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你的玩偶會殺人？”
    “是你親眼見到的嗎？”
    心理醫生看著眼前坐著的男人，聲音平緩，讓人聽不出起伏，更無法從他的語氣之中判斷出他的態度。
    單曉聽見問話以後，喉嚨不自覺地向下滾動，他對於這種純白的醫療環境感到有些緊張。
    “是的！我的玩偶會殺人。”
    “不過醫生你應該不會相信吧，就像我的同事白小雲一樣。”
    “你們都會覺得玩偶殺人是天方夜譚，兩起謀殺案都隻是巧合，是我瘋了才會相信玩偶之中有靈魂。”
    “但是不論你們怎麽想，我都非常確定，我的玩偶不對勁兒。”
    “而且，我也不覺得我麵臨的問題，心理醫生可以幫我。”
    “如果誰認識道士或者法師之類的，倒是可以給我推薦一下。”
    單曉說完，便有些失落地望向窗外。
    他進入副本這麽多天了，陳十三和胖子依然不知所蹤。
    副本之中的意識世界竟然構建得如此完善，就連心理診所都有，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經驗。
    這麽龐大的遊戲區域，就會導致胖子和陳十三，有可能活動在這個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
    想要找到他們，實在是太難了。
    他這一次，沒有大腿可以抱，隻能靠自己了。
    看著單曉有些心灰意冷的表情，心理醫生反而對他感興趣了。
    “不用擔心，單先生，我這裏有很多病人，他們有的說自己看見了體內的另一個人格，有的說看見了自己已經死去多時的女朋友。”
    “我對於他們每一個人的遭遇，都會充分尊重，並不會覺得奇怪。”
    “畢竟，這個世界上我們不了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我們不能因為自己沒有經曆過，就否認別人的經曆，不是嗎！”
    “所以，您也可以把您的遭遇跟我說說，說不定，我可以幫忙呢！”
    單曉把目光從窗外的景色上收了回來。
    “是白小雲推薦我過來看醫生的。她之前在這裏谘詢過情感問題。”
    “對您的評價很高。”
    說完，單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打開手機相冊，看向裏麵那張貓咪玩偶的照片。
    眼下的情景讓他迫切的需要找到一個樹洞，來分享多日以來的焦慮。
    “這個是我的護身符！我經常帶著它，與它形影不離。”
    心理醫生探頭過去，看了一眼照片，“嗯，挺可愛的，我看過這部動畫片。”
    然後，便略帶奇怪地把單曉整個人打量了一番。
    似乎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單曉收起手機，嗓音晦澀，“我今天沒有帶它過來！”
    “因為，我的玩偶是活的！它有靈魂，會殺人！這導致我不敢帶它出來！”
    “就連跟它在同一個空間，都讓我感到害怕。”
    在心理醫生帶著肯定的目光之中，單曉繼續道。
    “我單位裏有一位領舞。她對我的態度一直很挑剔，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刻薄了。”
    “前一陣子，因為一批采購布料，我們之間鬧了一些小矛盾。”
    “她作為領舞，在單位裏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這就導致我被扣了工資。”
    “根據我的習慣，我在工作之中受到了什麽委屈，都會跟我的玩偶分享。”
    “所以，我大概也對我的玩偶說了一些，關於女領舞的壞話。”
    “後來，這個領舞死了。”
    “她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那一批紅色的布料之中，死因不明，而且手裏還殘留著白毛。”
    心理醫生端起杯子，淺淺抿了一口。
    他語氣裏帶著疏導性質地詢問著對麵的人，“那你是怎麽確定人就一定是玩偶殺的呢！”
    “這樣的判斷，會不會有一些太過於武斷了！”
    武斷？
    單曉搖了搖頭，他目光堅定。
    “當然不僅這一件事情！”
    “還有我的領導趙經理，他經常裝腔作勢喜歡欺負人。除了把不屬於我的工作都交給我做以外，還總是想要開除我！”
    “前一陣子，因為加班的原因，我當月遲到了兩次。”
    “趙經理就借題發揮，不但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而且還想讓我自己主動辭職。”
    “這件事情，我也跟我的玩偶抱怨過了。”
    “很巧合的，趙經理也死掉了。”
    “而且聽白小雲說，不僅趙經理的手指甲被人全部都拔掉了，而且他的嘴裏還發現了少量的白色毛毛。”
    “接連兩次，凶案現場都發現了白色的毛毛。”
    “這就一定不是巧合！”
    “白色的毛毛不是布料，不是毛巾，那還能是什麽！”
    “所以，這就說明每一次發生凶案的時候，我的玩偶都是在場的！”
    “我懷疑，我的玩偶身體裏麵，一定藏著一個靈魂。”
    “就是這個靈魂，殺死了女領舞和趙經理！”
    心理醫生咬著筆頭，在玩偶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兒。
    “聽起來，這個玩偶似乎對你還不錯啊。”
    “畢竟，它殺的都是與你有利益衝突的人。”
    “如果裏麵真的有靈魂，應該也是很愛你，對你很好的靈魂。”
    “那你覺得，玩偶之中的靈魂，會是誰呢？”
    在單曉的大腦裏，沒有任何有關於父母，朋友的記憶。
    他實在無法判斷，這個跟他息息相關的玩偶之中，到底會藏著誰的靈魂。
    “我不知道！”
    “不過我可以確定我並沒有發瘋！”
    “在陽光之下，我曾經看見過玩偶的眼睛在動！”
    “我很確定，它是活的！”
    心理醫生在病曆上落下最後一筆，他輕鬆地蓋上筆帽，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聲。
    “我當然相信您的判斷。”
    “就像我說過的，我會充分尊重你們每一位的想法。”
    “今天在遇見您之前，我還遇到了兩個很有趣的人。他們現在應該都在休息間。”
    “如果單先生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找他們兩個聊一聊，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這是您的問診記錄。勞駕，一樓繳費。”
    單曉接過問診記錄，他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隻能在簡單道謝過後，推開了門。
    ………………………………
    問診記錄
    病人姓名單曉
    病情診斷認知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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