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顯示屏幕上滿是不停滾動的數據，操作台上的指示燈閃爍個不停。
    大量文件摞成幾個小山，幾乎要把埋頭坐在辦公桌前的老頭給埋住。
    吳博士一邊揉著腿，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的狀態，已經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
    他實在寫得太認真，弄得就連胖子這麽沉不住氣的人，都不好意思開口打擾。
    直到他落下最後一筆，才像是終於想起什麽似的抬起了頭。渾濁昏黃的眼球轉了幾轉，看向三人的眼神裏充滿了不放心和不滿意。
    “你們，知道人類大腦能量計劃嗎！”
    在看到三人充滿疑惑的表情之後，吳博士的臉色果然變得更難看了。
    “連這麽偉大的計劃都不知道，真不明白學院為什麽要把你們三個廢物給我派過來！”
    “派你們過來，哪裏是來幫忙的，這不是給我添亂嘛！”
    他轉動著輪椅，由於太過生氣，手部加了大力氣。
    被大力轉動的輪子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滋啦聲，聽得胖子齜牙咧嘴。
    “人類大腦能量計劃，是本世紀最偉大的發現！”
    他用中氣十足，還帶著驕傲的聲音，把一摞相關文件甩到了胖子的身上。
    “經過多年研究，我發現了一種非常強大的能量，這種能量的來源，就是人類的大腦。”
    “人類大腦所產生的意識能量足可以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意識空間。”
    “在這個空間之中，你可以飛天，可以遁地，可以隱身，可以瞬間移動。”
    “可以見你想見的人，可以吃你想吃的東西，可以幻化成你喜歡的任何樣子！”
    “簡而言之，隻要這種力量足夠強大，你能夠做到的事情就越多，這個意識空間的真實度也就越高！”
    吳博士越說越興奮，越說臉越紅。
    他激動地點開遙控器，在巨大的屏幕之上，投影出了一個充滿科幻色彩的畫麵。
    畫麵之中有山川河流，有星空宇宙，有充滿賽博朋克的蒸汽都市，也有雲霧繚繞的宮闕樓閣。
    他看向這幅畫麵的眼神裏，滿是向往。
    “在同頻率腦電波的影響下，這種意識空間甚至可以相互鏈接，形成交互空間！”
    “我的設想是，把不同風格的意識空間進行串聯，就像社區一樣。”
    “從社區開始，慢慢延伸到街道，再慢慢發展成為一個城市！”
    “總有一天，我可以利用人類的意識，創造出一個世界，一個宇宙！”
    胖子和陳十三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老頭的狀態有些瘋癲。
    兩人拉著呆滯的單曉後退了幾步，與這個正癡迷地看著大屏幕的老頭拉開距離。
    吳博士冷笑一聲，絲毫不介意三人的防備。
    他在屏幕上繼續展示著他的數據，昏黃的眼睛充滿光亮。
    “你們一定覺得我瘋了，或者覺得我是個異想天開的科學怪人！”
    “無所謂的，我不怪你們！”
    “這個世界上天才永遠都是少數的。”
    “隻有一直呆在井裏沒見過世麵的蛤蟆，才會覺得自己比其他蛤蟆更清醒，更聰明！”
    “而那個真正跳出了井底，看見過世界有多大的青蛙，因為見識到自己的渺小，才沒有閑功夫浪費在嘲笑其他青蛙身上呢。”
    他搖頭晃腦地擺弄著大屏幕，“這就是我的實驗體數據！”
    大屏幕上，顯示的是七張實驗者的身體報告。
    “經過我的研究發現，我知道了，隻有當大腦表層陷入沉睡，而腦幹活躍的時候，所產生的能量才是最大的！”
    像是在課堂上點名一樣，吳博士隨手指向胖子。
    “這個胖墩，你來通俗地解釋一下！”
    胖子呆了一呆，他張著嘴，實在不明白這個老頭在說什麽。
    看見胖子臉上露出愚笨的表情，吳博士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
    “就是植物人！植物人！你這個笨蛋！”
    “你這個智商是怎麽進入醫學院的！”
    “讓你來做我的助手，簡直是恥辱！”
    陳十三看著老頭被氣得滿臉通紅，險些就要背過氣去，趕緊衝上去在對方的胸口上有節奏得輕拍。
    “博士您繼續說，別搭理胖子。”
    “您有了這個發現之後呢！怎麽樣了！”
    這個吳博士一看就是很關鍵的npc，副本信息還沒說完呢，可不能讓他出事！
    吳博士被拍得終於順了氣，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胖子，看向陳十三的眼神有了少許緩和。
    幸好，醫學院裏還是有好學的學生的。
    “在我發現了植物人的大腦能量，更適合創造意識空間以後，我就上網進行了實驗體征集。”
    “屏幕上的這些人，都是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變成植物人的。”
    “有的是因為意外，有的是因為生病，還有的是因為受到精神刺激。總之，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我的實驗體！”
    在咳嗽了幾聲後，老頭有些遺憾地把屏幕上這些人的身體報告全部清空。
    “可惜啊……”
    “可惜這些人都沒能堅持到最後！”
    “有的人因為昏迷時間太長，身體各項器官早就已經衰竭了，無法支撐長時間的實驗。”
    “有的人，因為實驗過程中受到刺激過大，引發大腦皮層活躍，清醒了過來，不再是植物人。”
    “還有些人，受傷情況太嚴重，腦幹受損，還沒等實驗開始呢，就直接腦死亡了。”
    他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帶著欣慰地把一張身體報告放大到大屏幕上。
    “在這個實驗之中，唯一一個還活著的人，就是他了！”
    “你們剛剛已經在大廳之中見過他了！”
    “但是，最近一陣子不知道怎麽了，我的儀器無法檢測出實驗體的深層腦電波了！”
    “造成這種可能性的最大原因就是，由於他不斷創造意識空間，不斷進行空間鏈接，使得他的主體意識越來越虛弱。”
    說到這裏，吳博士一把抓著陳十三的手，把他拉得緊緊的。
    他目光嚴肅地看著陳十三的眼睛。
    “而你們！”
    “作為醫學院派過來配合我的助手，你們的最大任務，就是進入實驗體的意識空間之中。”
    “幫我，想辦法讓他的主體意識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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