以之為核心，將所有鬼的靈異融於一體。
    當然，這樣的條件似乎有些太過苛刻，畢竟一些鬼的規則真的水火不容，有些鬼則太過抽象，真正的萬能拚圖或許並不存在。
    所以目前亞當的目標隻是那些有潛力成為“準萬能拚圖”的鬼，也就是至少在某個足夠廣泛的大類中，能將這個大類內的所有鬼當成拚圖駕馭。
    亞當從金人裏開出來的某個馭鬼者就有一隻這樣的鬼，古稱塵埃。
    雖然名字聽著不起眼，但塵埃卻是那名馭鬼者駕馭的核心厲鬼，其本體是一團大小一致的砂礫，而規則是比那些砂礫更大就會遭到襲擊。
    那些砂礫帶著極強的切割靈異，能夠迅速將有實體的靈異肢解，而被肢解下來的靈異則會被塵埃同化駕馭，形成更多的塵埃。
    因此理論上，塵埃可以將任何有實體存在的鬼變成自己的拚圖，化作席卷世界的沙暴。
    然而理論終究是理論，當年駕馭這隻鬼的馭鬼者不可能無限製地讓塵埃變強，所以具體的嚐試隻有等亞當自己來做了，不過不是現在。
    塵埃在亞當心目中的順位目前還很靠後，畢竟塵埃雖然能將這些鬼的靈異力量作為拚圖駕馭，但這隻鬼本身就是分散的一團砂礫。
    哪怕變成鋪天蓋地的砂礫，每一顆砂礫上的靈異提升也不會太多，缺乏將這些靈異力量一次性爆發出來的手段。
    同樣的道理，亞當不知道餓死鬼有沒有真正意義上將吞下去的所有鬼融入自身的能力。
    如果僅僅是能製造一大群分別駕馭著鬼的複製體，靈異力量在施展的時候依然是分散的，那麽其對普通人而言或許足夠恐怖，但對亞當的價值卻不會太高。
    相比之下，目前亞當最看好的反而是鬼差。
    在鬼差自身的靈異強度之下，鬼差的靈異規則隻看數量，隻要對方的鬼數量小於鬼差+鬼差駕馭的鬼的數量，就會被直接駕馭奪取。
    打個比方，一個駕馭了3隻鬼的馭鬼者遇上駕馭了3隻鬼的鬼差，3＜4，滿足被鬼差襲擊的要求。
    如果馭鬼者的任何一隻鬼單拎出來靈異強度都不如鬼差，那麽這個馭鬼者會毫無反抗之力地被殺死，同時鬼差會駕馭6隻鬼，壓製名額來到7。
    數量的規則，強大的壓製，最關鍵的是鬼差駕馭鬼不挑食，隻要能壓製，鬼差就能駕馭。
    如果這個自始至終沒能孕育成完全體的鬼差能夠功德圓滿，或許能夠成為他計劃的關鍵……的一部分。
    畢竟鬼差也有其弱點，首先是鬼蜮不夠強，麵對鬼畫的時候直接被連鬼帶鬼蜮被打包帶走了。
    其次是鬼差的靈異強度問題，孕育完整的鬼差或許會得到很大的提升，但上限也就那樣，需要想其他辦法加強鬼差的靈異強度，或者說每個壓製名額的壓製力。
    一點點來吧……
    亞當看向不遠處閃爍的紅光，身邊的詛咒亞當身處鬼蜮，朝著那個方向侵蝕而去。
    “結……結束了？”
    隨著敲門鬼被亞當抓入鬼蜮，失去源頭的靈異力量緩緩消散，籠罩學校的陰霾也一點點消失。
    在一眾學生劫後餘生的吵嚷中，周正衝出班級，臉上滿是震驚和凝重。
    同樣情緒波動極大的還有趙開明。
    “什麽叫敲門鬼不見了，讓我另想辦法刺激周正厲鬼複蘇？你知不知道對一個城市負責人出手有多大的風險？”
    看著麵前的許願鬼，趙開明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都按你說的做了，結果現在出了意外，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你就不能直接出手對付周正？”
    麵對趙開明的質問，許願鬼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
    很顯然，一個普通人沒有資本和鬼討價還價，更不用說趙開明還要指望許願鬼複活他的家人。
    掙紮了許久，感覺自己被觸及底線了的趙開明終於想通，降低了自己的底線：
    “這是最後一次！”
    “許願鬼……可惜，也是個沒有實體的。”
    亞當自然感知到了趙開明，但卻找不到許願鬼，這隻鬼並非附體於趙開明身上，它和趙開明之間隻有一層寫作交易讀作詛咒的關係。
    許願鬼可以實現人的願望，但代價是親人的生命，最坑的是趙開明一開始不知道這件事，而且有時候也由不得他不許願。
    隨著家人親戚一個個因自己而死，趙開明活在世上的意義似乎就隻剩下了與許願鬼的最後一場交易——
    他幫許願鬼做一件事，交換家人的複活。
    因此，與其說是趙開明駕馭了許願鬼，不如說是許願鬼駕馭了趙開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